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瑜偷偷溜进了他的卧房,跟他道歉,然后他因为严瑾瑜的道歉而泪流不止?
这实在是太扯了。
没办法,陌皆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将事实真相忍了下来。
……
昨天晚上,陌皆白哭到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感觉到严瑾瑜将自己抱到床上,还体贴的为自己盖好了锦被,甚至松散的衣领还被严瑾瑜整理了一下,捂得严严实实,杜绝了任何发热伤风的可能。
……
一个上午,陌皆白都在自己的府邸卧房待着,连早朝都告了假。由于父皇担心自己,一下早朝还特意派了崔攀来看望自己,陌皆白生怕被崔攀这个人精儿看出破绽,躺在床上,装作挣扎地要起身,实则握着自己的衣襟使劲儿咳嗽,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咳嗽了半天,陌皆白偷偷抬了抬眼皮,瞄了一眼崔攀,却见崔攀笑眯眯的,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顿时被吓得噤了声,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华丽的锦被被攥出褶皱,可在场除了姜伯之外,无一人心疼。福安战战兢兢地看着崔攀。
最后还是崔攀见场面越来越冷,才开口打了一个圆场,笑眯眯道:“小殿下还在发热,就别坐起来了,快躺会去吧。”
这一句话一说,陌皆白的心顿时放下了。崔攀敢这样说话,就意味着在父皇那边,崔攀也会帮忙给自己打圆场。陌皆白安心的躺回暖烘烘地被窝里去,外面只留下了一个小脑袋,其余部分都叫锦被捂地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
崔攀坐了一会儿,皇宫里就来了一个小太监,说陛下催他赶紧回去。
于是,崔攀起身告辞,福安和姜伯两个人连忙站起来相送。
在离开之前,崔攀若有所思地看着陌皆白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小殿下的眼睛,若是一会儿进了宫让陛下看到了……算了不说了。”
陌皆白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结果崔攀却不说了。
陌皆白气鼓鼓心道:好烦,你这样话说一半,让我真的很难受。
然后,也不在乎这位大内总管还在卧房里没有离开,陌皆白哼唧哼唧翻了一个身,面朝床的里面,背对着崔攀福安和姜伯三人,那背影幽怨极了,被锦被严严实实的裹着,像一只肥美的蚕蛹。
福安看着陌皆白“大逆不道”的模样,干干巴巴开口解释道:“小殿下、小殿下,他、他还发热呢……”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越低,直至消散在空气中。
……
最后,还是福安和姜伯二人将崔攀送了出去,陌皆白勉强的回了个头瞅了一眼,又“蹭”的一声,回了头,还顺便将锦被又往上拽了拽。
……
送完崔攀之后,就福安一个人回到了卧房,姜伯还有很多事儿要忙,毕竟还要打理整个九皇子府,并不得闲。
陌皆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问道:“刚刚崔公公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一会儿进宫啊?他也没跟我说父皇找我了啊?”
福安也不明白,歪着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或许,是说小殿下万一没有告假,而是去上早朝,让陛下看见的话,陛下会很担忧吧。”
虽然逻辑完全不通顺,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陌皆白只好勉强相信,但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宫里忽然传来了消息,说是曦妃娘娘失足落水,但是万幸被及时救了上来,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陌皆白一听,先是呆滞了片刻,而后立即坐了起来,连忙穿上衣裳鞋子,头发都没有细细的梳理,只是让福安简单的挽了一下,用簪子固定住,就匆匆忙忙往外跑。福安紧紧地跟在陌皆白的身后。
府邸门口早有仆人备好了马车,陌皆白和福安慌乱地从大门里跑了出来,上了马车。车夫见陌皆白进了马车之后,立即大喊一声“驾”,马车在赋阳城的石板道上飞快的行驶。
……
进了玉阳宫内殿,陌皆白有些腿软,好在福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曦妃,陌皆白顿时绷不住了,眼泪像是断线了的珠子似的往下滚落。
【作者有话说:完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剧透了~】
第52章曦妃落水(二)
“母妃……”陌皆白轻声呢喃,扶着福安手快步走到床前。
大约是因为落水受了惊,曦妃娘娘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大安稳,纤细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
陌皆白跪在床前,手哪儿也不敢碰。此刻的曦妃过于脆弱,像是易碎的瓷器似的,陌皆白生怕由于自己的触碰,导致瓷器碎裂。
“姒羡姑姑,好端端的……我母妃怎么会落水呢?”陌皆白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声音因为抽噎有些哽咽,又怕惊到了曦妃,用气音道,“怎么回事呢?”
姒羡站在一旁,用手绢儿拭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低声回答道:“今儿上午,娴妃娘娘约我家娘娘在语湖亭品茶,谁成想那语湖亭的栏杆年久失修,有了裂痕。我家娘娘往那栏杆上倚靠的时候,那栏杆竟然撑不住,断了,然后……然后我家娘娘就跌落了锦鲤池……”
陌皆白抬头看着姒羡,纳闷道:“好端端的,娴妃为何要约我母妃去哪里?”
姒羡低着头,小声解释道:“如今那锦鲤正是大的时候,娴妃娘娘想约我家娘娘赏锦鲤。那语湖亭三面环水,唯有入口chu有一个长长的小路连接着岸边,是个看锦鲤的好地方。”
陌皆白攥了攥拳,轻声呢喃:“不对,那语湖亭既然是个看锦鲤的好地方,又怎么会年久失修呢……是有人……是有人要害我母妃!”
话落之后,陌皆白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一抬头,四chu张望,嘴上小声又急切问道:“父皇呢,我父皇呢?他在哪里?”
姒羡担忧地看着陌皆白,犹豫了片刻后才小声说出来:“娴妃娘娘见我家娘娘落水,受惊了……陛下、陛下在她的宫殿看望她呐……”
陌皆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姒羡,低声震惊道:“我母妃落水到现在,父皇都没来看过她吗?”
姒羡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小声又说道:“对,一直在娴妃娘娘的宫殿里,而且太医院大半多的太医也都在娴妃娘娘的宫里。我们娘娘落水之后,太医院只来了一个资历年轻的太医,说我们娘娘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养。陛下……那边儿派了一个小宫人匆匆来看了一眼,就……就走了。”
娴妃娘娘依旧躺在床上,偶尔颤抖的睫毛意味着此时此刻她睡得并不安稳,脸色惨白到近乎透明,毫无血色,嘴唇也是,曾经那不点而赤的红唇消失不见。整个人薄弱到像是纸片人,风一吹就飞走似的。
“不行,不行……”陌皆白不住地摇头,发狠般地用手擦着自己的眼睛,作势要站起来,咬牙切齿道,“福安,和我去娴妃的宫殿,我要把父皇带过来。”
福安面带忧虑,眼疾手快地一把扶起陌皆白,防止陌皆白跌倒,点头低低应了一声“是”。
姒羡并没有劝阻陌皆白,显然,她也希望那位凉薄的陛下能来看看自己的主子。
……
到了娴妃的皎月斋门口,陌皆白让门口的宫人向里面通报。等了许久之后,皎月斋里面姗姗来迟地走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