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之主，我记住了。”阿比斯对着倒立男点点头，“礼尚往来，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比斯，您可以直接叫我阿比斯，或者随便给我起个什么外号都行。我不会跟您生气的。”

“那我就叫你阿比斯吧，懒得给你起外号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妄想之主发出了嘶哑的笑声，“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您跟我说话时候的态度可是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哦。”阿比斯则是摇了摇头。他并不因为自己谈话的对象是一个神明就露出任何软弱的模样。

这是自然，阿比斯虽然愿意对所有人都礼貌相待，但是也要分对方的态度。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展现出敌意，而且也不尊重自己，那么阿比斯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尊重是相互的，这一点阿比斯很明白。

“呵呵……随你的便。”妄想之主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但祂也并不打算作出什么改变，而是直接开口问阿比斯道，“如果不谈我们之间的诚意问题，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阿比斯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连怎么跟您合作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轻率地下决策呢？至少您要讲讲，如果合作的话，我们要怎么做？”

妄想之主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在阿比斯的面前来回踱步。祂漆黑的双眼看着阿比斯的眼睛，口中触手一般的舌头蠕动着，发出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声音。

“跟我合作非常简单。你把自己的愿望告诉我，我的神力就会自动输送给你，而你只要使用我的威能，就可以将报酬送还给我，不需要你操心任何事情。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文书或者合同，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就能实现，而且不会打任何折扣。”

妄想之主现在的声音充满了**力。阿比斯坐在祂的面前，单是听祂的声音都有一丝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自然，似乎是来自于阿比斯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阿比斯，面前的这个邪神，虽然不那么招人喜欢，但也非常值得托付。

跟神明建立的合作关系，或许比跟任何一个凡人缔结的盟约都要更加可靠。

这还是第一个一见面就谈平等合作的邪神，这合作的形式也显然是互惠互利，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坏处……

而想到这里的时候，阿比斯突然回忆起了前两天的见闻。

博瑟思写满涂鸦的日记，为了“守护”自己的财产而变成了怪物的库平男爵，全在阿比斯的眼前闪过。这突然之间的回想让阿比斯的双目顿时重新变得清明。

“不对。”阿比斯看妄想之主的目光骤然冷下来，“亲爱的妄想之主，您刚才是不是用神力影响了我的判断？”

“有吗？”妄想之主并没有正面回答阿比斯，而是用问句回答了阿比斯的问句。

“我希望您能更加真诚一点。”阿比斯从地上起身，冷冷地看着倒立在对面的妄想之主，“如果您在聊天的时候也要对我使用这些小伎俩，那么我恐怕以后也不会相信您了。不知您听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道理——当一个人撒谎撒得多了，以后就算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一丝危险的直觉，也在此时盖过刚刚对妄想之主的莫名信任感，出现在阿比斯的心头。

好险！这个邪神的能力果然是在心灵方面，就连一向冷静的阿比斯都在刚才一瞬间产生的错误的判断。他刚刚差一点就点头认可了妄想之主提出的合作方式。

谁说邪神就一定不会撒谎？谁说跟邪神的契约就一定不会被单方面撕毁？

根本就没有这些前提条件，这个妄想之主也根本不值得信任！

“如果您的合作真的那么可靠，那么我之前遇上的博瑟思先生和库平男爵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阿比斯眯着眼睛，看着妄想之主，说道，“您以为食粮的是什么？凡人的绝望？还是凡人的执念？”

“嘿嘿嘿嘿……那是他们自己没有弄清楚如何跟我缔结契约，向我许下了错误的愿望，你这多疑的傻小子。你很谨慎，那么如此谨慎的你一定会许下一个无懈可击的愿望，向我许愿没有什么限制，也无所谓字数多少，你何必那么疑神疑鬼？”妄想之主低低地笑着，嘶哑的嗓音和刚才一样充满了**力，但现在的阿比斯却已经提高了警惕，不再受到影响。

“一面之词，我可没法相信。”阿比斯摇了摇头。

“我的力量或许没有你之前打败的两位邪神强大，但是如果能够获得我的力量，你的命运将会得到修正，同时你的能力也将具有神性。”妄想之主好像是在推销商品一样介绍起自己的能力来，“你使用的每一个魔法，挥出的每一拳，都将具有神性。这对你是多大的提升，你应该自己心里有数吧？我是掌控命运的神，你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需要命运的相助。”

“啊，抱歉，我不迷信命运这种东西。”阿比斯摇摇头，“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自以为是的蠢材，你以后会信的，相信我。”妄想之主继续说道，“但现在你信不信也无所谓，至少跟我谈谈你的理想吧，我还是很好奇，你想要干什么的。”

“什么理想你都能实现吗？哪怕是超出你能力范围的？”阿比斯微笑着问道。

“当然，也许不会马上实现，但你的命运被修正之后，就一定会实现。”妄想之主颇有些得意，“而且，我无所谓什么能力范围，我的能力就是创造无限的可能性，这个范围，是无限的。别害羞，说说你的理想，我不会嘲笑你的，无论你的理想有多愚蠢，多贪婪。”

看来，这位妄想之主现在还不知道阿比斯的理想就是打败创世神。但这也的确，阿比斯没跟太多人说过自己要做的事情。妄想之主在这个世界的耳目显然还没有多到能令祂无所不知的程度。

“我的理想嘛……”阿比斯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什么？让我听听有多傻。”

“不告诉你。”阿比斯突然咧嘴笑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说出我的理想或者任何祈使句，恐怕就又掉进你的陷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