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
“是的。在回答你的疑问之前，你要如实地告诉我一件事情。”
尽管外表没有变化，但进入认真模式的梅菲斯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能看透人心的知性气息。他紧紧地盯着路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在天空城中，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
……果然还是问到这里了啊。
明白这件事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程度，路希深吸一口气，选择直接把话挑明：
“您想的没错，那发歼灭炮的确是由奥西里斯发射的。”
这是没法隐藏的事实。面对亲眼目睹了歼灭炮的梅菲斯，路希总不能说‘那个是偶然路过的提亚马特一时兴起冲着地面发射的必杀光波’吧。
这已经不是谎言会不会被看穿的问题了。万一梅菲斯阁下回家教唆自家女儿柯莱儿‘以后不要再和这种脑袋有毛病的小朋友玩’可怎么办？猫猫小姐就是一只落伍了百年的萌萌皮卡丘，咱以后可还指着唯一可交流的同僚柯莱儿这边获取魔族情报呢。
“……果然啊。”
从路希口中确信了自己的推断，梅菲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是仿佛天罚一般的奇迹，思来想去，这附近也就只有那座奥西里斯有这个能耐了。”
“您的意思是奥西里斯会发射出光线来，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吗？”
路希挠了挠脑袋：“虽然威力强于贯通射线，但歼灭炮并不是什么即使做足准备也无法抵挡的东西，在移动性上更是远远逊于可以做成卷轴携带的禁咒。这样的东西，也不算那么让人不安吧？”
“【这样的东西】？？”
震惊地看着一脸轻描淡写的路希，梅菲斯的音调都变得有些走形：
“一直漂浮在空中、天然占据天时地利的移动要塞，外加一门瞬间打出爆炸性伤害的毁灭性武器——这还仅仅是我目前了解到的部分——你确定这只是‘这样的东西’？？”
啊，好像不自觉地装了个逼。
路希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
的确，奥西里斯的存在就像那部很有名的电影里的空天航母，甚至在功能性和爆发力上还要隐隐超出，领地上凭空出现这么个玩意，搁谁估计都闹心。
再结合刚刚梅菲斯若有所指地说出的那句话……
瞬间明白了梅菲斯的意思，路希微微皱起眉头：
“您的意思是，会有势力因为这座天空城而对我不利？”
“这我就说不好了。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人类的上限和下限都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轻轻一点法杖，光暗两种元素从梅菲斯的杖尖溢出，然后在他精妙的操控之下融合成一片无属性的混沌：
“法隆会提出收回天空城的提案，其实也有保护你免遭其他势力觊觎的意思在里面。别看他那个样子，这家伙其实是最会关心后辈的。无论是你也好，尤希娅她们也好。”
“原来如此……”
远远地看了一眼和红龙拉赫姆做着有爱互动的法隆会长，路希陷入了一阵短短的沉默。
“——总之，这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注意到了路希的表情，梅菲斯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别有太大的担子。有当世唯一的圣女兼皇女大人做队友，相当于帝国和教廷两方势力都站在你身后——有这么大的后台，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啊？法隆那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帮你减少一点麻烦，将那座天空城完全私有化，你指不定一年要收到来自多少势力的邀请函呢。”
——是的，不是因为什么‘匹夫无罪，怀玉其罪’的玄幻风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法隆和梅菲斯都是以‘帮路希省事’为出发点考虑的。
掌握了天空之城，路希本人大大小小也算是一方势力了。身为一方势力的首脑，外交、内政、人员管理……需要他考虑的事情简直数都数不清。
法隆那家伙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反观梅菲斯这边，他还挺想看看与自己在生活态度上有几分相似的路希会做如何抉择的。
……不过，梅菲斯先生说的也对啊。
经由梅菲斯一番话的提醒，路希的眸子也亮了起来。
一开始我的确担心会发生‘杀人夺宝’之类的俗套展开，但仔细想想就知道，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嘛！
即使不算【魔王军干部】的隐藏身份和【奥西里斯指挥官】的职位，除去帝国和教廷，我的身后还站着诡异之主奈奈外加一只提亚马特大姐姐。这样的豪华配置，哪怕去单挑个把小国家都毫无压力，哪用得着担心什么反派角色啊？
倒不如说，我还有点期待会有不长眼睛的家伙跑来让我过过瘾呢——
“哦？这就是报告中提到的天空城啊。”
饶有兴致的男声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语调中带着浓浓的目空一切：
“魔法师公会所属，雷泽·奎恩，收到协助请求而前来支援。”
“不过看上去……危机已经被你们解决了？”
——————————
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穿着过于华丽的服装，嘴角还颇为文青地留了两撇小胡子的金发中年男，路希悄悄对梅菲斯问道：
“梅菲斯先生，这家伙是什么路数？”
“他啊？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闻风而动】的人咯。”
梅菲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膀，与路希一道看着眼前的魔法师公会雷泽：
“在建立之初，魔法师公会本是有志于魔道的人们共同交流、共同进步的开放之所。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一些有钱或有权的家伙变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因此，现在的魔法师大多都转投了冒险者公会，魔法师公会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些守着家族遗产耀武扬威的蠢货罢了。”
很少见啊，一向爽朗的梅菲斯先生居然会这么评价一个人和他身后的组织。
有些诧异地瞅了一眼梅菲斯，路希对这个表面一直懒懒散散的家伙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既然梅菲斯先生这么说了……
看着仰头做骄傲状的雷泽，路希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主角用来装逼打脸的职业龙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