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斯在房间里面看了一圈，突然目光一凝，停在了房间角落的一只蜘蛛身上。

“呵，和我想的一样。”他一边在思维共享中对索菲亚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对那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蜘蛛使用了一个极为隐蔽的魔法——现在，他的幻术已经作用在了那只蜘蛛身上，它将把错误的信息传回给自己的主人。

这当然就是霍利克的眼线了，阿妮塔和斯宾虽然是他的弟子，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这两个人，也自然是在这里布置了眼线来监视他们两个。这件事阿妮塔和斯宾都不知道，但阿比斯是何许人也？一只亡灵蜘蛛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不怎么起眼，但在他的眼里，就仿佛萤火虫一样醒目。

做完这些，他就将那个正被捆在火上烧烤的男人放了下来，把大汗淋漓的他摆在一个凉快通风的角落，让他先从严重中暑的状态慢慢恢复。

“嘿，醒醒。”

接着，他又打开了房间里面的那个笼子，为里面遍体鳞伤的男孩解开了锁链。

看那个少年的样子，阿比斯就知道，他在这之前肯定受过不少的折磨。他刚刚在阿比斯和索菲亚进入房间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是睡得很实，阿比斯给他解开锁链之后，他才在阿比斯的呼唤之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阿比斯此时扮成的阿妮塔的脸。

少年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他已经虚弱无比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窜向阿比斯的身旁，想要直接逃出去。

阿比斯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他就再也没法逃走了。刚刚的挣扎消耗掉了他仅剩的力气，让他摔倒在地。即使这样，他还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走。

“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阿比斯笑了笑，对着少年使用了一个简单的幻术，把他心中的恐惧暂时镇压了下去。这是阿妮塔本身就会的魔法，阿比斯也不担心使用这个魔法时候造成的魔力波动引起霍利克的怀疑。

少年被阿比斯的魔法暂时驱散了一部分恐惧，恢复了一丝理智，这才抬起头来，怯懦地看着阿比斯：“轮到我了吗？”

“不，轮不到你了，所有实验都终止了，你自由了。”阿比斯直接说道。

“真的！”少年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没有一点怀疑，他喜出望外地看着阿比斯，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以后我要去哪里？”

“当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阿比斯问道，“你的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少年的回答相当干脆，这倒是让阿比斯一愣。

根据阿妮塔和斯宾所说，他们做实验的这些人应该都是从大陆上抓过来的，不过他们并没有很关心这些人的出处，只是仿佛理所当然一样在用这些亡灵议会按人配给的实验体做实验。按理来说，这个少年应该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但现在，阿比斯看着这个目光清澈的少年，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谎，他是真的没有家。

“你是乞丐？”阿比斯问道。

“我不是乞丐，我的名字叫纳克斯-一三二。”

少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按理来说，阿比斯的这个幻术并不能让他变成无所畏惧的勇士，只是适当地减少他的恐惧感，让他暂时不会那么恐慌而已，但在阿比斯说了他已经自由的话之后，他却仿佛真的信了阿比斯所说的，现在说话也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一旁的索菲亚都开始好奇了，怎么会有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这个男孩看起来也不是个傻子啊。

“这个名字……”阿比斯本来想捏一下自己的下巴，不过因为现在是在扮演阿妮塔，因此他使用了阿尼斯思考时的动作——啃自己的小手指甲，“你的名字是个编号？”

纳克斯是古代语言里面的一个字母的名字，没有人会用一个古代字母当自己的名字——首先当地政-府就不会允许你在户籍里面填写非官方语言。

“讲讲你的过去吧。”索菲亚这个时候凑了上来，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了起来。随着少年的讲述，阿比斯和索菲亚也愈发惊奇起来。

原来，少年根本就不是亡灵议会从大陆抓的人。他的记忆中，自己是在一所很大的房子里面生活的，而这所房子就在这片大陆上——也就是暗影沦陷地。这所房子里面，有很多跟他一样大的孩子，大家受到一些身穿法师袍的神秘人的管理，每天都会接受教育，学会基础的语言、基础的常识和劳作。

这些管理他们的神秘人被称为“牧羊人”，平时会管理这些孩子的生活起居，监督他们做一些劳动，如果有不听话的孩子，他们会按照一定的规矩，或是鞭笞，或是禁闭，或是直接送走。孩子们不知道那些被送走的人去了哪里，但他们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根据少年的记忆，他只有四岁。这和他的外表不算很相符——以外貌来判断的话，这个少年至少有十六七岁了。

“我们每天都会吃固定的食物，一些很好吃，但是吃起来总觉得很奇怪的浆糊。”少年如此说道，“然后还要喝一种绿颜色的，味道很酸的水，‘牧羊人’们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吃掉食物，喝掉绿颜色的水，不听话的人都会挨揍。”

阿比斯和索菲亚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亡灵议会已经做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

情况是什么样已经不言而喻了——亡灵议会在圈养人类。

他们用从大陆抓来的人作为种子，计划性地让他们产下下一代，然后将这些婴儿送到特定的地方，让他们在里面生活。喂给孩子们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营养膏和一种能够使人快速成长的魔药。

这些能够在三四年内成长到足以成为劳动者的程度的孩子，会作为奴隶为亡灵议会工作，同时还会按照亡灵议会的需求，送往各个死灵术士的手中作为实验体。

“亡灵议会到底圈养了多少奴隶？”索菲亚大为震惊。

“一定很多，毕竟外围成员都能稳定地得到实验体，他们两个招供的是多少来着，一年六个，额外的还可以再去交易获得……他们不仅抛弃了死灵术士信条，更是把信条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啊。”阿比斯的目光有些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