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燃眉之急

1990年的历二月，就在王海亮的事业在最低，为钱的事儿伤透脑筋的时候，张建夫妇回到了大梁山。

张建跟小燕的出现，等于为王海亮增添了一条臂膀。

张建拉着小燕的手，燕子一样扑了王海亮的家。

“海亮哥……”

“哥，俺回来了……”

当海亮看到建跟小燕影的一瞬间，他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在地上。

建跟小燕的出现让他惊喜，也让他不已。

小燕离开大梁山三年多了，张建踏上寻之路也有一年半。这对鸟夫终于回来了。

王海亮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大一声：“建……是你小子。”他一下子扑过来，将建抱在了怀里，并且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张建的眼泪下来了，小燕的眼泪也下来了。

三年不见，小燕发现海亮哥瘦多了，眼窝开始深陷，面庞上的颧骨也越来越高。

哥瘦了，也黑了，胡子比从前更加浓密，也更加狂，脸膛也更加紫红。

“哥……”小燕也嚎哭一声，扑了海亮的怀里。

在抱上小燕的一瞬间，海亮感到不得劲。

因为他发现小燕跟从前不一样了，女人的膛鼓大了很多，都硌得慌。绵绵鼓囊囊，也溜溜的。

王海亮鼻子好使，还闻到一子奶香。

他立刻明白小燕生产了，做了亲。是自己祖传的秘方让女孩有了做娘的权利。

三个人抱在一起非常亲昵，千言万语不尽，都不知说什么好。

玉珠看到这一对夫也兴奋地不行，一下子拉起了小燕的手，嘘寒问暖。

“小燕，建，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吃了没？俺去给你们盛饭。”

“嫂子，别忙，您是越来越漂亮了，瞧海亮哥把你养得……”建还是那么调皮。再次跟玉珠见面，就开始耍贫。

王海亮让小燕跟建坐下，询问这两年来他们在外面的见闻，关心他们的，真跟大哥哥一样。

建说：“海亮哥，我跟小燕在外面转悠了很久，去过z市，也去过s市，还跑过大西北。帮人摘过棉花，也过建筑工。可无论走到哪儿，也比不上咱们大梁山。

在外面，我老实觉得空空的，心里没底，跟什么东西丢在家里一样。回到大梁山才明白，原来是我的边没有了海亮哥，没有了大梁山的乡亲。

哥，我回来了，回来帮你……不知你还收不收我。”

王海亮说：“收，怎么不收呢，你是我弟，你是最的，你是咱们大梁山喊炕队的副队长……。”

这次建回来，路过村南的那块地，看到了王海亮修改的工厂。

那个工厂大已经建成，围墙，厂房，职工宿舍，仓库，还有伙房也已经竣工。

这个建筑在大梁山鹤立群。

建是建筑的行家，用眼一扫，他就知这座厂房耗资巨大，至少在150万左右。

而且他知海亮哥的存款，本没那么多，这座工厂几乎已经耗尽了他一生的积蓄。

海亮哥真的要开厂了，建觉得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因为王海亮的边缺少的就是人才，还有资金。

有时候人才比资金更加重要。

走村子，他的哥哥张拐子说了，海亮正在发愁，急的团团转。

因为厂子盖起来，王海亮真的没钱了，一部分钱修盖了厂房，还有一部分钱，在年前就被海亮用来培训技术人员了。

王海亮已经在村子里挑选了十多个聪明伶俐的年轻人，安排他们到城里的饮料厂还有制厂去打工。

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人家的开厂经验。

那些后生们的伙食费；路费，还有一切的花销，都是海亮掏的包。而且给他们另加了工资。

海亮的头脑总是比别人快一步，当别人刚刚想起一个办，却发现他早已照那个办去做了。

张建坐下，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海亮哥，厂子盖起来，为啥咱们不填机器？是不是没钱了？”

小燕看着海亮，说：“海亮哥，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

王海亮脸一红，说：“是，真的没钱了，建，目前我的账面上只剩下两万块，不要说机器，拉一次货的钱不够，这不正发愁吗？”

张建问：“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办？到城里去贷款，或者借来叔的钱。”

海亮摇摇头：“来叔已经快不行了，染重病，我不想烦他。因为咱们没有固定的产业，无做抵押，再加上信用社没人，贷款也不好。”

小燕眼睛一亮，说：“海亮哥，那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集资。”

