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苦命的人

张大栓没有搭理海亮，大栓婶却很热，招呼一声：“海亮，屋喝口呗，瞧你累得。”

海亮说：“不了婶子，你忙你的，二狗不在家，俺叔又病了，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以后家里有啥活不，搬搬抬抬的只管招呼，我一定会到。”

王海亮没有停留，开起车去帮下一家送粮食。

张大栓鼻子却哼了一声：“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

看到王海亮嘚瑟，他的火就大。

庄家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张大栓怎么看，自己儿子怎么比王海亮有出息。

二狗如果混成这样，那就是能耐，王海亮混成这样，那就是嘚瑟。

他的襟并不广阔，曹还有三分度量，生子当如孙仲谋呢。

所以命中注定，他是个鼠肚肠的人，成不了大气候。

张大栓跟他儿子二狗一个鸟样，偷个，个狗，踹个孀妇门，刨个绝户坟，看大姑娘洗个澡，跟不正经女人钻个高粱地，这些还行。

说到定安邦的大计，说到开企业办工厂，让村子里的人走上富裕，他是能耐没有。

当初那个家厂，靠的也是投机取巧，偷偷砍伐大梁山的树木起来的。

事败以后，这不坐了十年板房嘛。

十年的牢狱之灾，没有改变他的习，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这次回村，他的目的就是为儿子以后清除后患，将王海亮彻底击败，好夺回张家在大梁山的称霸一方的大旗。

张大栓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束手待毙，应该一步出击。

应该欺负了王海亮的妹子，把他气得吐血。

所以祸害带娣的事儿，还要接着来。

关键是带娣太漂亮了，是个男人就忍不住，不要说女人是扫把星，狐狸老子也甘愿死在她的石榴下。

张大栓拿定注意，伤好以后，继续对带娣纠。不把女人拿下，誓不罢休！

这个老无赖是上带娣了，被女孩的美丽得神颠倒。

张大栓在炕上整整躺了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伤口才愈合，结痂才落。

上新开的那只眼不见了，留下一个指头肚大小的伤疤。

那时候，五月收割早已完毕，天气也入了仲夏，地里播种的玉米也长到膝盖高了。

张大栓展开了对带娣的第二次行。

偏偏赶上学校里放了暑假，孩子们不用上课了。

带娣也闲暇下来，但是学校外面的那块地，女孩子还在种。

地里的甜瓜，豆荚，南瓜还有丝瓜成熟了，滴滴坠坠压弯了枝头，长长的枝蔓也拖拖拉拉，布满了田地的每一寸角落。

带娣每天到田地里去劳作，通常天不亮起来，上午九点光猛烈的时候收工。下午四天以后，才开始劳作。

而且女孩带着草帽，捂的严严实实。

这样的话，不会被光晒伤，皮肤也不会变黑。

张大栓第二次叼着烟锅子，迈着四方步，来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左右。

那时候太已经西斜，光不是那么猛烈了。

张大栓的意思，首先是引，然后是挑，等到把女孩子忽悠得晕晕乎乎，然后就将带娣倒在瓜田里。

瓜田里有很多架子，那些丝瓜架子将大路上的人影遮的严严实实。

再说，这条路上本来就没人，点啥也不会被人发觉。

刚刚来到瓜田，大栓就看到了带娣俊美的影，他的哈喇子又滴答下来。

“呀，带娣姑娘，摘瓜呢？”张大栓没话找话，跟带娣姑娘打招呼。

带娣抬头瞅到了张大栓，女孩莞尔一笑：“大栓叔，是您，你这是去吗？”

张大栓说：“没事，我就来回转转，活活。”

带娣问：“大栓叔，你吃瓜嘛？俺这里中了很多瓜，本吃不完，不如拿回家熬汤喝呗，很好的。”

带娣一边说，一边摘了一个大南瓜，冲着张大栓递过来。

张大栓心里一喜，想不到带娣这么热，正想找机会靠近呢，没想到女孩会主靠过来。

他的心里就漾了一下，说：“好好，哎呀带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种瓜的技术这么好。那叔就不客气了。”

