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工作人员推着购物车,还有一人热情介绍货架上的进口奶粉,季连霍看着奶粉底下三位数的标价,忍不住捏紧衣边。
王昭谋单手抱着季大宝,随手往购物车放了三四罐周岁孩子可以喝的奶粉,又去买了奶瓶,尿不湿,还当即给季大宝换上一条。
屁股被温暖的尿不湿包裹,季大宝感动的快要落泪,头再一看购物车中堆起的几大包尿不湿,顿时感觉幸福到冒泡。
走到幼儿服饰区,王昭谋拿起一件蓝色的纯棉小衣服,在季大宝身上比对一番,垂眸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季连霍。
“好看吗?”
身着名贵西装的男人,单手抱着周岁大的孩子,动作优雅温柔。
季连霍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男人镜片下的眸子,外翘内勾,纤长的睫毛,斜斜投下一片浅淡阴影,像在白皙肌肤上绘了一笔水墨,美的动人心魄。
季连霍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
“好看。”
把蓝色小衣服放进购物车,王昭谋又拿了两件连体小棉衣,连带毛绒绒的小袜子,一并买下。
从购物广场出来时,季连霍两手都提着满当当的大袋子,寸步不离的跟着前面男人,王昭谋一手抱着季大宝,一手拿着工作人员泡好的奶粉,看季大宝四肢齐用的大口喝奶,小脸蛋上满是开心。
喂饱这一大一小,开车将两人送回摆摊的地方,老齐搬着后备箱里的水果,王昭谋站在季连霍面前,将季大宝送回他怀中。
季大宝依依不舍的抓着男人的衣服,如果说之前是故意做戏,假装喜欢他,那现在,就是真的有点喜欢。
他不仅救了小叔的腿,还愿意给自己和小叔花费这么多,解了两人的燃眉之急,是个纯纯的大好人。
“昭谋哥。”季连霍墨色的眸子里带着亮,像是夜色里,湖面上浮动的星星。
“这些,我以后一定会还你。”
王昭谋细细看着眼前少年,似笑非笑的回了一个“好”。
天晓得,自己有多想拿手机,把季连霍这话录下来!
目送宾利开走,季连霍把季大宝背回背上,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翻出来,拿出自己的记账本,找了一页干净的地方,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下几个字。
“欠昭谋哥。”
季大宝吃饱喝足,趴在季连霍肩膀上,看小叔一笔一划的记账。
季连霍之前努力把这些东西的价格记住,现在全腾到了本子上,两大袋东西,大部分都是季大宝的用品。
孩子的东西格外贵一些,更何况王昭谋挑的都是顶好的,季连霍捏着铅笔头,在这一页最后,算出一个四位的数字。
这足够苏城一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盯着数字看了片刻,季连霍合住记账本,把新东西一样一样装进袋子,留下王昭谋给季大宝买的几件小衣服,放在手中,依依不舍的反复看。
于大爷也瞅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夸一句这衣服俊,只见季连霍拿着崭新的衣服,往地面上反复蹭。
“小季!你干什么呢!”于大爷心疼的直女干凉气,“好好的衣服,你糟蹋它干什么!”
浅色的衣服原本就不耐脏,在地上反复这么一蹭,顿时灰扑扑的,没了之前的鲜亮。
“不能让那个赌棍发现。”季连霍紧抿嘴唇,把蹭好的衣服放在一边,拿起崭新的两件小棉衣,不忍的摸了又摸,套在手上,再次蹭脏。
于大爷看着眼前一幕,想起那赌棍赌红眼来,六亲不认的模样,也是一声叹息。
季大宝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变灰,鼓了鼓腮帮子,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是唯一能让自己穿上这些衣服的办法。
李大全那个混账玩意,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卖了个干净,外曾祖父的钱,几乎也已经被李大全要光,只剩最后一点棺材本,还时常被李大全觊觎,自己都差点被变现。
季连霍把几件灰扑扑的
衣服,放在板车上,然后看着袋子里的奶粉和尿不湿,开始认真思索。
季大宝看着季连霍把奶粉藏在橘子筐中,用橘子盖住奶粉罐,然后把尿不湿表面用黑色塑料袋套好,粘在板车下方。
奶瓶和其他东西塞进苹果箱里,季连霍还用纸板,做了一个隔层,隔层里面藏奶瓶,隔层上面摆苹果,只要不细看,完全不会发现隔层的存在。
把准备工作做好,天也黑了下来,季连霍正搬着水果,昨天帮忙收摊的男人走过来,又搭了把手。
季连霍转头看向巡逻的男人,眼中是明显的询问和警惕,男人见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对不起,昨天我懵住了,回去细细一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灾星的说法。”
季连霍面色微缓,眼神依旧警醒。
“再说了。”男人一笑,“如果你真是灾星,怎么能遇到大老板这样的大贵人,大老板还对你这么好。”
季连霍搬水果的动作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眼神软了下来,水润润的带着亮。
“谢谢。”少年认认真真,朝男人道了声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季日记:
遇到你之后,寒冬散尽,星河长明。
第11章联系方式
只是休息了两天,成堆的文件就已经摆在办公桌上,王昭谋看着手中关于购物广场上季度销售情况的文件,垂眸不语。
办公室门敲了三下,王昭谋对面的助理秘书前去开门,看到来人是老齐后,自觉离开办公室。
从两周前,王总就规定,老齐前来汇报办事时,现场不能有第三个人。
众人虽然不解,但也只能听老板要求行事。
“老板,季连霍的家庭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老齐拿着一份文件,端正站在办公桌前。
“稍等。”王昭谋指间捏着一支黑色钢笔,不紧不慢的在报表下签字。
老齐安静等待,看那只骨节略显纤细的手,握笔时关节凸显,皮肤被黑色钢笔衬得越发显白。
合起钢笔,将文件放在一边,王昭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腰身靠着老板椅,目光淡淡看向老齐,姿态莫名显出几分慵懒。
老齐快速打开文件,照着上面的信息,一板一眼的读。
“季连霍,男,十八岁,家住苏城北街安民巷63号。
父亲季安,已亡故;母亲李晓燕,已亡故;哥哥季连城,已亡故,嫂子……”
“停一下。”季连霍单手抵着额头,“挑个活的说。”
老齐顿了顿,眼神无辜的摸摸鼻尖,在文件上找了片刻后,继续汇报。
“季连霍外公李乔,今年八十二岁高龄,腿脚不便,据邻居说,已经很长时间没见李老爷子出门。
李乔儿子李大全,四十三岁,有个前妻在诸城,没有孩子。
根据街坊邻居的消息,李大全嗜赌如命,烂人一个,经常对其父和季连霍大打出手,为了钱不择手段,经常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被送派出所好几次。”
王昭谋手指抵着额头,示意老齐继续说下去。
“再就只剩下季大宝。”老齐把手中文件整了整,放在王昭谋面前。
王昭谋目光掠过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