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走,李远航就对肖雨说:“我有点累了,回房间休息一下。”说完就准备朝楼上走。
肖雨过去扶住他,“李远航……”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肖雨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祁渊打来的,于是跟李远航打了个招呼,跑到外面接电话。
“喂,祁渊哥。”
“小雨,我听小绿说你回b市了?”
“嗯,这边有点事,走得急,忘了跟你说。”
“发生什么事了?”听说有急事,祁渊有些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一个老朋友病了,我过来看看。”
那边沉默了几秒,“是李老板?”
尽管知道祁渊可能会不高兴,但肖雨不想瞒他,于是低低应了声:“嗯。”
那边又沉默了几秒,问道:“严重吗?”
“有点严重。”
“哦,这样,那是该去看看……”
肖雨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好又“嗯”了一声。
又说了几句,祁渊问肖雨什么时候回去,肖雨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状态,也不知道李远航肯不肯听劝去做手术,压根儿没想过回去的事,“我也不知道,可能还要过阵子吧,到时候通知你。”
回去的时候,李远航已经吃完了,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雨没话找话地说:“吃完啦?这么快。”
“嗯。”脸上还是没有多大表情。
肖雨只好埋头扒饭。
“是祁渊打来的?”
肖雨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然后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本来以为李远航还会再问些什么,但对方只是坐在椅子上,眼睛对着桌子上摆放的饭菜,如果不知道他已经失明,真的会让人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在研究菜色。
失明的人生活很单调,李远航也不例外,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三餐时段,其余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总是尽量避免与肖雨见面,更别说交谈了,这让肖雨很郁闷,好几次都想直接冲进他的房间把他拉起来,但一想到现在李远航看不见,脑子里又长了那么个东西,就觉得于心不忍,只好按捺下心里的冲动,寻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李远航好好地谈一谈。
这天晚上,肖雨和钟叔,还有小绿打了个电话,心情很不爽,一想到这几天来李远航的态度,不爽的心情又再度不可抑制地上升了一个级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下楼从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打算去花园里坐坐。
夏日的夜晚清凉舒爽,不时有一股股的夜风迎面吹过,混合着花园里的花香,空气也似乎变得格外干净。夏日的星星很多,遥远的光芒照射下来,整个花园也因此变得雾蒙蒙的。肖雨顺着小道走进去,就看见李远航坐在前面不远的躺椅上,手上拿着一罐啤酒,抬起头喝了一口,然后又放下来安安静静地坐着。
肖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李远航随着他的动作习惯性地侧头看了一眼,刚想转过去,肖雨就用手快速地固定住了他的头。李远航的眼睛正对着肖雨的,从这个方向看,李远航的眼睛迎着天上的星光,显得很清楚,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肖雨的错觉,这一刻李远航的眼睛格外有神,一点也没有一般失明的人的空洞。肖雨移开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远航没有反应,只是开口平静地问:“干什么?”
肖雨有点颓然地放开他,心底被前所未有的失望覆盖,“没什么。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失明了而已。”
李远航转过头去,笑了笑,“你以为我在骗你?”
“不是!”肖雨抓了抓头发,很有些气急地回道。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
“去做手术吧李远航,算我求你了。”肖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力,明明是可以改变的事情,却因为一个人
的固执而丧失掉所有的希望。这份无助又深切潜在的渴望,甚至让他的手都随着这句话而发起抖来,只是被夜色很好地掩饰住了,李远航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明天让阿成送你回g市吧。”李远航没有回应肖雨的恳求,只是慢慢地站起身,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想了想又低头补充了句:“色调”当初注册的时候就在你的名下,好好做吧。”
闻言肖雨腾地一下也站起来,因为挨得太近,身体狠狠地擦过李远航的肩膀,“老子不稀罕!别以为你那个破酒吧有多了不起!你到底在怕什么,李远航?不就是个手术吗,你至于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藏着躲着的吗,啊?!”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屁的不插手!不插手你就快死了!”
李远航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动了手术,也不见得就能好好活着。”
“李远航,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做手术,那天你跟成哥在客厅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关你的事!”
肖雨拉住丢下这句话就想走的李远航,恶狠狠地说:“谁说不关老子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呵,你不要你的祁渊哥了?”
“关祁渊什么事,老子在说你!”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肖雨,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跟祁渊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李远航就一个人快步地离开了花园,只剩下肖雨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良久,肖雨才扯了个勉强的笑容,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你怎么不再说得直白点,我爰祁渊不爰你?”
妈的,李远航!
☆、chapter14
第二天下午,吃过午饭,肖雨照例没见到李远航的人,一个人去了豪门。
下午豪门还没开始营业,大厅里有一些舞蹈演员正在排舞,一两个小弟偶尔拿着道具在前面跑来跑去。
“肖雨!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久没见,跑哪潇洒去了?还记得回来!”夸张的嗓门从背后响起,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随即一张妖冶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往上是一头鲜艳的红毛,衬着异常白皙的脸,很有些强烈的视觉效果。
“yy,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弄得这么夸张,成哥呢?”
yy撇了下嘴,显然因为肖雨的不买账而不爽,指了指楼上,一甩头刚准备走,又一副好奇的摸样转过来,“航哥好久没来豪门了,问成哥他也不说,肖雨你知道嘛?”
“不清楚,我找成哥有点事,先过去了,有空来看你表演。”
许平成在楼上正和下面的人谈事情,见到肖雨,也并不惊讶,很快停止话题,叫几个人下去,然后对着肖雨做了个“坐”的手势。
肖雨一向是个急性子的人,见几个人出去关上门,就直接切入主题:“李远航死柔得很,成哥,你知道他不愿意做手术的原因吧?”
“这件事情,航哥既然不想告诉你,自然有他的原因,我们做下属的不好插手。”
“那你就看着他这样等死?!这就是你作为下属的职责了?”一个两个都像被开水烫了的死鸭子,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想起,肖雨心里的火就一股一股地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