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带着一个纸包来到了阿比斯他们所在的招待所，刚刚进来就被早就听到她脚步声的莉欧娜迎进了房间里面。

“你跟你妈妈说完话啦？”莉欧娜一边把门关上一边问道，“你拿的这个就是你妈妈要给吉薇娅公主的情报吗？”

“嗯，是的。”海娜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走进芙萝拉和莉欧娜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宽敞，即使三个人在里面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房间里面有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是芙萝拉身上的味道，这味道沁人心脾，让海娜十分喜欢。

这其实不是芙萝拉的体香，芙萝拉已经是一个亡灵了，她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是靠魔法来运作的，因为体温被魔法维持在一个非常稳定的水平，所以不会出汗，也不会有一般人会有的味道。她身上的香味主要是在她生前洗澡的时候使用的一些花朵和香味植物散发出来的。这些淡雅宜人，甚至带有治疗功效的香味本来会在一两天内就完全散掉，但是在她的天赋能力的影响下，被神力固化在了她的皮肤表面，即使在她死后也依旧不会散去。

“我们已经帮你在招待所申请到了一个房间，里面的生活用品都很齐全，晚上你可以直接去那边休息。”芙萝拉微笑道，“现在就先坐下吧，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吗，现在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尽管问了。”

“是啊是啊，ABC和蕾贝卡在一起做什么实验呢，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了，我们即使彻夜长谈也不会打扰他们……哦对，你是人类，需要睡觉来着，这些日子当亡灵当惯了我都忘了这些事情了。”莉欧娜拍了拍她和芙萝拉这几天用来休息的大床，自己也把脚上的靴子踢飞，一屁-股坐了上去。

“晚上如果累了的话也可以在我们这里睡，我们两个是亡灵，不需要睡觉的。”芙萝拉继续说道。因为海娜已经知道她们两个都是亡灵，她们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顾忌自己的亡灵身份，这样让芙萝拉感觉很自在。

海娜将母亲交给自己的信封放进了怀里面，贴身带好，然后带着点小兴奋坐在了莉欧娜的身边。

“第一次晚上跟死人共处一室吧？”莉欧娜似乎得到了阿比斯的真传，开口就问道。

海娜被莉欧娜这么一问搞得有点发懵，但想想也确实如此，便点了点头：“嗯，虽然以前也见过死人，但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能动能说话的。”

“嘿嘿，毕竟亡灵这种东西大家平日里不怎么能见到嘛。”莉欧娜笑着说错，“首先天然产生的少之又少，再加上死灵术士们都很低调，我是说大多数。”

不低调的当然也有，就是之前碰上的那个达兰主教，那家伙敢在西帝国的帝都旁边召唤出远古巨人的缝合怪，显然是因为获得了邪神的力量膨胀了。

“好啦莉欧娜，不要讲这种话题了。”芙萝拉苦笑着摇摇头，心里也在感慨莉欧娜虽然表现得仍然又骄傲又嚣张，但是实际上已经悄悄地变得跟阿比斯有点像了。

不过，她又想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芙萝拉，毕竟就连她也在某种程度上变得像阿比斯了。那个特立独行的少年对人总是很有感染力。

芙萝拉也脱掉自己的鞋，在海娜的另一边坐在了床沿上。现在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就跟普通的少女们一同旅行，晚上住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聊天一样。只不过这其中有两个少女是已经死去的。

“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芙萝拉说着，突然脸红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关于爱情方面的，我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就没法回答你了，这个抱歉啦。”

“爱情方面的你可以问我啊！”莉欧娜在一旁得意地拍拍自己。

“你有过经验？”芙萝拉意外地看着莉欧娜。

“我当然有了！”莉欧娜十分自豪地晃着双脚，“我看过的骑士小说没有一千本也有几百本了，全大陆的经典爱情故事都在我脑子里有备案！”

“不是爱情上的问题啦……我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海娜连忙摇了摇头，“我是有些人生方面的事情想要请教芙萝拉姐姐。我听说芙萝拉姐姐很会开导人，也很有智慧，所以就想问问……”

“是什么问题困扰着你呢？”芙萝拉微微歪着头，问道。她已经好久没有给人做过心理咨询了，这个技能其实是圣女的必备技能，只不过她和其他圣女的不同在于，其他圣女都是要硬背下一套一套的答案，以一个既有的标准来回答信徒的困惑，而芙萝拉则没有背任何东西，她的回答都是发自内心的。

芙萝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当年一改圣女的传统教育方法，亲自对她善加教导的教皇，亨德里克三世。

“我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芙萝拉姐姐，莉欧娜姐姐，你们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我不想让你们四个以外的别人知道。”

“你说吧，我用骑士的名誉来发誓，绝对守口如瓶。”莉欧娜当即保证道。

“我也是，我向你保证。”芙萝拉将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

“我想知道……如果我所效忠的人曾经夺走过我重要的人的重要的东西，我还该不该保持忠诚呢？我很困惑……”海娜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不太敢继续说下去。

芙萝拉马上就有了一丝预感，她轻轻握住的海娜的手：“说吧，海娜。”

“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拿我们党朋友，我们也就是你的朋友了。”莉欧娜握住海娜的另一只手。

被两个人握住了手的海娜似乎也得到了一些勇气，她也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的妈妈因为一次事故，身上有非常严重的烧伤，她的一条胳膊也是因为那烧伤才切除的，她本来是王宫中担任了重要职务的管事，在那次事件中之后也只能离开王宫，以一个残疾人的身份活下去……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记事，在我的印象中，妈妈一直都是只有半边脸的……”

“妈妈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我看过她的画像。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妈妈一直用残疾的身体抚养我长大，还让我学习魔法，并从小就告诉我要忠于公主殿下，保护她带领我们的国家走向未来……但……”

“但……我后来才知道，妈妈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