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
看着猝不及防的巨兽被自己这一拳直直击飞,重重落地后就不再动弹的模样,路希与从自己肚子上伸出的小手击了下掌:
“goodjob!海耶拉小姐!这隐藏到最后的一手我愿称之为绝杀!”
【——~——!】
路希肚子上的小手显然也十分兴奋,左摇右摆了一阵后,元气满满地比出了一个胜利的V来。
在接受了这种设定之后,突然觉得肚子上长手也挺萌的?
在教皇冕下发现之前将小手按了回去,路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小怪兽是打不过奥特曼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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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同样激动不已地看着巨兽被上勾拳打的再起不能的模样,教皇冕下竟像个孩子一样握拳欢呼了一声,把他身边的达芬奇老爷子吓了一大跳:
“这记上勾拳真是漂亮!吃了这一招,那老家伙绝对站不起来了!”
事实证明,贝伦多冕下的判断没有一丝错误。那只从光之巨人腹部凭空生出的拳头不仅具有极大的意外性,甚至连力量都要远远强过普通的攻击。偷袭+暴击之下,巨兽的落败已成定局。
【……】
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在查看了一遍巨兽的身体机能、确认其已经不能再继续战斗之后,穆斯塔索性放弃了能量供给,任其化作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不详的血云已经散去,澄澈的月光得以重新洒向这片大地。在月光的照耀下,微风吹拂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平原,竟带来了些许朦胧安静的美感。
“辛苦你了,路希。”
挥手让大白腿光之巨人化作光点回归天际,教皇冕下拍了拍路希的肩膀,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赞许与欣慰:
“不愧是圣域认定的天生圣人,经过今天这一战,你这【圣男】的称号就算坐实了。”
“别,教皇冕下,我可不想当圣职者。”
连忙拦住贝伦多打算给他就地加冕的动作,在萨顿身上深刻领悟到年纪轻轻就进圣域深造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的路希坚定的摇了摇头:
“冠以【圣】之称号的有尤希娅一个就够了,您看我,没有别的爱好,平时就喜欢摸鱼闲逛睡懒觉,绝对做不得圣职者的。”
“我懂我懂,就是说你小子还没在外面玩够,准备多浪今年再来圣域清修养老呗。”
一语道破了路希心中的小九九,教皇冕下也不动气——显然,刚刚那记漂亮的上勾拳让他对路希赞赏有加:
“没事,作为圣域的顶梁柱,老头我还能多撑个几十年。年轻人趁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多多游历闯**,让自己长长见识也好,如果都变成尤希娅那种教科书式的圣人,反而会让人感到头疼!”
“……”
愣愣地注视着教皇冕下在说完这些就尽情放声大笑的样子,愈发感觉摸不着头脑的路希小小声地向达芬奇老爷子问道:
“老先生,教皇冕下和那边的穆斯塔大师到底有什么恩怨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心的样子。”
“咳嗯,告诉你倒没什么。”
显然拿这样的教皇冕下也有几分没辙,达芬奇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边皎洁的明月:
“还记得我扮白脸跟你套话的时候讲的那个故事么?其实我没有讲半句假话,只不过,那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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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的达芬奇正处于玉树临风的年纪,继承了【魔性印记·知性】、本身又是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美少年的他毫不避讳地给自己冠上了【万能的天才】的称号,而他所创作出的一系列惊世之作更让其他不服气的家伙无法反驳。
脸长得好,富有才学,风趣幽默——年轻时的达芬奇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多女性的梦中情人,每日万花丛中过,与红颜把酒言欢,兴致来了就挥墨创作,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然而,【命运】这种东西总是那般奇妙。就如同开挂的金发狐狸小子身边必有一个同样开挂的红眼睛冷面帅哥一样,达芬奇也遇到了自己的宿敌——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天之骄子·贝伦多,年纪轻轻就被检测出了极高的圣光亲和度,与圣典的共鸣也前所未有的强烈。明明只是初次接触圣光之道,他对其的了解与掌握程度就噌噌噌地往上涨,他仿佛就是为了圣光而生的绝世天才,极早就被顶级势力圣域的最高领导者收为关门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怪才·穆斯塔,明明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家庭背景,他却能在自己的钻研下正面驳倒当时最顶尖的生物学大师。在傲然于学术界的巅峰之后,他并没有放弃继续研究,用一年的时间就产出了多篇造诣极深的顶级论文,堪称以一己之力推动生物学界三十年发展的狠人。
作为当时最为出众的三位天才,达芬奇三人理所应当地进入了帝都最高学院学习深造,也如同所有传记小说那般被分进了一个宿舍。
理所当然的,冲突也就此产生了——
“贝伦多!穆斯塔!你们两个家伙能不能注意点卫生!换下来的袜子每天洗一洗好不好?!”
