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大石这出苦情戏,吴映莲一整个上午都没好意思说话,光顾着干活儿。
没办法,她对这个可怜孩子,心里已经内疚到极点,生怕再跟他搭话又会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
钱小红也跟在旁边干活,这妮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陈大石可怜,甚至都想提醒姑姑,别上了这小子的恶当。
可早上那事她也是‘行凶者’之一,脱不开干系,她这一开口,万一姑姑认为她想挑拨离间,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因而眼下她能做、敢做的,也只有趁姑姑不注意,悄悄用眼神去瞪陈大石,想看那小子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陈大石多机灵的人,自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所以矫情了一上午之后,他也开始收敛。
具体表现为:主动跟钱小红搭话,主动给吴姑姑帮忙,主动哼上两支轻快的小曲。
见他明显缓过来,吴映莲大大松了口气,她担心重提旧事又会刺激到这孩子,所以也没敢再道歉,只是变着法子嘘寒问暖,一会怕他饿了,一会问他渴不,一会又表态说你如果无聊,姑姑还能给你讲个故事。
对此陈大石应对自如,甚至表现得彬彬有礼,在吴映莲看来,这就是有家教、有修养,不由又为早上自己看走眼而自责。
钱小红对此自然十分别扭,她更习惯那个有事没事总喜欢跟她斗嘴死磕的陈小流氓,此时的陈大石在她看来着实令人作呕。
好不容易忍到中午,这丫头眼看吴姑姑正好走远一些,当即凑到陈大石身边,冷冷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啊?”
陈大石一脸愣然,作无辜状。
他这边稍有变化,吴映莲立时警觉,钱小红都能感觉到姑姑投射过来的眼神之中带着冷然。
当下钱丫头冷汗都出来了,她反应也不慢,立时挤出笑脸,顺势扶住陈大石:“大石哥,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会?我给你按一下肩膀?”
“不,不用,我,我不累。”
陈大石很腼腆的往后退了几步,同时避开钱小红的搀扶,口中接着道:“小红啊,咱俩小时候玩的虽然不错,但现在大家都大了,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啥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女授受不亲?
说的好有道理哦,之前我趴在床上,你给我推拿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当本姑娘不知道你是当着姑姑的面,故意扮娇羞么?
钱丫头心中愤愤,脸上却强挤笑容:“大石哥,你眼睛不方便,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你思想不太健康哦,罚你中午多吃一碗饭,不然我生气了。”
哼哼,不就是演戏吗?当本姑娘不会么?
看到二人其乐融融,吴映莲‘老’怀大开,但又总觉得好像有哪不对,这俩人之前有这么和谐吗?早上钱丫头对大石可是又动菜刀又动剪子,想让老陈家断子绝孙来的。
身为长辈,对于小辈的感情事,她不好过多插手,因此也没有过问,自顾忙着砌房子。
这让陈大石也颇为意外,他没想到,看上去挺柔弱的吴姑姑除了修为强的不像话之外,还能客串一把泥瓦匠,而且手艺相当不错。
她到底是去哪学的这手本事?还是说,砌房子是她的业余爱好?
正因为这位姑姑手脚麻利,体力惊人,干起活儿来跟永动机似的,当天天还没黑,陈大石家的第一间新房子就已经弄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陈大石有个很大的疑问:“姑啊,您怎么先把浴室给弄出来了?”
他家原来的浴室只是个木屋,现在倒好,鸟枪换炮,成瓦房了,而且还是重建之后第一个成型的。
吴映莲对此很满意:“先把浴室跟洗手间建起来,以后方便洗澡,上洗手间也不用总往小红家跑。”
陈大石闻言恍然,觉得姑姑考虑的很周到,为此当晚他便以主人的身份,第一个试用了这个新浴室。
虽说浴室里的设施还不够齐全,而且还没干透,墙也没粉刷,但已经不比原来差了,陈大石都不由多洗了一会。
为此他还没洗完呢,钱小红就在外头催促:“大石哥,能快点吗?我也想试试新浴室。”
“等会,等会,马上就好,你别进来啊……”
陈大石很忙乱的样子。
这反应让钱丫头眼角抽抽,忍不住咬紧牙根。
由于浴室还没完工,门也没装上,这会只拉着个帘子隔开,进出相当简单,可我钱小红至于急着闯进去看你吗?
还有,你装紧张有意思吗?以前你洗澡洗一半,我冲进去的时候你可淡定的很。
为了演的像点,陈大石三下五除二,身体都没有完全擦干就套上衣服走出去。
刚刚出来,他一摸口袋:诶,通灵玉猪忘在浴室里了。
他赶忙回头,但这时钱小红已抢在他前面进了浴室。
陈大石急了:“我东西忘拿了。”
“急什么,我又不偷你的,等我洗完再说。”
钱丫头回了一嘴。
陈大石一听只好作罢,反正通灵玉猪被他包了几层黑布,又装在一只小黑袋里,压根没有视野共享给他。
可他显然忽略了一点:钱小红的好奇心!
瞅见墙上挂着陈大石落下的黑袋子,她怎么可能不一探究竟?
而当发现里头是一只裹着几层黑布的玉猪吊坠,她自然就更好奇了。
陈大石把这东西装的如此严实,又随身携带,傻子都能猜的到,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只是这吊坠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从小到大,自己可从没见他戴过,该不会是这几天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给他的定情信物吧?
这丫头越想越多,又因为玉猪可爱,她不由拿在手里把玩。
外头,陈大石又一次因为通灵玉猪的视野乱晃而头晕眼花,为此他忍不住喊:“小红啊,要不你先帮我把那个黑袋子拿出来。”
“不行,我衣服都脱了……”
钱小红应声。
陈大石臭着把脸,骗鬼呢?你一进去就翻我的袋子,哪有脱衣服?
当然,很快就有了。
钱丫头随手将玉猪挂回墙上,开始洗澡。
此时陈神医也没再催她,而是一脸庄重,跟朝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