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路希这次的提问，海耶拉的回应有些短促，而完全不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的路希只能试探性地先猜一猜：
“这是点头的意思吗？”
“【——】”
与第一次相同的、表达【否定】的曲调。
不是点头？
面对对方这样的回应，路希陷入了一阵思考中。
和软妹这样连打招呼都要先翻翻书的弱弱社恐不同，交流力点满的我在提出刚刚的问题的时候特别考虑到了对方无法正常回答的特点，专门选取了那种回答只有【是】或【否】的方式提问。
但是，现在却出现了第三种回答方式。
对于这种简单的判断句，回答既不是【是】，也不是【否】，同时句尾有微微的上扬——要么是表示【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要么就是……
“您是想让我现在试一试？在这里？”
“【——】”
似乎很惊讶路希能这么快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初代圣女小姐这次的回答相当短促，几乎和‘嗯’没有任何区别。
还真是啊。
既然是海耶拉自己提出的要求，路希索性也就不再犹豫。他冲身后的黑暗张开了右手，口中迅速念出了那句箴言：
“【毁灭吧】。”
下一刻，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好烫！”
感觉腹部一阵发热的路希下意识地向下看去，竟惊讶地发现有一只洁白的圣光小手从他的肚子中伸出，庞大无比的圣光力量顷刻间在那只小手处聚集、压缩、爆发，最后，在那片漫无止境的黑暗中留下一道如流星般短暂却闪耀的轨迹。
我肚子上长手了？！这也太猎奇了吧？！
路希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那只小手，后者就抢先‘嗖’的一下缩回了他的肚子里，即使掀开衣服看，也再也找不到一丝影子。
“海耶拉小姐，这也是您的功劳？”
既然正主就在身后，路希也没必要在自己在原地纠结：
“我释放出的箴言其实并不是我自己的力量，而是您在暗中帮助我？”
“【——！】”
又是一声短促的轻哼，初代圣女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赞同。
果然如此。
在海耶拉那里得到了确认，明白这份强大到如同尤傲天开挂的圣光力量并不属于自己后，路希反而微微松了口气。
天上掉馅饼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不知道这馅饼究竟从何而来、里面到底有没有毒，路希可绝对不敢碰。
在另一方面，体内史无前例地拥有两种纯合魔性、更被提亚马特大姐姐镀了一层【完全魔性】的我，如果再多掌握一种和魔性完全相反的力量，会有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不过——
“之前在外界使用箴言的时候，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肚子上长手】这种异象——这一点恐怕是因为您刚刚为了给我演示而有意为之。”
回想了一遍自己在测试圣光亲和度时的经历，路希问道：
“可是，后来我私下里也偷偷用过其他的圣术，第一次总是失败，到了第二次才能成功，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
这一次，海耶拉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有一股灼烧感从路希的肚子上传来，低头看去，那只圣光组成的小手再次从他的腹部探出。
“啪~”
在路希有些微妙的注视下，那只从他肚子上探出的小手先打了一个响指，微微的圣光向指尖聚集了一瞬，但很快就消散了。
接下来，小手只伸出一只食指，像是人类思考那般左摇右晃了两下，随后豁然开朗地比出一根大拇指。
最后，小手如最开始那般打了一个响指，这一次，无比庞大的圣光能量顷刻汇集变成光炮、径直从路希的肚子发射向远方。
“我懂了。”
由于经常和某只屑莉卡斗智斗勇的关系，路希对这种看似迷惑的行为已经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高超理解力，略一思考之后，他就明白了海耶拉的意思：
“您是指除了箴言之外的圣术需要先学习、尝试一遍才能顺利使用吗？也对，圣术的体系在万年间不断进步，您被困在忒弥斯中那么久，需要学习新的圣术也是理所当然的。”
“【——！！！】”
再次被冠位翻译师路先生这令人瞋目结舌的高超理解力惊到，初代圣女连续发出了好几个短促的音节，像是在说‘嗯嗯嗯’一样。
“谢谢您，我全都明白了。”
自己的些许疑惑全都被对方解读完毕，看着对方那仅仅是旁观都能感到痛苦的姿态，路希还是没能忍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真的不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我的队友与您一样是天生圣人，你们二人合力的话，想来不管是什么样的诅咒都能破除的。”
“【——】”
这一次，又是表示【否定】的音调。
相当干脆利落，甚至不给人一丝回旋的余地，仿佛路希刚刚说的内容不是要帮助她、而是要将她推入深渊一般。
提亚马特大姐姐也好，眼前的海耶拉小姐也好，这些来自万年之前、还偏好往人家肚子里钻的大佬怎么都那么难懂啊。
幽幽地叹了口气，路希对海耶拉说道：
“嗯，了解。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
比起回答，海耶拉小姐采用了更加直接的方式。只是一个眨眼间，路希的意识体就急速回归了身体，在送走他的同时，海耶拉还特地给他镀上了一道圣术祝福，使他立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
做完这一切之后，面对这片因为路希的离去而重新变得安静的空间，海耶拉静默了一会儿。
也不见她有什么额外的动作，之前那条指引路希过来的狭长的光之小径就向着她的方向迅速收缩，最后，连带着她周身的光芒与她本身一起，再一次隐没进无边的黑暗中。
【……】
那是令人感到窒息的、连【睁眼】这一概念都会被混淆的纯粹黑暗。
仿佛刚刚的光明只是某人的幻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