张大栓走瓜田，准备接那个大南瓜，可这时候，又出事了。

脚下到是瓜蔓，地面上密不透风。

刚才，带娣在锄地，因为要摘瓜，于是将一把锄头扔在了地里。

锄头落地，被瓜蔓遮盖了，张大栓走过来的时候本没看到那把锄头。

他去接带娣送给他的瓜，一只脚也踩在了锄头上。

那只锄头被人一踩，锄把儿一下子直立起来。

张大栓没防备，结果咣当一声，那锄把儿不偏不倚，刚好砸他脑壳上……。

说，一锄把儿的力不大，不应该将他砸伤。

可张大栓浑一抖，脚脖子被瓜蔓住了，站立不稳又摔了一跤。

这一摔不要，他的扑在了地上，地上刚好有一把四的粪叉……那粪叉噗嗤一声，在了他的肚子上。

张大栓摔倒以后，立刻预感到不妙，因为肚子里不得劲。

任何人的肚子里被上一粪叉，也会不得劲。

粪叉的四金属翅，瞬间穿透了他的肚子，在他的肚子上又开了四只眼。

乡下人给庄稼地上粪，用的都是粪叉，可以将粪挑起来，扬在地里。

粪叉就是那种样子，前面是四尖溜溜的金属，一旦被中，立刻穿透肚子，严重的会将肠子给挑出来。

几十年前，抗战那会儿，还有人利用粪叉做武器，跟敌人过手。

这种东西是劳工，也是保护财产不被损害的武器。

张大栓又倒霉了，本来想借着接瓜的时机，一下带娣的小手，闻一下女孩的香气。哪知一步撅倒，肚子被穿透了。

“——！我的……肚子……”张大栓惨起来。鬼哭狼嚎一般。

这次他没有打滚，因为他知，被粪叉中，来回打滚，那粪叉会随着人的摆而摆，到时候伤得会更严重。

血，顺着张大栓的肚子汩汩下，染红了瓜蔓，也染红了肚子下的土地。

张大栓直到摔倒，也没有碰到带娣的手指，那颗南瓜还在女孩的手上。

他这么一嚎，带娣才明白咋回事，知张大栓踩中了锄头，摔倒以后又被钢叉中了。

“——大栓叔，你咋了？来人——救命！海亮哥，大栓叔出事了！”

带娣吓坏了，只好冲着不远的工地喊。

四周田地里有不少人，大家听到了带娣的呼喊，还以为女孩出了什么意外。

风风火火赶到以后，看到张大栓狼狈的样子。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

这粪叉不能随意拉出来，万一将张大栓的肠子拖出来咋办？

可不拉出来，肚子上着一粪叉，又算怎么回事？救都没救。

有好心的人，立刻冲了王海亮工厂的建筑工地。

王海亮是中医，而且工厂的距离比村子里近多了。

王海亮正在领着一帮人修盖工厂，这时候的工厂，四周的围墙已经全部垒砌好，里面的仓库，厂房，还有宿舍地基也砸好了，刚盖起来不到三尺高。

猛然听到张大栓受伤了，王海亮也大吃一惊。赶放下图纸，跟着那人赶到了学校旁边的瓜田。

王海亮的经验是丰富的，胆子也大，再加上多年的行医经验，当然知该怎么理。

王海亮说：“大栓叔，你别，别哈，闭上眼，很快就好。”

张大栓痛得不行，肚子里火烧火燎地痛，肠子被断了好几。王海亮让他怎么做，他当然会怎么做。

他把眼睛一闭，心说，一百多斤给你了，你看着办。

王海亮抓住了粪叉把，一脚踩在张大栓的肚子上，用力一提。嗖地一声，将粪叉从张大栓的肚子上生生拔了出来。

粪叉被拔出，张大栓肚子上的伤口跟泉一样，嗖嗖窜出四彩斑斓的彩虹。

他嚎一声晕死了过去。

王海亮赶拉下肩膀上的汗巾，一下子在了他的肚子上，堵住了伤口，然后迅速将他抗在肩膀上，撒丫子狂奔赶回家去了。

他将张大栓背村子，直接送了父亲王庆祥的医馆。

王庆祥也吓一跳，赶放下手里的病人，帮着张大栓疗伤。

那粪叉他的肚子里两寸多深。已经破了肚子，捅到了肠子。

肠子上也多了四个窟窿眼。

说，这种手术应该到大医院去，可现在的王家医馆设备先，再加上王庆祥的医术早已炉火纯青，所以没必要城。

王海亮爷儿俩为张大栓做了手术，首先使用金针，封闭了他的，阻止了血。

然后，他们将他的肚子拉开，将里面肠子上的窟窿用针线缝合。

肠子修补完毕，打好补丁，再将外面的伤口缝合，跟纳鞋底子一样，上好金疮，包扎以后，这手术就算成功了。

做手术的过程中，张大栓没感觉到痛，不是过头了，是海亮父子医术太高超。

梅花金针这种医术，也只有大梁山王海亮父子会，这是他们祖上的不传之秘。

张大栓被抬回了家，他的女人大栓婶又吓了半死，战兢兢问：“这次又咋了？你不会又碰那个扫把星了吧？”

张大栓无言以对，只是嚎哭一声：“饿滴命，好苦——！”

张大栓在炕上又躺了三个月，三个月以后肚子上的伤口才彻底痊愈。

断掉的肠子也是三个月以后愈合的，外面的伤口结痂落，他就可以下炕了。

在这三个月里，张大栓尝到了比牢狱之灾更加难受的痛苦。

痛还是其次，关键是饥饿。

肠子被毁，是不能吃东西的。

照王庆祥的话说，肠子长不好，就成了漏斗，食物从巴里去，会从肠子里漏出来。伤口必定会感染。

张大栓回家以后半个月米没沾牙，一直依靠输维持生命。

他的瘦了二十多斤，神也颓废了很多。

但他依然不信邪，觉得自己受伤是个意外，跟带娣是不是扫把星毫无关联。

伤口还没好，他又想起了带娣的美丽，想起了女孩的鼓口，小蛮，脸蛋，还有死人的笑容。

他又开始第三次对带娣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