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卡莲也是一个憧憬着美好爱情的女孩。
她贵为一国的公主,有着寻常女子梦寐以求的出身和美貌,深受父母和三位兄长的喜爱,生活无忧无虑。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就跟很多怀春少女一样,也曾偷偷的幻想着美好的将来,会有一位英俊的王子来迎娶自己。
但这一切如今都已化作泡影,残酷的现实刚刚夺走最后一位她深爱的亲人,而她自己也要在不久之后,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已故祖父还大的垂暮老人。
无论卡莲如何自我催眠,告诫自己这是为了国家与人民所必须做出的牺牲,她也无法完全消除内心之中的那份痛苦与不甘,只能试着将其深藏到心底,然后在一个个孤寂难眠的深夜里黯然落泪。
这让卡莲特别的羡慕艾莉西亚,羡慕她不用遭遇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也找到了能令她倾心的男人。
德拉贡虽然不是王子,也已经娶妻生子,但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气质也很特别的男人。
自己起初只是想替好友考察一下这个男人,但跟他接触的越久,就越是被他的这种气质所吸引。
这让她越发的羡慕艾莉西亚、羡慕不远处那位叫云龙的女飞行员,情绪中不知不觉就夹杂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嫉妒,忍不住用幽幽的语气说道。
“李上校,您跟夫人之间的感情还真好呢。”
“嗯?”
猛然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有些微妙,卡莲赶忙轻咳了两下,好掩饰自己的尴尬。德拉贡这个老于世故的人精自然也听出了不对劲儿。
两人心照不宣的陷入沉默,想要就当刚才无事发生过,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已经变不回最开始那么自然了。
德拉贡心里十分纳闷,自己好像也没干过什么容易引起误会的举动,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撬了老皇帝的“墙角”呢?
好在这时云龙走了过来,德拉贡赶忙迎上去,好和卡莲之间拉开距离。
“怎么样?飞机的状况还好吗?”
“飞机到是没什么大毛病,但问题出在我们的油料上面,后几批送来的油树汁纯度明显不够,天一冷都冻上了。”
“这个我会马上跟上面反映。”
航空队目前的油料储备有二十吨,供八架海燕战斗机使用。这个数量乍一听似乎不少,但实际上根本不禁用。
因为一架海燕战斗机的内油箱储量有二百八十升,升空后可以持续飞行约四到五个小时。也就是说全部八架海鸥升空作战,打满全场的油料消耗在两吨左右。这么一算的话,二十吨就很不够看了。
然而殖民地那边的后勤部门也的确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至今没有发现天然石油,而油树作为一种植物,自身的生长周期就摆在那里。
在新大陆那边的树苗长大之前,所有的油料供应全都要仰仗于龙宫岛上的那三百七十七颗成年油树,产量着实感人!
好在目前战局进入相持阶段,双方的一线部队隔江对峙,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发生过大规模交火。远征军的高层似乎也不打算再调陆战旅去前线,把他们扔在纳斯这边一直呆到了现在。
德拉贡并不知道,上头之所以不让他们上场,纯粹是为了给中央军区来的第四师制造一个单独表现的机会。
远东战役开始至今,几次主要战斗都有陆战旅活跃的身影。反观本土来的第四师,不光下场比陆战旅要晚,参与的几场战斗也都是平平无奇没什么亮点。这让第四师自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有损他们中央军区“皇家近卫”的威名。
于是这帮家伙想了一个天才般的“好主意”,那就是不带其他部队一起玩,他们自己上去单挑对岸的十几万公国军。
而给予他们这份勇气的,并非是远在地球的梁静茹,是最纯粹的实力!
要知道第四机械化步兵师一直被外界誉为帝国军五大主力之一,全师编有两万两千人,所用装备可以说代表了帝国军工的最高水准。连他们换下来的二手货,都有很多部队抢着要。
跟他们一比起来,公国军哪怕是最精锐的部队,也跟叫花子一样寒酸。
第四师计划打一次漂亮的歼灭战,以重创对岸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使敌军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反攻。甚至打的好的话,还能逼对方在停战协议上签字,从而结束这场战争,赶在新年前回家。
为此他们需要等气温进一步降低,直到江面的冰层厚度足以让轻型装甲车和轮式车辆通过,然后再发动大规模进攻。
而远东的气候也如他们所愿,打从第一场降雪开始,在短短十几天内便跌破到零下三十度,把几百米宽的江面冻的是越来越结实。
对于第四师的这份计划,远征军司令官亨利虽然有心劝阻,但无奈第四师的师长跟他同级都是中将,而且对方还是一位老牌家族的公爵。人家只是表面上对亨利客客气气,实际上压根儿就不鸟你的命令。
无奈之下,亨利也只能听之任之。
此时的陆战旅这边,德拉贡尚且对第四师的作战计划一无所知。
呆在纳斯这边闲来无事,他索性带部队搞起了抗寒训练。每天领着两千多壮汉光膀子站在室外往身上搓雪。偶尔还会接受塔兰斯军方的邀请,去给他们的青年军官上上课。
只不过每次他去上课的时候,他都会碰上“恰巧”去慰问的卡莲,两人见面后的气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卡莲也觉得自己仿佛是着了魔,明明理智在不断告诫她,她马上就要嫁给帝国的皇帝了,这种时候应该洁身自好,尽量离其他男人远一点。但她仿佛人格产生了分裂,使得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卡莲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似乎就是被她试图舍弃的本心在作祟,宛如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可怜人,还在本能的向着遥不可及的天空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