抬头瞥了一眼面前气急败坏的美少年,穆斯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无聊。”
“就是,达芬奇你也太矫情了吧?”
将手中的圣典放下,贝伦多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次礼仪课学交际舞也是,说什么都不肯和我一组搭档练习,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活得像个姑娘似的。”
“我、我有洁癖!”
颇为忌惮地瞅了一眼贝伦多手中的圣典,心中有鬼的达芬奇微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活得精致一点?就你们这副邋遢样子,未来打五十年光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
像是被戳中了死穴一样,刚刚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穆斯塔二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可恶!和这种受女孩子欢迎的家伙当室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构成男人和女人的物质是一样的。”
沉默了一瞬之后,穆斯塔冷静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根据我的研究,只要对现有的炼金阵法进行一定的改造,就能顺利造出让人类在两种性别之间自由切换的道具——到了那时,【受欢迎】这种词汇就不会成为同性之间炫耀的资本,毕竟,没人能知道来找你搭讪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异性。”
“哦哦!这个可以有!”
右手一翻用出刚学会的圣术【光之锁链】,贝伦多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面前容貌俊朗的达芬奇:
“穆斯塔,你需不需要实验素材?我刚学了这招控制技能,似乎正巧可以在某人的身上用一用的样子?”
“我、我警告你俩别乱来啊!!”
被两位室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弄得心里一阵发寒,达芬奇惊叫一声,瞬间窜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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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边向内陆卖鱼的商人都明白一个常识:若是原样将刚捕上来的海鱼直接往陆地运送,海鱼很快就会死去。但若是向其中加几条泥鳅。海鱼就会因为不间断的刺激保持活力。
毫无疑问的,对达芬奇几人来说,彼此就是对方最好的【泥鳅】。
在同样身为天才的室友们的鞭策下,三个年轻人都在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进步着,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汲取了对方身上的优点,并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不过,虽然三人的进步都不算小,可和艺术系的达芬奇与偏温和的圣光系贝伦多比起来,专攻生物学、对炼金术也略有涉猎的穆斯塔的实力还是要稍微强那么一丢丢的。因此,尽管另外两个人奋力追赶,每次测验的第一名仍然会被收进穆斯塔的囊中。
在三位天才这般充满活力的你追我赶之下,和平的学生时代很快就过去了——
“【最终测验】啊……”
酸酸地看着穆斯塔桌上的优胜金牌,达芬奇悠悠地叹了口气:
“贝伦多,你说咱俩到最后都没打赢这家伙,是不是很气人?”
“没办法,谁叫咱俩联手的企图被这货发现,并提前想办法破解了呢。”
提起这个,贝伦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达芬奇:
“你也傻,穆斯塔给你什么东西你都吃,就没有想过其中有诈吗?”
“我哪知道这沉默寡言的家伙居然在最后关头玩这种阴招啊?!”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达芬奇满脸的义正词严:
“穆斯塔同学,我要严正的警告你,给天真善良朴实忠厚的室友喂昏睡蘑菇汤是不对的,在他睡着之后给他盖上白布送到实验室更是不对的!你知道当我迷迷糊糊地一扭头,发现身边居然躺着一个人体模型的时候心里有多慌吗?!”
“我那是看你和贝伦多密谋一晚太过辛苦,特意让你在安静的实验室里睡个好觉。”
与这种活宝共同生活了两年,穆斯塔的性格也稍微变得开朗了一些。面对这番措辞激烈的指责,他只是嗤笑一声:
“明明需要提防的对手就住在同一个房间,你们俩居然还选在宿舍商讨阴谋诡计,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你你说什么?!”
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达芬奇瞬间炸了毛:
“别以为在一起住了两年就能随便嘲讽我了!就在刚刚,我可是接下了来自皇室设计修缮皇宫的委托!只是刚刚毕业而已就接到了这么厉害的工作,我【万能的天才】之名可不是随便吹吹的~”
“让【你】来设计修缮皇宫?”
