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俺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黑色虚像伫立于此宛若擎天一柱,两只若洞窟般的空洞眼眶中燃烧着冰冷色的烈焰,厚实的黑袍无风而动。
直到受到了什么命令,它动作缓慢,抬起了低埋的头颅,干枯的手骨握住巨镰。
“呼呼呼!!!.....”雄浑的【魔能】随着他的动作肆虐而来,狂风传来哀嚎,大地咧出狰狞的笑意。
顷刻间,天空的色彩蓦然一暗,空气于这一刻化作凝脂,大地止不住的战栗。
无声地宁静,宛若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众人面色各异,却保持着出奇一致的呆愣。
琳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紧盯着那道伫立于天地间的虚影,瞳孔紧缩,嘴里喃喃着什么。
十字盔缝中的目光同样瞩目于那道震撼的身影之上。
不同于其他人的感受,姬白对于这道威压并不陌生,只不过由主动变为了被动。
风沙席卷,位处龙卷风风眼的位置,高举的巨镰挥下了。
“别愣着,快跑!”率先反应过来的姬白跳起来一拍身旁霍雷的脑袋,拽起琳便往侧跑。
“轰轰轰!!”声势浩大,贯穿而来的裂纹将坚实的大地开辟为二,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击碎了沿途的砂石岩块。
“哎哟喂!”残破的大地激发出碎屑泥块,站不稳脚跟的霍雷栽了一个跟头,撞到了薄薄的守护壁上。
“有两手呢。”姬白赞叹道。
“过奖过奖。”扁梓一面维持守护魔法的输出,腾出空余不忘谦虚两句。
“我看你挺熟练的,平时有经常练习守护派系法术么?”
“特别的没有再做,只是普通的雕刻一些魔法卷轴而已。”扁梓摇头道。
刻录魔法卷轴?.....
看着一副道士打扮的扁梓,姬白若有所思。
虽弄不清具体身份,整个队伍里边只有自己是人类这点应该错不了了。
所处暴风最外围地域,威力随着距离愈加递减。
守护薄膜勉强抵挡住了【神脉】攻击的侧面波及。
巨量【魔能】激**的蘑菇云中,一道破破烂烂的身影从中倒飞而出,像是断线风筝,很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目视着趴倒在不远处的身影,姬白陷入了沉思。
由于距离并不算近的关系,他看的并不真切。
然而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哪见过,是错觉么?
“扁梓,开个口子让我出去。”
“姬施主,你确定??”扁梓一愣。
守护薄膜外飞沙走石,宛若一场还未收尾的黑龙卷,激**而起的风沙轻易将坚固的磐石击成碎末。
怎么看出去都是找死。
“人命关天。”姬白紧盯着黑沙暴中摇曳的纤细身影。
似乎已经晕厥过去了,用一句“他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再合适不过。
“容贫道给你算上一卦,再加一道保命符。”扁梓一抖拂尘,嘴中念念有词。
“有劳了。”姬白将【破妄】挡在身前,从破开的口子处冲出了守护薄膜。
“哐哐.....”蕴含巨大动能的细微沙粒极具杀伤力,击打在周身的人形防护罩之上,发出了冰雹击打玻璃的声音。
一鼓作气将某个遍体鳞伤的少女拖拽了回来。
“果然很眼熟呢。”仔细观察着少女的容貌,姬白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眼熟?俺不觉得啊。”看着表情上很是默契的姬白跟琳,霍雷挠着后脑勺,总觉得自己错过的剧情貌似有点多。
“......她不会是。”琳很明显跟姬白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和他一样,有些难以接受内心给予的答案。
“.......”姬白陷入思考,眉头微蹙起,歪了歪脑袋,端详着少女显得很是眼熟的面容,作出了一个最为有效的判定方式。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于是,姬白毫不犹豫的掀开了少女的裙摆。
“?!姬白小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啊??”霍雷一惊,随即蹙起了眉头,在他看来,乘人之危不该是骑士所为。
扁梓则一边维持着屏障运作,嘴中不停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只有琳微微一愣之后,默许了他的举动。
“........”姬白将裙摆盖上,站起身来,向着琳点了点头。
“是了。”
“还真是....”看着地上昏迷的鲜嫩美少女,琳神色有些复杂。
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这句话一开始她是不信的......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有女装这种癖好。”姬白感慨着,他突然想起了导师曾教导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尤其是道貌岸然之辈,而真相往往被那些大忠若奸者所掌控。
这不,表面上挺正面的人,私底下却.....
