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埋石人由此煽动征夫们在颍州造反的香军……
“不一定真是始皇帝那一方,”韩伋淡淡落下一句惊世之言:“但,据我所知,前朝那方传国玺是假的,就是为了堵天下人的嘴。”
谢时睁大了眼,先是为帝王权谋而暗自咋舌,后又忽的反应过来,不禁大惊失色,所以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外传的皇家秘辛韩伋是怎么知道的?!
谢时颤颤巍巍地抱住自己,选择做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鸵鸟,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可是轻描淡写抛下炸弹的人却不愿放过他,好以整暇地问他,“阿时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谢时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不想知道,我一点都不好奇,你最好也别告诉我,这样我们还能愉快地做朋友!”为了表示他是真的不感兴趣,谢时还起身,道:“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也不知道那条大黑鲔他们会不会chu理,我得去看看,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海中珍馐,今晚可要好好尝尝。”
见谢时实在排斥,且深感今日他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韩伋便没有勉强继续这个话题,他回头看向桌上的玉玺,神色很冷淡,只是随手将它拿着出了门。
门口,齐俟和甲卫一干人已经在此等候,韩伋将玉玺递给为首的齐俟:“收着,回去后,送去那帮老家伙那里,多方考证。”韩伋有种奇怪的预感,前朝宫里存着的是假的传国玺,咬上阿时鱼钩的大鱼带来的说不定会是真正的传国玺……
齐俟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住这一国之重宝,心头激动无法言喻,这可是象征主上得天受命的祥瑞之物,没想到他竟有此荣幸接触……
“今日之事,暂且不要散播到外头去。”
齐俟正色道:“诺!”今日之事虽说对于他们来说是祥瑞,但现在若是让朝廷知道象征天命所在的传国玺落入他们手中了,恐怕会引来灾祸。这种消息,唯有在起义之前散播到天下皆知,才能大振我军士气,如今韩伋只打算蛰伏,伺机而动。
被辟为厨房的船舱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谢时到来的时候,便得知那条有五百斤重的蓝鳍金枪鱼已经按照他之前说的,去除内脏和尾部,放好血。担任船上主厨的李大海一见到谢时,便赶紧上前,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上三分,毕竟他如今也算是知道了这位谢大人可是家主身边的贵客。
“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来看看你们打算如何chu置这黑鲔。”
李大海挠挠头,他也为难,“大人您来了正好,这是主上钓上来的大鱼,没有他的吩咐,我们不敢妄动,只按照您的吩咐先chu理了它。您看,咱晚上做什么菜?”
蓝鳍金枪鱼公认的最佳吃法自然是做成刺身生吃了,但经典的做法还是寿司,不过寿司这个吃法要到几百年后的近代东瀛才会出现了,不过不妨碍谢时提前把它拿出来。
他问道,“中午可有剩下的米饭?”