有些怪异地拔高了一丝音调,贝伦多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也没能说出些什么。
不过——
似是被达芬奇话中的某些关键勾起了思绪,顿了半晌后,贝伦多才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毕业】……是啊,一晃两年过去,我们也到了该离开这所学院的时候了。”
“……”
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毕业,在意味着离开这里的同时,也意味着与彼此的分别。
“我说,要不要出去合租个房子?”
有些受不了此时过于沉重的气氛,达芬奇提出了一个新点子:
“反正你们两个学术型的家伙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去当冒险者挣钱,我就勉为其难地先帮你们交上租金好了。铺位还是不变,反正你们在我的言传身教下变得爱干净了,继续一起住也无所谓~”
“……不行。”
沉默了许久,穆斯塔有些艰难地摇摇头:
“我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方向,需要在野外进行大量的观察实验,不可能在某个地方常驻。”
“我也是,圣域早就对我发来了邀请函,在学院一直留到毕业还是我争取的结果。”
微微叹了口气,贝伦多拍了拍愣住的达芬奇的肩膀:
“看来,咱们三人真的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啊。”
“……”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人与人的联系会因为距离的阻隔而渐渐疏远——身为天才,他们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仅仅是逐渐变得生疏的问题,在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之后,所见到的风景、所产生的想法都会出现巨大的差异——而这些,却正是构成一个人的【人格】的最关键因素。
明明在相处时觉得是无比熟悉的伙伴,时隔许久再次相见时却会变得陌生——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情了。
忍不住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两人,达芬奇心头竟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惶恐:
我们三个人,也会逐渐变得陌生吗?
“【——哼,无聊。】”
一声冷哼突然响起,达芬奇和贝伦多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被一阵亮闪闪的金光晃了眼睛。
“虽然我并不在乎,但在阳光下一看,这枚象征着【学院第一】的金牌还真是耀眼啊~”
以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轻佻语调,穆斯塔一边晃着手上的金牌,一边洋洋得意地看向余下的两人:
“真是可惜,因为有我在,某些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摸到它一下~”
“哈?!你小子想要打架吗?”
面色不善地举起手中的圣光球,贝伦多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某只艺术家的猛地后跳吸引了视线:
“……至于么,你又躲那么远。”
“哎呀,我这不定时发作的‘洁癖’你还不知道么。”
看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达芬奇瞬间进入了义愤填膺状态:
“贝伦多,这次我全力支持你扁这臭小子一顿!明明我都放下了身为天才的骄傲与不甘,打算洒脱地将这个荣誉交给他来着,他居然还跑来跳咱俩的脸——”
“——既然不甘的话,那就动手来【抢】吧。”
“……啊?”X2
轻笑着抬起下巴,穆斯塔用一只手指钩住了那枚亮闪闪的金牌,坦然地面对着愣住的二人:
“不论方法,不设时限,你们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袭击我并尝试抢走这块象征着荣誉的金牌。如果你们成功了,我就承认你们的实力要强于我,如果在这么优渥的条件下还失败了,就只能证明你们两个是无药可救的蠢货——怎么样?要来试试吗?”
哈?
在这种即将分别的关头,先是拿金牌跳脸,而后又提出了这种不明所以的赌约?
通常来讲,在分别之际说点感人的话才是正常的展开吧?
“……真是怪人。”X2
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贝伦多和达芬奇的眸子却逐渐焕发出了光彩。
明明听上去只是一个跳脸且幼稚的赌约,但毫无疑问的,它将这即将走上不同道路的三人再次拴在了一起。
“穆斯塔,你认真的?”
双眼直勾勾地锁定住了穆斯塔手中的金牌,达芬奇嘿嘿笑着搓了搓手:
“想不到你居然提出了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条件。既然不设时限、不计次数,那我和贝伦多不是就有无限次的尝试机会么?俗话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就这么自信自己在我们两个的联手下还能自在的蹦跶?”
“我看这货是飘了。”
先前的些许沉闷已经在这奇怪的赌约下消失不见,贝伦多在一旁跟着点头帮腔:
“只不过是在一时的比试中小压了咱俩一手就变得目中无人起来了,看来,在真正踏入社会之前,咱俩还要再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补上一顿毒打。”
对于这挑衅意味明显的话,穆斯塔只是微微一笑,对二人伸出了空着的一只拳头:
“既然如此,就来试试吧。”
“一定会让你吃足苦头的。”
相视一笑后,三只拳头牢牢地对在了一起。
面对即将分别的好友,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这种时刻,只要一句话就足以说明自己一切的心情:
“保重,在赌约实现之前,都别死了啊。”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