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好久不见，我的老伙计尤金先生！”脸色还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泰特斯满面笑容地趴在笼子外面，看着坐在笼子里的尤金。

刚刚带着蕾贝卡来到了关押尤金的仓库的泰特斯在跟阿比斯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忙着跟自己的老对头尤金先生开始聊天了。

阿比斯被蕾贝卡拉着手坐到了一边去，不掺和泰特斯和尤金的新仇旧恨。

尤金喘着气，抬头接着昏暗的魔药灯和从顶棚大窟窿中照进来的灯光，盯着泰特斯的脸:“呵……泰特斯，你不打算放过我，对吧？”

尤金知道，只要泰特斯亲自过来，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逃走的机会了。这座城里，和他仇恨最深的人，也许泰特斯不是第一名，但最想除掉他的人，非泰特斯莫属。

于情，尤金亲手杀了泰特斯的母亲，让当年的他无助地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击碎了他本来平静的生活，逼着他走上了现在这条路。

于理，领导着羊眼帮的尤金是黑帽帮最大的对手，同时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人人得而诛之。

“确实是这样的，尤金先生，本来我今天心情还不错，揍了你一顿……哦，好几顿，又在你面前抢到了你的绝大部分产业，这让我心里面的怨气消了很多。”泰特斯从自己怀里面掏出那根勺子，将其叼在嘴里面咀嚼了两下，发出嘎啦啦的响声，“如果你当时没有拿那几个孩子做实验该多好，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我安全地交给治安官，被他关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直到你自己的主子找上门来了。”

“我也只是个替人办事儿的。”尤金靠在栏杆上，“老板要求我找人做实验，我就做了。”

“所以你就拿那些刚刚从孤儿院里面出来，为你拼命工作，无辜，懵懂的孩子做实验？”泰特斯歪了歪头。

“因为这会给我省下很多钱。”尤金也不藏着掖着了，开口说道。

“阿比斯先生，他害死了几个孩子，你问过他了吗？”泰特斯回过头去，问坐在一旁，双手撑在脸颊上，安静看戏的阿比斯道。

“三个。”阿比斯当即回答。

“三个。”泰特斯重复了一遍，“记在你的账上了。”

“我杀过的人远不止这个数！你到底打算对我做什么？”尤金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我没时间在这里陪聊天！如果你要杀了我，就快点动手！”

“放心，你最后会死的，但动手的人不是我。”泰特斯看着尤金的脸，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我的幕后老板近期应该会派人来，到时候你会被带走，由他亲自审问。但在这之前，我会尽量从你的口中问出关于你的老板的消息。”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尤金冷笑道，“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有什么好威胁我的？痛苦？我已经习惯了。”

阿比斯在一旁耸耸肩，他可不这么想，但尤金的记忆被他抹去了一段，这也没办法。

泰特斯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跨进关着尤金的笼子，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用大拇指撬开了瓶盖。

“你要干什么……”

尤金还没说完话，嘴巴就已经被泰特斯狠狠地捏住了。泰特斯正值壮年，又从来不沾成瘾药物，即使没怎么正经练过斗气，身上的力气也大的出奇。已经五六十岁的尤金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沾满凝固的血迹的嘴巴被一把捏开，然后小瓶子就被塞进了他的嘴巴。

一股带着诡异甜味的**顿时流进了尤金的嘴里，尤金挣扎着想吐出去，可他的鼻子和嘴巴在这时已经被泰特斯的两只手紧紧地捏住了。

“唔！唔！”那个小小的瓶子还在尤金的嘴里，他用手拼命抓着泰特斯粗壮的胳膊，但是无济于事。眼看着他的脸色开始由通红向绀紫变化，快要被憋死的尤金只能选择了妥协，把那一大口魔药咽了下去。

泰特斯这个时候才满意地松开手，尤金马上把嘴里的瓶子吐了出来，上面还沾着血迹，刚刚泰特斯粗暴的动作导致瓶子划破了他的口腔。

“咳！咳！你给我喝了什么！”

“一些能让你说实话的药，我一直带在身上，本来以为用不着这玩意，没想到今天有了这么个意外收获。你的帮派造的那种铁甲人连带着它的驾驶员就躺在上面呢，我可没法当没看见。”泰特斯也进入了亢奋的状态，他用力地咬着嘴里的勺子，锡制的勺子在他的啃咬下变了形状，“告诉我，你的幕后老板是谁？做这种东西是为了什么？”

尤金本来想拒绝回答，但是刚刚被他咽下肚的魔药此时已经起了作用，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晕起来，就像喝了酒一样产生了一吐为快的冲动，还没等他的理性制止他，实话就已经脱口而出:“我的幕后老板是麦伦公爵！我们研究暗影恶魔身上的黑泥是为了制造出一支秘密的军队来对付坎佩尔大帝！一开始，麦伦公爵的人发现暗影恶魔身上的黑泥经过一些处理之后会成为一种良好的魔力阻断材料，这种材料将会成为皇帝的王牌亲卫军的克星！”

“这种活都敢整？”泰特斯听到这消息都有点震惊了。

阿比斯和蕾贝卡在一旁也有些意外。阿比斯虽然之前就猜到了羊眼帮的幕后老板让他们开发这种黑泥就是为了对付法师，但也没往叛乱的方面去想。

东帝国的贵族胆子都这么大了吗？根据他听过的传说就可以知道，坎佩尔大帝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这事儿一旦暴露，肯定有很多人要脑袋落地！

“坎佩尔大帝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太多的领域，已经触犯到了很多贵族的利益，政变只是迟早的事情。”尤金受到魔药的影响，还在情不自禁地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麦伦公爵想让东帝国换个家族当皇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还以为皇帝对贵族们已经够宽容了呢。”泰特斯眯着眼睛。

“哼，他再宽容，也断了大贵族们的财路。你的主子是谁，就没想过动动皇帝吗？我可不信。”

“呃……我的主子嘛，你到时候就见到了，他还真没想过动皇帝。”泰特斯回答道。

尤金此时已经变得格外话痨:“还有，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么总是叼着一把勺子？”

“诶？你说这勺子啊？”泰特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尤金露出了笑容，“这个习惯已经好多年了，我当年为了报仇，打算用这东西挖出你的两只眼睛来着，不过现在为了我主子的方便，我决定只挖一只。你瞧你，问什么不好，非要问这个，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啊！？”尤金顿时被吓得张大了嘴。

“阿比斯，蕾，我建议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我接下来要解决一点私人恩怨了。”泰特斯蹲在尤金面前，将勺子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