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斯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

“你是为了那笔钱把你自己的儿子阉了，然后就直接送到王宫去了？”

阿波斯的母亲显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非常过分，她只好低下头去，嗫嚅着说道：“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酒喝就不行，阿波斯他爸去赌钱已经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家里没人工作赚钱……所以……”

“你就没想过自己去工作赚钱买酒喝？”莉欧娜鄙夷地看着她。阿比斯的思维共享让她没花什么力气就能理解两个幽魂嘴里说的奥锡语。

“阿波斯偶尔会出门去打点零工，让我拿去买酒喝的样子，但我不喝酒就会很烦躁，所以没办法工作……”

“好，我懂了，我懂了。”蕾贝卡不想再听这个酒鬼找理由了。还好现在阿波斯的母亲已经死了，不会再受到酒精成瘾症的影响，说话至少有点条理，但看上去，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有情可原，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和理由。

“那么事情的经过我就差不多明白了，我现在说一遍，你们两个看看对不对。”阿比斯叹了口气，说道。“阿波斯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女孩子关系非常要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读书学知识，这让年幼的阿波斯产生了成为一个学者的梦想。但无奈他自己的家不仅贫穷而且负债累累，他就只能选择偶尔去打打零工。而你为了自己能有酒喝，加上酒精上瘾导致的冲动，竟然想到了把他阉-割掉然后扔进王宫当宦官，以拿到那一笔赏钱以及他以后的工资的主意，而且真的付诸行动了……如果我没猜错，邻居家的小女孩从那以后就不再跟阿波斯一起玩了吧？”

“男性被阉-割之后，会无法控制排尿，导致身上永远有一股难闻的尿骚味，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很愿意跟他们接触。”蕾贝卡摇了摇头，“而且，阿波斯的性格也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谁说不是呢，都怪这个婆娘，我儿子以前虽然不思进取，整天读书，但好歹还是个健全孩子，以后怎么都能赚到钱，她却发疯似的把我儿子送去阉-割了！从那以后，阿波斯不仅越长越不像男人，身体孱弱，而且性格变得越来越阴郁。他是自己断绝跟邻居家小女孩的交往的。那个小女孩家在几个月后也搬走了，阿波斯就每天读她留下的一些书，也不出门，也不爱说话！”

阿波斯的父亲埋怨地指着自己妻子的鼻头，控诉道。

“你还有脸说我？阿波斯那孩子性格不本就是那样的？倒是你，每天出去赌钱，有多少赌多少，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自杀之后我们母子俩就被赶出了房子，只能住在城墙底下的窝棚里面！”

“我呸，要是你不每天跟酒精泡在一起，不去工作，我能欠那么多钱？小赌怡情，我什么时候赌过大的？我那不都是为了赚到钱让我们一夜暴富吗？最后害得我没办法，只好自杀的不就是你？”

“怡情，我怡你奶奶的臭袜子！”阿波斯的母亲大声地咒骂起来，“你哪一天不跟你的那些赌友泡在一起，把我们的钱拱手让给他们？你知道你那个最好的朋友波比在你死后是怎么对我们母子的吗？”

阿比斯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扶着自己的额头，这夫妇二人实在是极品。两个人都把自己的错误和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却忽视了自己亲儿子的成长，甚至自作主张地断送了孩子的前程，只为了那一点点赏钱。如果当年阿波斯通过了王宫的试验还好，他要是能在王宫里面任职，凭借自己自学过许多知识的优势，说不定能比其他宦官更加飞黄腾达，也许会有另一番成就，可问题是他没能通过，一切都是徒劳的。

几天之间，他失去了全部，作为一个浑身散发着尿骚味的阉人，他不敢再面对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孩。父母的态度也让他知道，他不可能有机会被送去东帝国或者西帝国的学府读书，他甚至无法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自己赚钱出去念书。

看不到未来，才陷入了绝望，也难怪长大后的阿波斯变成了这样。从之前阿比斯跟他的接触来看，阿波斯对绝大多数的人都抱有没来由的恶意，这也许是源于他对别人美满生活的嫉妒，但究其根源，还是他悲惨的经历导致。

“阿波斯一直陪你到死？”莉欧娜这个时候问阿波斯的母亲道。

母亲摇了摇头：“我都那么对他了，肯定没法跟他相处了，他又不出去找工作，在家呆着也是吃白食的。我就让他走了，后来自己喝酒喝死了，好在镇上有人愿意帮忙把我埋到墓地里去，不过他们把我跟这个没用的男人合葬在一起，真该死。我才不想跟这个混蛋挨在一起哩。”

“你这喝酒喝得满脸皱纹，凸着焦黄的眼睛，头发像鸡窝一样乱，一样臭的婆娘还有脸说这话？”阿波斯的父亲当即反驳。

“我再最后跟你们了解一下吧。”阿比斯打断两个已经死去的人无意义的争吵，说道，“阿波斯后来有没有什么做噩梦的迹象，也就是说，在你们死之前，他有没有连续做噩梦什么的？”

“这个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是喝醉的。”阿波斯的母亲摇摇头。

“应该没有吧，我有时候晚上回家还能看到阿波斯在熟睡，不像做了噩梦的样子。”阿波斯的父亲说道。

阿比斯又问了问其他姓科勒尔的幽魂，大家都不知阿波斯做噩梦的这件事。这也许可以说明，梦魇之主并没有在多年前就将阿波斯化为信徒，这个人是在后来才被梦魇之主利用的。

“你有主意了吗？”莉欧娜拍拍阿比斯的手背。

“阿波斯的性格已经形成，也做了太多的恶，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他也有责任为自己赎罪。但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他的性格缺陷来做一些文章……我要开始准备计划新的行动了。”阿比斯跟莉欧娜说完，转头对科勒尔夫妇说道，“你们两个带着其他人一起回去吧。虽然你们已经死去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有你们这样自私的父母，是阿波斯的悲哀，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急着安息，在安息之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我给了你们几年份的精神能量，先去反省。”

幽魂作为亡灵哪里敢违抗阿比斯的命令，两夫妇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给阿比斯磕了几个头，这才带着其他亲戚离开这里。

“接下来，我们先等复国军大军开拨，然后就要想办法将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引出来了。”

阿比斯拍了拍手，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当前的小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