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权参与,而是大哥不建议他知道得太过具体,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很多时候知道太多容易给他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顾虑,想也是这个原因,才只让他太子的节略,让他心中有个数,到时候自己把握,而不是让他把会议从头听到尾。
唐放认真地从头翻到尾,有看不懂记录才会问一问,如是一炷香的时间,内监来传话,说陛下口谕,各位大人若没有什么问题了,可以自行散了,国公与孔先生留下,去乾元殿用便饭。
唐放听着口谕,感觉自己又被太子挖了一眼。
这些人效率奇高,反正都是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熬出来的心腹重臣,还有俩暂时远离了朝堂,大家讨论就只是讨论,不揣什么私心,理顺了便各自落实明天再讨论。周殷和几人道了别,从勤政殿出来握了一把殿外唐放的肩头:“走罢。”
唐放皱眉跟上:“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国公不说话,沿回廊缓步地走,一脸的高深莫测。
唐放气闷,瞪了他一眼,忽然歪着屁股用胯骨撞了他胯骨一下,国公猝不及防,只听胯骨“哐”地一声,差点被他顶出廊柱去,他吃惊回头,扶着廊柱低喝:“你三岁吗?”唐放哼了一声,一步上前变本加厉,猛地勾住他的肩颈往下压,满目怀疑:“是不是你?”
小孔捷早在安平王撞国公开始便满面通红,此时忽然这么近的距离,感觉自己好像才是被调戏的那个,浑身呼呼冒热气,唐放知道他是害羞了,但就像是什么也察觉不到似的继续和周殷勾肩搭背,又问一次:“是不是你?”
周殷不回答她,目光轻轻越过他的肩膀,远远道:“殿下,一起去用午膳嚒?”
唐放怔了怔,立刻感觉到昱辰那小孩的气息,立刻展肩端正了身形,若无其事松开周殷的脖子,还煞有介事地弹了弹胸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昱辰刚刚理完记录,出门看到他俩,原想着赶紧避开,没想到一下子被国公喊住了,登时迟疑起来:“……父皇母后没有喊我。”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孔捷”身上。
阔达七步宽的回廊上,飞挑的屋檐遮蔽了大部分阳光,防滑的青石泛出层层的黝光,便显得回廊里积出一点凝而不发的幽凉,偏偏这个小术士穿着色彩夺人的衣裳,前襟少艾杏黄,腰间莹莹青绦,轻盈刺眼得就像只太阳一样,他小周叔这么温雅端静、合乎礼仪的人,竟也任由他跟自己厮闹。
昱辰满腹狐疑,他昨日是要给母亲解围,并不是对这个术士有什么好看法,没有想不仅得了母亲、国公青眼,今日连御前会议也进来了,看模样也就比他大两岁,真不知有何特别之chu。
周殷拉了唐放一下,朝昱辰微笑:“不妨事,殿下一道去罢。”
昱辰走过来,上下看了“孔捷”一眼,问:“你这术士,不知有何本事。”
唐放笑嘻嘻地看着自家侄子:“我这术士,没什么本事。”
说着玩味地看了昱辰一眼,笑:“不过殿下,我多嘴一句,您年纪还小,和女孩子接触还是要注意注意分寸才好。”
太子没料到他忽然说这个,倏地看了国公一眼,脸色涨红:“胡说八道!”
唐放立刻举手:“好好好,我胡说八道,不过我还是要友情提示一下,南市出了香柚味的蜜浮酥柰花,您去多买几份,定能哄好她。”
昱辰:……
一旁看热闹的国公闻言倒是展了展眉毛,好奇地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唐放,那意思:谁家的小姑娘啊?
昱辰:……
唐放嘿嘿笑了声,看破不说破。
小子,还要挑衅我吗?我求锤得锤啊。
昱辰:……
之后整个一路,太子都安安分分地闭嘴了,跟在国公和唐放身后走。
直到乾元殿,三人还未迈门槛便听到一声内监响亮的通传,唐放不知这是预备了什么新鲜物件,一进门三人就被人引入了侧殿,只见侧殿正
中摆着一张硕大的圆桌,大嫂闻声抬起头来,招呼道:“终于过来了!快来,坐下吃午饭!”
唐放一怔,只见大嫂亲自摆着碗筷,身上竟穿着那身晋源时姚黄朱红色的闲装,她照比很多年前丰满了一些,看起来更宽和更有气度,头上配着婚时的翡翠头面,无端端年轻了许多,而听到传呼声的后堂,门扉忽然被内侍恭敬地拉开了,大哥腰上围着还没有解下去的围裙,挽着袖子,手中端着一大盘浓汁烧鱼,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们仨一眼:
“回来了?过来吃饭。”
第74章相聚(1)
昱辰的眼睛已经直了。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烧鱼的味道,和御膳房平日做的味道有些不一样,自己那位日理万机、手不停批的亲爹颇有闲情雅致地端着一大盘烧鱼上桌,淡然熟练的姿势差点没让太子的下巴掉下来,同时自己正在摆放碗筷的亲妈,一身的装扮也是吓了他一下,若是没有记错,昱辰只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这样的装扮,今时今日难为衣服首饰还能再次找出来。面对这样反常的景象,昱辰难以置信,缓缓看向啦“孔捷”。
“怎么?傻眼了?”
帝王看着“孔捷”笑,反手解开自己腰上的围裙搭在椅背上,自有内监上前拿走,他一边把袖子理下来一边看他:“这鱼怎么做我和你说过不下十次,也教过周殷好几次,你俩谁也不学,偏要朕来做,过来尝尝,看看味道变了没。”
唐放没有动,拳头抵着嘴巴,眼睛却一下子红了。
唐耿也没有动,压着眉头用那道特有的、波澜不惊的目光注视他。
唐放问:“陛下现在有很多小孩儿了,如今做梦还会梦到我吗?”
唐耿答:“会啊。安丘先生前日又给朕传信了,说你学堂里又闯祸,叫我回汝南给你赔礼道歉去。”
唐放喉咙一酸,再抑制不住,侧着脸孔浑身发起抖来,身后,一道温和又沉稳的力量忽然揽住他的肩膀,抚着他的后心小声说:“阿放别哭啊,昱辰还在呢。”
宫人已经在宋义华的安排下依次退了出去,哪怕是唐耿身边的高公公此时也眼观鼻鼻观口地出去了,唐放憋着那口气,憋得耳朵脖子一片通红,周殷知道他这样不愿意让大哥大嫂看到,微微侧着身帮他挡着,低垂着头拍抚他的后背。
唐耿和宋义华也没有急,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等唐放,唯独呆在一边的昱辰看得瞪大了眼睛,完全摸不清楚状况,直等到“孔捷”终于把那一口情绪喘平了,国公带着人送到了桌边,自然而然地推着他坐在了父皇的右手边,而自己则主动矮出一个席位,那一瞬间,昱辰陷入了巨大的不解,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忽然糊涂了,傻傻站在原地,忘记了动弹。
宋义华见状,只能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亲自拉回来,随口道:“你这么看他做什么?你小名还是他俩取的呢,忘了他给你的胡椒糖了?”
胡椒糖,听听,多损啊,这种口味太子殿下这辈子大概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么对他。
可是这么说,昱辰好像更不明白了,他瞪着“孔捷”,眼见着父亲亲手提过酒来,亲自为他倒了一海碗,眼见着父亲的肩膀下意识地往“孔捷”这个陌生人那边倾斜过去,熟门熟路地挑掉一块鱼骨头,挟了鱼腩肉,放在他碗里让他快尝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