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搞事业,他低声道:“此时我如何还有心思吃东西,难得有此机会,尔等还不同我合力劝说主上,这才是正经要事!”
岑羽摇头,“齐四哥,你这武人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大丈夫也得喂饱了皮肚,才能谈立业呀,着什么急,又不是明日蒙人就要亡了。”
你看他这说的什么话,齐俟气结,心道,岑固安果然就是他们中最惯会纵情享乐的一个,到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吃和美人。被岑固安吊儿郎当的姿态噎得怒气勃发的齐俟下一秒便听到上首的主上道:“齐四,也尝尝吧。”
不同于一直气场不和的岑羽,主上发话,齐俟自然遵从,他赶紧拿起手中的玻璃杯,也不管是不是牛嚼牡丹,一饮而下。然而,原本只为应付的齐俟却是有些许愣住,方才还胸中火气上升,着急火燎的他仿佛濯魂于冰壶之中,葡萄冰沙的口感如嚼冰酥,甫一入喉,便润喉止渴,涤烦清心,沁人心脾,一杯多肉葡萄很快见底,齐俟的火气焦虑也皆散去,只余下平心静气。
齐俟直到出了书房,都有些不可思议,就连一旁的岑羽调侃要给他每日送凉茶让他败败火都没有生气。倒是一旁的邱直忽然道:“这谢公子了得,很久未见主上如此待见一人了。”
别看韩伋对于谢时送来的吃食,一直来者不拒,但是身为亲近下属的他们无人不知,自从幼年时,经历被身边亲近之人在饭食中下□□一事后,主上便再也不吃外来人送的东西,便是书院食堂的吃食都是经过底下人验毒后才能入口,然而今日,他们见到了一个例外。
岑羽眯眼看向天光,幽幽道:“厨艺了得只是谢探微不值一提的过人之chu罢了,此子绝非等闲凡人,不仅聪慧异常,且其运道之盛,得天之宠,恐怕只有主上得以超过。”而主上身份特殊,谢时却只是普通寒门子弟,可见奇异!
其余两人都诧异看向岑羽,显然不太相信他口中所言,岑羽便将初见时,谢时发现红糖脱泥法,再到后来两人上山,谢时意外发现了田黄石矿,最后还同书院合作售卖精油等事说了,最近因着谢时,他们可谓是日进几斗金。
“还有一事,就比较玄乎了,因人而异,据我观察,谢时此人做的吃食,比起别人,不仅味道上味美,且还具有某些特殊效果。”
邱直皱眉:“子不语怪力乱神,若是运道,上天自有安排,还能有点说头,但这谢时又不是什么神仙玉厨,奇效之说过于怪诞。”
岑羽羽扇一摊,表示无奈,就知道他们不信,齐俟却是联想起方才的感受,心下若有所思,他道:“有此异人,有助于大业,自当好生拉拢,或许将来还可与之共事。”此话三人倒是颇为赞同,就此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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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回到书院的四位少年却是引起了不少风头。事情的起因还在于傅囿管不住自己得意炫耀的嘴,课间就跟同窗们吹嘘自己方才在谢先生家吃东西,喝到了仿佛天上琼浆玉露般的冰饮。什么多肉葡萄,芒芒甘露,满杯香栾,末茶奶绿,味道如何,颜色如何,用什么做的,记得比谁都清楚。
更绝的是,他还怕同窗们想象不出来,凭借着对美食的超强记忆力,愣是一张张画了出来,传遍了同班学生,可把同窗们给勾的,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纷纷抗议傅小胖没带上自己。
第27章
这一趟“熊孩子历险记”还不算完,面对诸多同窗的“围攻”,刚嘚瑟不久的傅囿招架不住,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思想,赶紧转移炮火,“我们都只尝到了冰饮,但是韩兄他还得到了谢先生送的礼物,是一个叫做华容道的游戏棋盘,华容道的故事你们知道吧,但是华容道游戏,我保准你们一个个的,肯定没玩过,可好玩了!”
