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神色怪异地看着被达芬奇从怀中掏出的某物，教皇冕下显然明白了什么：

“你去写假古书坑人了？事先警告你，胡编滥造假知识可是误人子弟，很缺德的。”

“去去去，要说误人子弟，你们圣域排第二，全世界没人敢排第一。”

达芬奇的表情并不像教皇冕下那般轻松，相反，他将自己手上的书本往老友的方向递了递：

“贝伦多，试试看，你能不能读懂这本书的内容？”

“你不是号称【全能的艺术家】么，怎么现在连翻译本古书都要拜托他人之手了。”

尽管嘴上念叨，见到老友这副态度，教皇冕下还是认真起来，接过了达芬奇手上的书本：

“……嗯？封面给人的感觉并不古旧，看上去倒是像上次人魔大战前后的产物。”

正如贝伦多冕下所看到的那样，达芬奇递来的书本封皮漆黑，不仅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最基本的标题都没有，看上去诡异非常。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这本书被平放在桌面上的时候，平整的桌面上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个书本大小的黑洞，一不留神的话，视线很容易就会被其吸引过去。

“有关书本的年代，我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但是，如果你知道我是在哪里发现的这本书的话，你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冲着贝伦多轻轻招手，待对方将耳朵凑过来的时候，达芬奇才小声说道：

“【闭锁的精灵遗迹】。”

“我是在一座至少千年都未有人踏足过的、完全闭锁的精灵遗迹中发现这本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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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遗迹？”

侧目示意可可亚去陪浅浅吃点心，待确定圣枪使走远后，贝伦多才皱眉看向达芬奇：

“那里往往四处是陷阱机关，有关【空间】的概念在那里也变得模糊不清，就算我去也要多加几分小心，你没事跑去那里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这份无法抑制的【求知欲】。”

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达芬奇叹了口气：

“某个小子无意间给我出了一个巨大的谜题，越是追查，我越是觉得其背后迷雾重重，一路寻线过去，最终甚至连接到了万年前的【光辉时代】——你也知道，论起这方面的资料和收藏，估计帝都圣域加起来都没有身为长生种的精灵多，老头我只好亲自跑一趟咯。”

“所以，你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其实一直在各个精灵遗迹中探索研究？”

明白了这位老友突然消失的理由，教皇冕下的眼神多了几分责备：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柯莱儿那孩子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谁让这谜题实在太让人兴奋了呢。”

自知这次是自己理亏，达芬奇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反正她小时候经常跟着尤希娅到圣域玩，万一我这把老骨头哪天不行了，这不是还有你这教皇冕下当靠山么。”

“……啧，老老实实的，让自己多活几年吧。”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教皇冕下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拿起这本书：

“至于现在，我倒要看看，这本书中究竟有什么内容能难住【万能的艺术家】阁下——嗯？”

打开漆黑之书的第一页，预想中晦涩难懂的文字并没有出现，书的内页和封面一样，仍然是一片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漆黑之色。

预料到了老友的惊讶，达芬奇的声音及时响起：

“别意外，没开玩笑，你往后翻翻。”

“嗯。”

相识了这么久，贝伦多冕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达芬奇究竟哪句话是认真，哪句话是玩笑。清楚对方此刻的严肃，冕下依言翻了几页：

“……还是黑色的。”

达芬奇指了指前一页：

“现在往前翻一翻。”

翻动。

“嗯？”

惊讶地看着手上的漆黑之书，教皇冕下皱紧了眉头：

“明明我刚刚向后翻了好几页，现在仅仅是前翻了一页，就又回到封面了？”

由于没有任何内容，判断这本漆黑之书究竟处在哪一页非常简单。若是说摊开状态的面积是1的话，刚刚教皇冕下明明只翻动了一页，这桌上的‘黑洞’就瞬间小了一半——毫无疑问的，这代表着封面。

“这就是我所说的奇怪之处，若是没有这一点，恐怕我会直接将其当作一本奇怪的书丢弃。”

看出冕下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关键，达芬奇托起了下巴：

“若是反过来翻的话，无论向前翻了多久，想要回到封底仍然只需要回翻一次——换句话说，这本书永远只有【打开】与【合上】这两种最基本的状态，若是想像普通的书本一样具体到【打开到多少页】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幻术？抑或是机关？”

与尤希娅老老实实的吟唱不同，教皇冕下只是微微定住双眸，原初箴言【圣光，破除我眼前的一切虚妄】就不着痕迹地被他使出：

“……不对，这本书上并没有那样异常的性质。但是，我的圣瞳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劲？”

一听这话，达芬奇立马精神起来：

“是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达芬奇的问题，贝伦多皱着眉，却先问出了一个看似与现状毫无关联的问题：

“达芬奇，在你看来，书本存在的目的——抑或书本编写者写下文字的目的是什么？”

达芬奇想了想：“毫无疑问，是将自己的某种【意志】传达。”

“这就是异常了。”

手指摩梭着如同黑洞一般的漆黑之书，贝伦多斟酌着词句：

“虽然感知中这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籍，但是，我能在其上感到与你提到的常识截然相反的意志——制造这本书的存在本身正在【拒绝】着其中的意志被别人获取。”

“这就怪了，既然不想被别人看的话，干脆不要写书不就好了？”

没有怀疑老友的判断，达芬奇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书本本身拒绝意志被别人获取——这太不合常理了。”

“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我暂时还不知道，但前一个问题或许有很多种解答——比如【还不到时候】，又比如我们不是【合适的人】。”

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明白老友来到这天空城·奥西里斯的目的的教皇冕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哦我懂了，你是想说，这个【合适的人】就是路希？”

达芬奇同样回以神秘的一笑：

“有关这点，就要等咱们见到他之后再下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