李大海点头,谢时让他准备一些米饭和一些调味,便将盐、糖、醋按一定比例调和成寿司醋,拌入蒸好的米饭中,捏出几个两头尖中间胖的寿司饭团,再擦干净手,用细长的刀在腹部脂肪最多的那一块部位上取下一片片“大肥”,覆在捏好的饭团上,按了按。
做好后,还没等端上桌,切鱼肉的时候谢时便忍不住尝了一个刺身。大肥的雪花纹路极美,甫一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嫩滑丰腴的口感,又像冰激凌,用舌尖轻轻一顶,脂花便在嘴里爆开,嫩到仿佛入口即化,随之而来的是绵长而馥郁的独特香味。若是和加入寿司醋的米饭配合,则又是另一种脂香浓郁,腴而不腻的极致美味。
除去嫩滑肥美的大肥部位,鱼身中间肥瘦适中的“中腩”部位和肉质比较清瘦紧实的赤身部位也有自己的独特风味,谢时也一一取了部分做成刺身和寿司,赤身部位几乎不含任何脂肪,很有清淡的嚼感,咀嚼时有一种独属于金枪鱼的微酸和清香,二者巧妙平衡;中腩部位的刺身则兼顾了大肥的嫩滑鲜甜和赤身的清甜微
酸。
谢时又拿其他普通的部位的鱼肉,厚切后用煎烤的做法,鱼肉的表面经过煎烤呈现出金黄色,但鱼肉内里并没有烤透,吃起来该是外焦里嫩之感。
李大海和学徒们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也学着做了寿司的做法,尝了后,众人纷纷夸道:“大人这种做法跟生鱼片比,倒是别有风味!还简单节省时间。”
谢时告诉他们:“不止这种鱼,以后在海上航行,若是捞到了其他诸如三文鱼、鲑鱼、牡丹虾,扇贝,鳕鱼,甚至是海胆黄,鲍鱼这些,都可以采取这种做法,用酱油简单腌制一下,和饭团一起,有时候也可以加点紫菜包裹,再蘸点芥酱,简单还味美。”李大海等人纷纷点头记下。
谢时想了想,担心单吃这些对于韩伋来说过于寡淡,便又取了腹肉切成小巧的厚块,用鹅掌菜和李大海翻遍整个库房才搜罗出来的鲣鱼干,二者配合熬出汤底,加入其他若干调味煮沸,再放入葱段和方才切下来的中腹厚丁稍稍炖煮,一见鱼肉烫白浮起了,便立即关火,半熟的火候才能保持住腹肉的鲜美。这种做法是谢时在日料店里学到的,叫做葱鲔锅。
这一不同寻常的首次出海,便在一顿味美到足以压下一切惊吓,令谢时忘却烦恼的黑鲔料理中结束了第一日。夕食后,谢时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朝隔壁船舱的韩伋展示他之前捣腾出来的洗漱用品。
第43章
谢时将一个托盘放到两人跟前的书案上,这托盘上放着一个木盒,里头也不知藏着什么东西,越是靠近,便越能闻到一股薄荷草的淡淡清香。
韩伋没有擅自打开,而是问道:“这就是阿时说的,这段时日做的小手工?”
谢时笑着点头,身为一个农科生,能搞出这些东西,可把他给骄傲坏了,就差叉会腰炫耀了。谢时打开木盒,一一给他展示这些小手工的产物。
谢时最先拧开一个陶瓷罐子,盖子一旋开,方才闻到的薄荷草清香更加清晰,仿佛有人拿了一束薄荷草在你鼻子底下,“这是薄荷味道的牙膏,用来刷牙用的,比起寻常的牙粉,能清洁地更加干净。”
古代不是所有人都用杨柳枝或者手指和盐粉刷牙的,高官、士大夫、文人雅士等上层人士,日常保持牙齿清洁除了有特制的簌口水外,还有各种牙粉,比如前朝士大夫间便流行用松脂、茯苓等中药材和带有芳香的花草晒干捣成粉末,再筛出细粉来装起来,据说是前朝大学士苏轼引领起来的风潮,号称“苏氏牙粉”。
这种牙粉的用法是刷牙的时候舀一小勺放在嘴里,漱口后再吐出来,之后再刷牙,据说可增白留香,清热杀菌。谢时之前观察过,韩伋等人日常用的就是这种特制的牙粉,再配上一把猪毛牙刷,可以说毫不输给现代人了。
不过比起只能用来簌口的牙粉,谢时做的牙膏里头加入了盐卤的副产品——甘油作为表面活性剂和保湿剂,还用了用石灰倒腾出来的碳酸钙作为摩擦剂,所以完全可以做成不易凝固的膏体,刷牙的时候摩擦间也能带走更多污垢。
“沾一些在牙刷上,然后正常刷牙就可以了,这个比牙粉和盐方便。”谢时又拿出梅瓶状的白瓷瓶,里头装着的是简易版的洗发露,不同于方才清爽的薄荷味道,这次的洗发露是暗香浮动的花香味。
韩伋眉头一动,看向谢时,问道:“是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