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一怔,这医生脑袋坏了,谁又来了,这么冷的天大半夜谁喜欢跑急诊一样,当我脑子有病呢!又懒得辩驳,当下也只得随便支吾两声。
“哟,这回学古人撞柱子呢,头骨很柔哈!一般撞不开的,最多表皮破了,留点血。不过,真要撞重了,那可是颅骨内大出血,就是豆腐一样的脑子撞在很柔的头骨上,把自己脑子撞出血了,很难救的,搞不好还成植物人,惨呢~~”桃白饶有兴趣的戳了戳陶涛伤口旁边的肌肤,看到鲜红的口子里的白色,“哎,你脑袋上脂肪不少噢。这么瘦的人,真看不出。”
陶涛眼睛哭肿了只剩一条缝,喉咙哑了,没办法表示什么,被医生戳痛了也只能皱眉,咧着嘴抽两口气。这可把李明气着了,什么医生!会不会说人话!哦,名牌上写着桃白。绝对要投诉你!混账东西!不指望你救死扶伤,好歹我们也是付了钱,有点服务精神和职业道德吧!咳了一声,准备开腔。
桃白抬头,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拿东西,“你这表哥怎么当的,一点用都没,就这么个人也看不住。这都快一年了,问题还没解决呢?还寻死觅活的,至于吗,你到底会不会教育孩子,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别是被你教傻的吧……”
靠!李明张着嘴,我还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开始教育我,等等……上一次好像也有这个情形来着,是怎么回事,一年前……难道……李明回想起送割脉的陶涛进院的晚上,莫非又是遇上了那个说话刻薄爰挖苦爰教育又话贼多的医生!!!!
倒是陶涛哑着嗓子勉强发声“我早……工作了。”
小脸肿得就像没捏好的包子,眼睛鼻子就是三个放歪了的大红枣,又可怜又滑稽,李明摸摸陶涛的头,“别说话了,喉咙疼吧。”
陶涛侧过头来,从眼缝里看他,摇摇头。李明心疼的抚着他的后脑勺,“乖,待会买糖给你吃。”
“哟,还真看不出来,都大学毕业了,大孩子,不,都是大人了,怪不得你表哥管不住你了。不过看来这大学学费是白交了,估计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没学好,不过学校里不教的事应该学了不少吧。”桃白话里有话,看了陶涛一眼,又看了李明一眼,“棒子加蜜糖的教育方式是挺经典,挺管用,不过你这量不对吧,大棒子下猛了吧,做狠了,人都搞坏了,给两颗糖可补不回来咯~”
李明和陶涛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搭腔。
桃白无趣的撇撇嘴,诡异的一笑,举着穿线的粗针就过来,“缝针了哈。”
陶涛抽抽鼻子,哭多了,咽口水喉咙都疼,一看见闪着光的银针就慌张,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要抓点什么。李明想搂住陶涛,被桃白制止了,“抱一起,我怎么缝针啊,让开点,留点新鲜氧气。”
那两耳光留着抽这医生多好!李明磨了磨牙,把自己的手塞给陶涛握着,“一会就好,不怕。”
陶涛紧紧拽着李明的手点点头,忍着酒精棉花擦拭伤口的疼,一张脸更是皱巴了。
桃白一脸精光逼人的诡异微笑,银针下去,快速的穿过红肉,李明忽然就吓得不敢看,紧闭着眼睛,感觉着陶涛的手,好像这样能帮他分担痛楚一样。
好在伤口不大,三针就好,裹好了纱布,右边眼睛几乎被挡住,陶涛十足伤兵残将样。
桃白照例交待,不能沾水,更不能洗头,不能伤神,多休养,隔两天来换一下纱布,多吃有营养补血的东西,然后顿了一下,认真严肃的看着李明和陶涛,“房事必须停下,太耗元气,等伤口长好,拆了线,再过一个星期左右,看看精神再做。”
李明不由瞪大了眼看着桃白,桃白委婉一笑,“没听懂?我再重复一遍?性交时全身血液流速加快,能量消耗也随之增加,心率加速、肺活量增大,他现在的头部受伤,万一姿势难度又高,身体刺激太……”
“明白了,明白了,医生。”李明连连点头,靠,丫到底怎么知道的!赶紧拉着陶涛走人。
“等等。”
李明回头,一脸谨慎地看着桃白。
“医院出门,过马路,直走到路口,右拐三十米有家喜士多,念慈庵的润喉糖挺好的。”
“啊……谢谢。”李明点头致意,心里发誓,老子这辈子再也不上医院了,不对,是再也不来这家医院了!
抬头,天空黑出奇,只有启明星挂在天际,一点亮。
“回家吧。”李明搂着陶涛的肩。
低着头的陶涛很久才‘嗯’了一声。
回了家,陶涛已经是迷噔噔的了,大约前面闹累着了,没力气,眼睛磕巴。
李明伺候着陶涛,稍稍洗了两下,帮忙脱衣上床,当然睡的是他的大床,陶涛挨着床就睡过去了,也没注意到。
不过李明也没别的意思,这时候再有色心就太不是人了,何况自己也跟闹了一晚上,累的很,可是放陶涛一个人,着实是不踏实,索性和自己睡,有个动静总还能知晓。
更多的是不安,往深里想,虽然陶涛现在在眼前,又是累极了,可李明总觉得陶涛生了要走的心,难保不自己一觉醒来,陶涛就跑了……他还是自己看着,守着,放心。
陶涛睡相很好,睡着了基本不挪窝,不像唐宜天总爰蹬人蹬被子。可李明还是小心的把人圈怀里,掖紧被角,在黑暗中看着陶涛的睡颜,那怕是看个模糊的轮廓都安心,迷迷糊糊的不敢闭上眼睛,总觉得一个闪神,陶涛就不见。
这事能闹成这样,想来都觉得可笑了,两个人就和小孩子闹脾气似的,年龄加一起都过半百了,还不成熟,特别是自己,李明无奈咧嘴苦笑。
回想从前,李明和谁都没闹成这样,连唐宜天那个直脾气,两个人不也是吵过就好的。自问对陶涛还算不错,挺上心的,虽然平时喜欢逗弄欺负一下,但……可点事时,自己对着陶涛脾气就大的邪乎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想得李明脑袋都疼。
剩下的睡眠时间里,李明反反复复逼着自己把眼睛合上,但一入睡又惊醒,非要睁开眼睛看一眼陶涛,确认一下,陶涛人在不在,有时候迷糊的眼睁不开,就摸摸怀里的人,体会到真实的触感,听到陶涛唔囔两声,神经一松才睡了过去。
这一晚,真是累人的煎熬。
陶涛被尿意弄醒了,迷糊的睁眼,额上的伤口还一抽一抽的疼,忽然看见一张大脸几乎贴到自己眼前,几乎吓得叫出来。努力着往床头后仰。
居然是个不认识的人!
小偷!
眼睛还没消肿,陶涛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你谁啊?”嗓音沙哑。
那人似乎仔细观察了他半响,才道,“你家门锁坏了,李明让我来看看。”又道,“你来了多久了?,以前住这里的人好像不是你。”
门锁坏了也不能随便把钥匙给师傅,让人家自己上门修吧,李明做事还真是不合逻辑,但是这师傅的话里又透露出和李明不是一般的交情,他知道李明以前和唐宜天住一起。
陶涛一听就不乐意了,何况他还睡在床上,这修锁修的有点离谱,换是个女的可要喊救命了。不正面回答师傅的话,反问“门锁修好了吗?”
“修好了,上了点油就好开了。”
“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