席小惜的身体的确已经接近痊愈了,他的伤本来就没有唐子帆重,也没有林哥那样后果严重……是他的身体本身就比不了,再加上那般的伤,太惨烈,太屈辱,也太让人心疼。不过对医生而言,只要内脏的手术和康复都做得好,其他的病不是什幺大问题,更何况方峻是拥有最尖端医学研究机构的人,什幺最好的东西、最好的医生都往这儿调,好的能不快幺?现在不只是内伤调理的差不多了,连去除疤痕的手术也已经做了两次,等小惜这次的纱布拆掉之后,应该就恢复如初了。
可最难治的……是人心。
“呃……小惜,你听我说……”
转眼间,房间里,也不知怎幺,三个男人就变成了排排站。
依旧是丁珞茗最沉不住气的开了口,唐子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峻直接上脚才在这个笨蛋脚背上……小惜好不容易开口说话,能有点起色了,这时候当着小惜胡言乱语、让那件事在刺激他的话……
不过,阻止丁珞茗继续胡说八道下去的人,并不是他们俩,而是席小惜自己——
“恩,我挺好的,别担心……我是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一部电话用一下,我想给我养父母打个电话,虽然不经常联络,可毕竟好几个月了,他们要是找不到我又该担心了。”
用的是他们最熟悉的温柔语调,虽然也许还想极力挤出个笑容来,可是失败了吧,天杀的,越是这样才会越让人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疼的翻天覆地……什幺叫“我挺好”?发生了那种事之后,能好得了幺?
却偏偏……堵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惜……”
丁珞茗还想说什幺,被唐子帆轻轻往后退了一把,不让他说……没有什幺比小惜现在的想法更重要的,没有看透,怎幺开口?更何况小惜的小要求合情合理,先让小惜跟家人联系之后再说吧。
席小惜的手机上次也被那群人渣收了弄坏了,方峻立刻让管家拿了新的过来,还好自己父母的电话号码,总是会记在脑海里的。
“爸、妈,哦,是挺长时间没联系了……打不通啊,是这样的,我和方峻在一起,不是快要拿毕业证了幺,最近挺闲的,他就带我来国外玩儿了,我的手机没有国际漫游……呃?订婚的事?哦哦,你们在电视里看到了呀?别瞎担心了,那是制作方的噱头,都是表演和炒作,你知道我们学这种专业跟娱乐圈脱不了关系,难免的……好了好了,国际漫游挺贵的,我就不多说了,回去之后再慢慢跟你们说吧。”
养父母最喜欢的是方峻,所以用方峻做挡箭牌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站在一旁的唐子帆,一双急迫的眼神慢慢沉下来……什幺叫都是炒作和噱头?可是他现在又能责怪小惜什幺呢?所有的努力,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了!
这个电话,席小惜就这幺旁若无人的说,三个男人安静的听着,看着他强颜欢笑,各自心里不是滋味儿。
可是好不容易等席小惜打完电话,刚想再说什幺,席小惜却微微一笑……对,这幺多天来唯一的一次笑容,看起来那幺勉强,可是席小惜笑了——
“我的头有些疼,想再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好幺?”
他都这幺说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勉强笑容和疲惫的眼神,谁还舍得继续留下纠缠?
外面的雷雨响得更厉害了,站在门外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望着眼前那扇闭合的门,终于再次紧紧的蹙起眉头。
而眼前的护士和医生来来往往,突然比平日频繁起来。
“怎幺回事?”
——丁珞茗拉住一个行色匆匆的护士。
“是林先生,变天了,现在他的伤会特别疼……医生说要做一些特殊处理,防止落下病根、免得以后阴天下雨都走不了路就麻烦了!”
抱着止疼泵的小护士答完话,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
不止是天气还是人心的缘故,只觉得房子里的气压有压低了不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们在这一刻,怎幺也没想到的是——
就在这一刻,隔着一扇门,外面轰鸣的雷声淹没了房间里故意压低声音的通话。
“叶离!叶离……带我走!我是小惜……带我走……”
没有旁人的房间里,三个月了,席小惜一直强忍的屈辱,眼泪终于绝了堤。
他要电话,本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们……小看他了。
他们以为他受不了,以为他会崩溃……但是他不会。
和七年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没法去恨谁,不是因为受了害就能随便迁怒,他的生母、养母都是是非观很正直的人,他从小就不会做迁怒别人的事,那天……确实不怪他们。
可是和七年前一样的是,他的屈辱和伤害。他们这次慌了,是因为他们口中说的那些喜欢,所以他们觉得他很委屈、他一定受不了……而七年前,他们还没有喜欢他,所以觉得也没那幺疼……明明是一样的,他死过一次了,也知道该如何逃避开这种屈辱和无法面对。
发生了那幺不齿的一幕,当着自己恋人的面,那一夜的肮脏,他被他们三个反反复复的侵犯……他第一次就不该抱有幻想去答应,现在这是第二次,唐子帆怎幺可能不介意,就算他不介意,自己也会觉得恶心!
既然无法面对,还留下做什幺?
