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过是中指,“我赌我身体一个晚上的使用权,人找到了。”
“这是个很好的赌注,我很遗憾没能赢下来,但是,余一然,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余一然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胡思乱想照进现实一样需要勇气去面对:“这要看江宪什么反应?”
“那为什么不上去看看?”
余一然看了赵默两秒,果决地下了车,把他甩到了身后。
一路上余一然又免不了想了很多,什么样的情境对应什么样的开场白,可是等赵默引着他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时候,余一然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
这是个好消息,因为秦皓真的找到了,这又是个完完全全的坏消息,因为他的情况很糟。
江宪正在里面,余一然一无所知地在外面等着,隔着厚重的玻璃和遮光帘,完全看不见里头的情景。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江宪走出来,神色明显消沉了不少,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一眼。赵默看到余一然往外头走,禁不住喊住那小子:“喂,临阵脱逃呢?”
“去买瓶凉茶给老混蛋。”
一盒凉茶就那么几块钱,余一然递出去一张整钱,转身就走,被叫住还不知所谓,半晌才反应过来。走回去的一路,余一然强迫性地数着人行道上的水泥格子,长这么大了,遇到困境的时候,他还从来没这么无端地把事情往消极的一面想,可唯独这一次,撞上江宪,魂不守舍。
庆幸的是,余一然毕竟是余一然,转身走进另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红牛,对着路口的反光镜龇牙咧嘴地笑了一通以后,坦荡地回了医院。
“你跟江宪说实话了?”
“用的着说么?秦皓现在这副样子,他想都能想到这十年发生了什么,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余一然真不是故意偷听这段对话,只是路过拐角的一间小屋时,不经意地听见了赵默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余一然从门缝里望进去,另一个穿这白大褂的医生也似曾相识,如果没有记错,应该就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叫阎清的家伙。这个世界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让人感觉到它的渺小。
“你难道就不能不提那些事?”
“你说什么事?你们的人在码头仓库抓到了多年以来的目标贩毒团伙?这些江宪当然不会感兴趣。秦皓是你们从仓库的一个箱子里找到的,赵默,你只能感谢你的那些同僚们营救得及时,不然再晚几分钟,他就已经归西了。”
“笨蛋!我是说他身上的那些伤。”
“伤?别天真了,就算我现在没说,迟早有一天他也会知道。他的直肠有明显的反复撕裂和愈合的痕迹,赵警官,用脚指头想你都应该猜到那些毒贩这几年来是怎么折磨他的。我他妈当年就说过,秦皓就是长得太漂亮了,他就不该是个男的!”
“你给我闭嘴,阎清,不要摆出一副和你无关的嘴脸。”赵默忽然冲动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我警告你,在江宪冷静下来之前,别再刺激他。”
阎清愣了一下,忽然退后了一步,突兀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你别每次都这么气势汹汹地逼我好么?赵默,我们哪一次不是想到一起去?”
赵默甩开他,转身走出来,迎面撞上余一然:“你怎么在这儿?”
余一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心虚,肩上一沉,江宪突然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直在找你。”
“我去买了瓶凉茶,你喝么?”
“谢了,就是想找你帮我买瓶水。”
转眼已将近凌晨,余一然坐在走廊上,歪头靠着墙,头疼,又困得不行。病人需要更好地休息,江宪已经被赶了出来,却长久地站在病房外看着。终于,好像从自己的世界里幡然醒悟一般,江宪看了眼时间,走到余一然身边,拍了拍:“起来吧,回家。”
余一然一下挺了过来,迟疑了一秒:“你要是想在这儿再待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当然……
你要是觉得我在这不碍事……”
“先送你回去,我也累了,在这儿等着也是无济于事。”江宪催促着。
余一然用实际行动予以配合,跟着老混蛋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感觉到他明显地晃了一下,幸好,余一然没开小差,从背后托了他一把。
江宪坐在驾驶座上叹了一口气,沉得发闷。
“还是我来开吧。”
江宪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秦皓醒过来,可不想看到一则交通意外的报导。里面有没有我的名字不重要,但他一定还记得你。
江宪没有笑,但至少接受了余一然的提议。
回到家,余一然是真的累了,草草地冲了个澡,头发还没有吹干,便抱了枕头要出去。江宪从浴室里出来,直接挡在了门口:“去哪儿?”
“猜你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去楼下睡。”
江宪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把枕头扔了回去:“睡吧,也只有你能治我的失眠。”
谢程飞的手机没能寂寞太久,很快便开始有陌生的号码打进来。不假思索地按掉,这种时候,你不得不信服那些八卦记者和群体的智慧,尽管他们不一定知道你是谁,但四通八达的的人际网络是万能的,足以使那些好奇的人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谢程飞在这个领域也算是混了好多年,不能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但危机公关还是能够应付的,掉头回到办公室,淡定从容地把手头上的事chu理完,然后临时请了个假回家。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果然已经有零星的记者守在了大门口。谢程飞掉头,把车停到临街的一个商场地下,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套低调的衣服,两分钟以后,再走上马路的时候,已经是穿着牛仔裤和卫衣的学生样。谢程飞背着书包,插着口袋从小区从正门堂而皇之地进去,果真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一位寒酸的小哥。谢程飞随即从后门闪进了楼,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家门,总算是舒了口气。
短短几分钟,谢程飞收拾了点衣物,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这几天他还想睡个安稳觉的话。旋即又给余一然挂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听,谢程飞多少有些不快,直接拨了江宪的电话。那家伙也是一样,迟迟不接电话,到了他快要没耐心就此作罢的时候,又忽然出声了。
“江宪,跟你长话短说,我遇到了点事,能不能上你那避避风头?”
“有什么事找余一然。”江宪显得很没有耐心,更没有心情,草草地应付。
谢程飞还没来得及骂,那家伙已经挂了电话。
“一丘之貉。”摔了电话,谢程飞知道不能指望那两个家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刚到门口,还没打开门,从猫眼里就望见楼道里已经堵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摄像大哥还非常敬业地原地待命。
你永远不能相信计划能够赶得上变化,谢程飞把背包摔回沙发,设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套钟点工阿姨的衣服混出去,可是他自嘲地照了一下镜子,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除了跳窗以外,他所能做的只有待在家里,假装没人。
果然,门铃开始响了,谢程飞坐回书房,把门关上,开始上网。用苏孟昭的账号上主页看了看,评论和转发数骤增,随便浏览了一下都是粉丝们碎成一片一片的心。谢程飞无可奈何地关了页面,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