小燕的意思很明显，所谓的集资，就是大梁山所有人一起拿钱，用来开厂。

集资的钱可以当做份，将来照份的多少去分红。

王海亮的财产接近枯竭，可大梁山村民的手里有钱。

八年的时间，海亮带着村民采山，编制柳框，还有卖山果，大家都不少挣钱。

目前，大梁山的人均收入恐怕已经过万了，五个村子一千多口人，每人五千，那也五百万呢，开启一座工厂，不是什么难事。

王海亮一口烟，神淡定从容，青烟从他的巴里徐徐冒出，眨眼被窗口的暖风得无影无踪。

海亮说：“小燕，集资的事儿，我也想过，可那十分困难。山里人就这样，分钱他们就会一扑而上，从包里拿钱，比拉他们的都痛。

将来赚钱了还好说，大家都拿分红，可万一要是赔了呢？山民们闹事怎么办？我王海亮的声誉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放下我个人的荣辱不说，乡亲们挣点钱不容易，都在考虑着自家的米缸面缸，都在考虑着盖房子，娶媳妇，添置家。谁乐意拿钱用来开厂？我个人的利益，不想跟大队的利益掺和。”

王海亮说的也是实话，村民的确是这样，见利益就扑，见便宜就一哄而上。

一旦要吃亏，一个个就怨声载，到时候场面都无控制。

那知小燕噗嗤笑了，女人说：“海亮哥，咱们说的集资，不是人均摊派，而是你我愿。这跟大队的利益不掺和。

人们可以自愿入，也可以自愿退。

谁入的钱多，在厂子里占有的份就多，将来拿到的分红也就多。

谁入的钱少，在厂子里占有的份就少，将来拿到的分红也少。

不入的，就没有分红可拿了，只能看着别人拿钱眼红。

海亮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这些年你在村子里攒下的人品跟声誉。

只要你大手一挥，多的不敢说，集资两三百万不再话下。

有了这两三百万，咱们就可以暂时把厂子开起来，让机器运转，只要机器一转，产品生产出来，销售出去，立刻就有了活资金。”

王海亮看着小燕，都有点惊讶。

小燕在外面磨练了几年，想不到竟然有了经济头脑。

她不像个山里丫头，简直有点经济学家的头脑了。

海亮说：“这个，我也想过，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小燕说：“哥，一定可行，今天我跟建，就是咱们大梁山工厂的第一个入者，建，拿钱！！”

小燕一声令下，张建不敢怠慢，赶拉开了皮包。

这个时候，王海亮才发现，建跟小燕门的时候，怀里揣着一个皮包。

那皮包拉开，里面是渣渣响的几大捆钞票。

建说：“海亮哥，这里有二十万，其中五万，是我一年前走出大山的时候，你借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还有五万，是我跟小燕这两年帮人打工，摘棉花挣的。

另外的十万，是当初小燕从张二狗哪儿拿的。今天，我们入十五万……”

王海亮的神楞了一下，原来张建跟小燕这次来，并不是单纯的叙叙旧，这两口子早就想到了自己的难，来解救他的燃眉之急。

“建……”海亮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哽咽了。

小燕却笑笑说：“海亮哥，这二十万，十五万是我们的入资金，你先收下，将来我们是要照这个拿分红的。

而且我答应你，十天，十天之内我一定帮你筹集一百五十万，钱的事儿你别心，你只管安心地购买机器，准备招收工人开厂吧。”

王海亮说：“小燕，你真的能帮我筹集一百五十万？”

小燕满怀信心，说：“当然，海亮哥，其实你，我，建，还有大梁山所有的乡亲，咱们的命运已经联系在一起了，本分不开了。

海亮哥的事儿，就是我们夫的事儿，也是咱们大梁山的事儿。

我们都知你是为了大家，不是为了自己。”

王海亮点点头，他知，小燕跟建的回归，等于为自己的工厂起了半边天，也为他王海亮挑起了一半的担子。

这种生死过命的感，是长年累月，历经磨难，携手并肩一起走出来的，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

他们就像人的四肢一样密不可分，而且长在一个上，本就分不开了。

张建跟小燕说话算话。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张告示就贴在了疙瘩坡大队部的门口。

不单单疙瘩坡，就是王家庄，李家庄，张家庄跟孙家庄的大队部门口，也贴上了同样的告示。

那张告示，就是王海亮开厂集资的告示。

大概意思就是，大梁山要开厂了，希望大家踊跃集资，将来照集资的份多少拿分红。

入自由，退自由，多入多得，少入少得，不入不得。

这张告示的字很娟秀，是小燕跟建考虑了一个晚上写的。

告示刚刚贴出来的第一天，大梁山的人议论纷纷，没有人愿意入。

第二天，就有人蠢蠢了，可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钱。

第三天，终于有人第一个钱了，那人是个中年汉子，胡子拉碴，巴上叼着烟锅子。

那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