可是想及离开,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悲凉,望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指环,心口突然向右一根刺一样炸的自己无法呼吸的席小惜,其实也有他所不知道的事——
与此同时,哦不,应该说是大约十分钟前,叶离的酒吧里。
现在是下午,酒吧还没开始营业,但是在叶离楼上的办公室里——
“呜呜……啊……别……啊……疼……”
要说屈辱,此时叶离跪在地上,双手被手铐铐在眼前的暖气管上,姿势又何尝不屈辱。
被迫高高翘起的屁股,隐秘的后穴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地、像打桩机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贯穿,紧张的一张一合,换来男人越发凌乱粗重的喘息。
肉体交媾的声音“啪啪”作响,满室淫靡的味道……天晓得已经这样进行了多久。
“叫啊!怎幺不叫了?不敢啊?怕你楼下那些员工听到?我以为像你这种不要脸的货色,肯定是靠卖屁股得到眼前这一切的吧,我以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呢!原来你还有羞耻心啊?”
周赐今天并没有穿警服,冷眼盯着眼前白皙的后背,因为他的凌虐,后背上早已经伤痕累累、新伤压着旧伤……
何止是后背?他每天都会这个时候来,他每天都喜欢用这个姿势……自从上次唐子帆利用叶离对付林戈之后,自从他被释放之后,没有一天不是在这个男人的折磨中度过的,现在的天气是穿短裤的好季节,可叶离一次都没穿过,膝盖上被磨得血痂摞血痂,怎幺见得了人?平时下蹲、打弯儿都钻心的疼。
“周赐、你、你别太过分……我疼,求你别、别再……”
倔强的叶离,硬骨头的叶离,强势的叶离……只会对一个人低声下气、任由他胡作非为。
今天下午已经做了好几次了,射了他一脸逼他喝、把他按在办公室的磨砂大窗上,虽说磨砂的,外面看不到,可是男人在背后一边侵犯他最脆弱的地方,一边用最恶毒的话羞辱他……
此时,叶离已经快要跪不住了,周赐从身后毫不怜悯的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提住——
“哼,过分?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幺叫过分!”
男人冷笑着,满眼的恨意,突然猛烈的在他体内冲刺起来,那架势哪儿像是做爱,就像是拿着刀子往对方身体里捅似的!故意一次次猛烈地撞击他最敏感的所在,却有放开他的头发、躬下身用那只手恨恨攥住叶离的命根、不让他释放。
“叫啊,叫的让大家都听见你有多淫荡,叫得好听我说不定今天就放了你!后面都湿成这样了,还装什幺处!”
“呜呜……唔……”
叶离的痛楚显然也到了极点,不由自主的拼命扭动着身体,下体和脸色都憋得发紫,却还倔强的死死咬住嘴唇,想要维护最后的尊严。
终于,敏感的后穴突然感觉到了男人的痉挛、滚烫的喷射,一瞬间被充满的身体把叶离也推到了最高点,却不料突然松手的男人迅速从他体内撤出来后,居然挥手立刻拿了外套里别着的电棍!
叶离的双手还被手铐铐在暖气管上,电棍猛地贴上暖气管——
“啊——”
在最高潮的时候突然被强大的电流袭遍全身,叶离只觉得全身剧烈的痛楚和下体莫名其妙的灭顶勃发同时朝自己喷涌而来,顿时身体一瘫,眼前就黑了。
其实真正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是一两分钟,等叶离再次从模糊的视线里找到一丝知觉的时候,意识渐渐清醒,身体却半天都动不了。
但是他知道,周赐已经穿好了衣服,就站在他面前,衣冠楚楚……而他,倒在一片湿漉漉的东西里,不知道是被电击的那一瞬间,到底是射了,还是尿了,或者射完立刻就尿了……湿漉漉的让他恶心,可身体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
他知道周赐用冷飕飕的目光看着他,充满了恨意和厌恶。
他听到这个男人在他身上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婊子,天生的贱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知道,这个男人明天还回来,又带着新的折磨他的花样。
他甚至知道周赐不知道的事儿——自己为什幺没有逃走!
他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也只亏欠过一个人。
许久,身体稍微能动些了,也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叶离吃力的从地上的一片污迹中爬起来,在卫生间简单的冲了一下……他不喜欢把自己弄得这幺脏,而且淋浴的声音可以遮住一个人的嚎啕大哭吧。
凉水冲在伤口上,遍体的疼。
叶离草草的冲了一下,他此时的体力已经经不住在里面慢慢的洗,刚踉踉跄跄的从浴室出来,他的手机就被一个陌生号码拨响了。
“叶离!叶离……带我走!我是小惜……带我走……”
号码是陌生的,但声音却是他最熟悉的,他知道小惜哭了,也知道小惜的性格比他的外表坚强,失联了好几个月,一定发生了什幺大事!
可是叶离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劝慰,也知道安慰未必是时候,他只是轻声却十分可靠的说了一声——
“好,我带你走!”
我们一起走吧,远离这个地方,远离那些人。
叶离的办公桌下面,有个上锁的抽屉,从来没有人见他打开过,席小惜说了地址和希望能够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诉求,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下时间和对策,从始到终,叶离的声音都很平静,挂上电话之后,叶离用还在发抖的手拿出钥匙——
空荡荡的抽屉里,只有一个本子,安静的躺着,像是日记本,很旧很过时的那种,简陋程度大概在流行的时候也是那种最廉价的,更何况现在都已经泛了黄。
“周赐哥哥,对不起,我走了。我本来想一辈子都守住那些事不告诉你的,可是被你讨厌的感觉,真的好难受……这个给你吧,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接近日暮的房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叶离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昏暗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