冰饮同窗们暂时是喝不到了,但是新鲜的游戏他们倒是可以蹭玩一波,况且还是一款名为华容道、从未听过的游戏,试问哪个男孩子年少时没听过几个三国各路英雄豪杰的故事。在座各位学子都蠢蠢欲动,就连前排竖起
耳朵偷听的薛跋都心动了。
然而心动归心动,愣是没有哪一个学子敢第一个上前同韩宁借游戏棋盘玩,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韩宁平日里性子冷,个性独,身边唯有傅囿几人来往,不过也因为韩宁从不欺负弱小,且学业考核总是一二名,所以其他人对韩宁的印象多停留在不可接近的大佬,而不是傲气凌人的院霸。
韩宁对于这世上独一份的游戏礼物可以说是异常珍惜了,也就蔡骅傅囿他们几个去借的时候,才会愿意舍得出借。其余学子玩不到,便一直围观他们玩,于是,这两日,甫一下课,乙一班里便可以见到全班同学都围在一个学生的案桌前,一群少年不仅围观,看急了还时不时充当一把军师,指挥拿着游戏盘走方块的人该怎么走,也算是凭空过了一把瘾。
然而游戏这东西,还是自己上手玩比较过瘾,越是围观其余学子就越是想拥有同款。正好两日过去,便是旬假,放假回到家中的学子们,不少人拿着仿照韩宁游戏棋盘样式的图纸,或是找县里木匠,或是找家里匠人,偷偷打造了同款。
这日天色渐晚,城东一户人家外,薛笙提着洗得发白的书袋,进了黄泥砌墙的家门。
“娘,我回来了。”听到动静的薛母迎了出来,见到放旬假归来的儿子,素来泛着清愁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欢喜,上前接过他的书袋,慈爰道:“阿笙回来了呀,走这么久的路,饿了吧,娘今日给你做了你爰吃的红烧肉。”
母子俩进了屋,薛笙先是去洗了一把脸和手,才来到堂屋里的八仙桌旁坐下。屋内光线昏暗,八仙桌旁边还有薛母没有收走的绣架,薛笙见此,皱眉轻声道:“阿娘,不是同您说不要再接绣活了吗?我如今在书院中,因着成绩不错,学费免除,山长还给我发了奖学金,也足够我们母子俩生活了,您再不必同从前一样,接绣活到伤了眼睛。”
薛母却是笑道:“书院仁义,你更要好好读书。娘在家里左右无事,便接些绣活攒些钱,毕竟以后你若是高中,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到时候总不能还靠着人家书院。”
薛笙听闻,沉默了半响,才道:“那娘你答应我,日后只在白天光线好时做绣活,这样才不伤眼睛。”然而心中,薛笙却是暗自打算,回到书院后,要瞒着阿娘去藏书楼做些抄书的兼职,以补贴家用。
孩子一番孝心,薛母心中高兴得很,这会不会不应,“好,娘答应你。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饭桌上,薛母一脸慈爰地看着孩子吃饭,不时给他添汤加饭,这一仔细端详,便发现自家阿笙好似脸色好了许多,就连脸也圆润了一些。饭后,她叫来薛笙,要给他量量尺寸,刚才她发现孩子的衣袖有些短了,外头的襕衫是书院发的,只能等到之后再换,但里头的里衣却是自家的,必须再给孩子裁布料新做一件了。
这一量,各个尺寸都长了些,可把薛母给惊到了,原来方才的感觉不是错觉,自家阿笙是真的长胖了,很快,这惊讶便转换成了欢喜。薛笙是早产儿,娘胎里自带的体弱,虽然没有从前乐县有名的“病美人”谢时那般严重,但也是单薄如纸,盛夏里都唇白无血色的人。
这样的体质使得薛笙比起同龄人的身量都要小些,没想到今日一量,却是出乎意料,不仅身高长了些,连腰围都增加了几厘。
薛母欢喜道:“我们阿笙最近长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