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呢,你这是在干嘛啊你?”唐苏颐居高临下的问那人。
知道眼前的不是幽灵鬼怪,两人也就胆大起来,尤其是祝卿卿,方才还吓得看都不敢看,现在连大小姐的架势都摆了出来,“你个小乞丐招不招呀?”
那人只是看了一眼唐苏颐和祝卿卿,没有接话,三个人就这么耗着,谁也不肯说话,良久,角落那人才抬头重新道,“好冷。”
“他说什么?”唐苏颐不可置信的反问祝卿卿。
“……他说好冷。”
唐苏颐看了看眼前这人,大冷天的却只着了件薄薄的衣裳,脚上连鞋子也没有穿任由它冻得通红,唐苏颐不是那种冷血的人,于是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厚棉衣脱下给了他,想了想又从兜里翻出几个红包来,那是大人们给的压岁钱,少说也有几张银票,平日里也没机会用,不如给了这小乞丐好歹能活上好一段日子了。
“我怎么也是个相府大少爷,这点还是能施舍得起的,你就谢恩吧。”唐苏颐扬起嘴角,将钱塞进少年口袋。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再怎么说我们都救了你,你倒是吱个声呀。”
“…………”
“算了,他不愿说我们就别多问了,”唐苏颐转身准备走,想了想又转头望向依旧沉默不语的少年,补上一句,“可别死了,浪费我一片心意。”
这时衣角被轻轻拉住,那人只低低说了句话就埋下头去,唐苏颐没怎么听清,便拉起站在一旁有些无措的祝卿卿就离开了破庙。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雪下得更大了,唐苏颐努力回想那人最后到底说了什么,仔细揣摩了半天,才明白少年说的是“今日相欠,往后再还。”
“这种事情……”唐苏颐拢了拢手呵出一口气,“根本无所谓啦。”
睁开眼看到的已不是大雪弥漫的冬景,却也未身chu在那一汪碧池中,唐苏颐的眼睛胡乱地瞟着,一桌一椅一人坐在不远chu,单手撑着下巴似在发呆。
“怎么就到了房里了?”唐苏颐问去。
“你睡着了。”
“哦……”看了看穿在身上略显宽大的衣服,“你的?”
令景然的语气里透着些慵懒,“嗯。”
“你帮我换的?”
“嗯。”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帮我换了衣服。”
“嗯。”
“就那么想看我的身体?”
令景然看了一眼床上那人,懒得理他。
“看你很疲倦,要一起睡吗?”唐苏颐掀开薄毯一角,邀令景然同床。
“不用。”
“官人好伤奴家的心啊,”唐苏颐没皮没脸的半开着玩笑,另一半是真的看出令景然的倦容,想让他早点来休息,“来嘛,别害羞。”
“唐苏颐,你敢不敢再荡一点?”令景然走上前就那么看着正笑得一脸灿烂的唐苏颐。
“有什么不敢的,”唐苏颐抬手抓住令景然的衣领将他拉与身边,“我怕你把持不住。”
亲自帮令景然除去衣衫,看着他躺在自己身边,“哈……倒有点像老夫老妻的感觉。”
“不是嫖客与妓女?”
“难得说笑,却尽是些下流话。”唐苏颐面色微怒,内心却笑开了,“来点风雅的行吗?”
“你想怎么个风雅法。”
“比如说,许我个承诺什么的。”
“…………”
“哎,那我许你个承诺——”见令景然沉默,“算了算了,也没什么的。”
“怎么,不是要许诺么?”
“还以为你不想听,”唐苏颐突然笑出声来,“我对你啊……百般情意皆是笑,仅此而已。”
两人本是背靠背,令景然忽然转了个身,一手搂住唐苏颐的腰,唐苏颐以为他要做什么便本能的闭上眼睛,半晌却不见动静,复又睁开眼,令景然并未动作,只听得见细细的呼女干,头就
这样毫无防备的埋在唐苏颐的颈窝,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真是,也不嫌热。”
也罢。
唐苏颐笑的是自己愚蠢,承诺这种东西本就是情人间说着玩玩的,只可惜令景然这个人与他哪是什么情人,就算是开玩笑也不愿多费脑筋去编撰一个谎言来满足他。
且不说吝啬与否,若他当真承诺些什么唐苏颐反而害怕。怕的无非是,一句轻许,害得三生绕指柔。
这么想来倒是这赤l_uol_uo的欲望来得比较心安,不过——
那日在令景然的书桌上看到一个破烂的红包纸,唐苏颐默不作声的将它放回了原chu,也没有再提起。
“你若能有一丝丝喜欢我那是最好,不喜欢也不要紧,我倒贴也甘愿。”末了轻轻说了句像是给自己听的,“不用你还。”
[八]
醒来时已是下午,屋外阳光刺眼,照得房间内明晃晃的,唐苏颐伸了个懒腰,身边那人已经离去,连昨晚的余温都已消散不见。唐苏颐不是第一日来到令府,这家中大概他还是知道哪里是哪里的,于是整理好衣服便毫无顾忌的在府中四chu走动,权当散步。
走了半刻却不见令景然身影,唐苏颐暗暗道这人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一个下人朝这边走来,唐苏颐摆出一副严肃模样,拦住那家丁便问道,“令太保现在在哪?”
下人看到唐苏颐这般端正模样居然没起疑心,只老实交代道,“大人正在南面会客厅与客人喝茶谈话,你有事找?”
唐苏颐笑了笑,摆摆手说,“无事无事,随口问问。”
在家丁反应之前赶紧溜才是上策,唐苏颐随即跑去找,只是这房子太大,兜兜转转许久才找到南面的那个会客厅,既是在会客,那么肯定会谈些什么,唐苏颐心道窃听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自己当惯了小贼,也懒得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便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到门上。
房间里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倒是出奇的安静,正当唐苏颐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也许这只是一间空房而已,突然听到一句,“依迟将军看,应该怎样?”
虽是征求意见却依旧冷淡无比,再熟悉不过的令景然的声音。
接着那迟将军也开口道,“反正兵权在我手上,要摧毁这么一个苟延残喘的帝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要朝廷官员们心服口服,还得从他们身边拉关系。”
唐苏颐不是没有耳闻,这个迟将军就是现今立下无数战功的迟礼,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手握兵权,所以在朝中谁见他都要避让三分。
“说的没错,”令景然继续道,“这倒也轻松。”
“哦?令大人觉得轻松?”
“首先应该把左丞右相拉拢。”
“所以说才说这个比较棘手,唐丞相似乎对我起了疑心。”
“无妨,我跟唐丞相的公子熟络,要收买实在容易,寻花祭之前便可成事,若是不行,柔来也没关系。”令景然的话一字一句分外清晰的传进耳朵,“至于其他大臣,我自有办法。”
“这样就劳烦令大人了,事成后江山自有你的一半。”
令景然淡淡道,“我也是为了私欲。”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若有变故就再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