姬白虽然是个在某些方面死板且偏执的人,但并不会对别人的私人癖好苛求什么。
人本身就是矛盾的结合,阴暗与光鲜为一体,被道德法律约束所表现出的是人类的光明面,因压抑而于私底下表现出的欲望则是人类的阴暗面。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十全十美的。
这个“人”囊括了所有智能生物,饱含恶魔种。
就连姬白自己也不例外。
比起某些一本正经实则满腹男盗女娼的人来说,女装癖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姬白是不会歧视他的。
不过,不歧视归不歧视,有些事情还是得做的......
“咔嚓。”
“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嗯,捏握住把柄总归是有利于之后的。”连环快拍了好几张,姬白才将手机从收回兜里。
“.......”琳盯着他的后背。
“怎么了?”
“你这只蟑螂,比我想象中的要恶趣味。”琳面无表情挪后了一步。
“是吗?”姬白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恶趣味这个词有一天居然会被用在自己身上,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对呢....怎么情不自禁的就去干这种事情了,果然是以前在宫廷里四处抓人把柄进行各种恶作剧习惯了吧。
不过这般调皮捣蛋的性格在后续稍微有所收敛了。
要问为什么,那大概就是有一次自己突发奇想的想要去抓莉莉娅丝的把柄,便悄悄在她房间的角落布置了一只魔力监视器。
然后,没有然后了。
屁股疼得自己哭了一晚上......
姬白苦恼的敲了敲铁盔。
这些黑历史怎么就是一直忘不掉呢?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见到辉煌骑士团的人?”【神脉】掀起的余波迟迟未散去,躲在守护薄膜中的四人外加一昏迷女装大佬驻足原地。
“或许,这就得从他口中得出信息了。”姬白瞥了眼地上昏迷的高登。
虽然对这位法力剑术运用自如的少年知之甚少,高登似乎对祖神教有着别样的执着与仇恨,这点从他的行为举止不难看出。
他既然出现在这里,结果显而易见了。
姬白的心微微一沉。
“扁梓,解除守护薄膜。”
“嗯嗯?姬施主,确定要这么做么?若是遭受攻击,我等有可能会被打得猝不及防。”
“确定,执行吧。”姬白笃定道。“纠正你一点,如果我们吸引了仇恨,并不是被打得猝不及防,而是直接灰飞烟灭,有没有守护魔法都一样。”
不能以人类的常理来判别【神脉】以上的魔咒到底有多么可怕。
这是战败莉莉娅丝之后,姬白总结出的经验。
年少轻狂就是缺少社会性毒打,典型的例子就好比当年为了收复失地,去捅血族老窝的姬白。
于是现在,同样的遇到了轻而易举能够释放【神脉】的对手,姬白没有想着如何应对,而是盘算琢磨着怎么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顺利落跑。
“霍雷,你扛着他。”
“诶诶?这,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霍雷一懵。
“他是男的。”
“俺知道他是男的啊,只是.....哎哎?!男,男的??”他瞪大了眼珠,直挺挺的盯着地上的妙龄美少女,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胳膊,这腿,这容貌......确定是男的么??
然而现在并没有时间留给他缓神压惊。
“快些,要是被附近的那只老怪物感知到可就没机会了。”姬白催促道。
“......哦哦!好的。”霍雷将狐疑压回肚子里,二话不说便扛起了昏迷的高登。
“错,是现在就没机会了。”若黄莺出谷般的清灵声线却不由得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咔咔.....”薄膜毫无预兆的龟裂出条条裂纹。
“哦豁,看样子没戏唱了。”姬白默默摇了摇头。
黑色灰沙弥漫之中,一缕掺杂着樱色的银若隐若现。
娇小的身影,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从中走出,无数猩红色蝙蝠围绕其中。
女孩身着一袭连衣裙,光洁细嫩的青涩背脊展露无遗,身后伸展着十二只黑色鬼翼,酒红色的眸子宛若血滴宝石。
“你们跟他一样,也是来当小仓鼠的是么?”女孩的眸子中仿佛燃烧着冰冷的血火。
光是目光审视便让在场的众人感到压力骤降。
“....银发,红瞳,你是.......”就在女孩那毫无情愫的目光扫至琳时,微微瞪大。
脑海中,残缺的记忆碎片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