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对对对,没错,这就是治愈疯病的良方!只是那个昏君不识货罢了。”亚龙人医生兴奋地颤颤巍巍,花枝乱颤手舞足蹈的抓着手中那张纸条在众人面前挥来舞去。
面无表情的姬白一把夺过满嘴天花乱坠的亚龙人医生手中那条皮纸。
以黑色的染料,在泛黄的纸张上勾勒出了一个简单易懂的图案,一张凳子,上边站着一个人。
只是一个简单的火柴人,绘画功底完全是初入学堂的小学生水平,却能明了的表现出绘图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到没看到没??就是这张纸条,这可是治疗他的良方!我将这张纸条给他的时候,他被吓得尿都出来了哈哈哈哈!”亚龙人医生说的眉飞色舞,像是在诉说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他害怕这种奇怪的东西。”负责将房间破损的地方修筑完工的霍雷往返。
看着亚龙医生这极度反常的行为举止,蓝尾蛇的话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哦我的天哪谁知道呢,那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别逗了我怎么可能猜到他的逻辑,只是碰巧,碰巧而已啦。”亚龙人医生摆了摆手。
“那个昏君命我替他开导,哦哦你们知道这究竟有多么的疯狂么?让一个为正常人服务的心理医生去开导一个疯子??哈?他还下了死命令威胁我,若是我治不好他就把我发配流放到遗落沙漠里去,呵,无知愚昧的昏君!”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会害怕这种东西,这个问题问得好啊,虽然平时表现的特别正常,可那家伙有几个特别奇怪的癖好。”医生煞有其事的说道。
“什么?”
“那家伙喜欢画树叶,而且画的一直都是同一片树叶,真是的,当初我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你们知道么,那家伙一晚上能把我吵醒个五六次!”
“画树叶为什么会把你给吵醒?”
“你以为?那家伙不仅仅是单纯的画画这么简单,他还非得让我去把房间里的吊灯给打开,拿着块羊皮纸捂住自己的眼睛。”亚龙人医生很神经质的模仿着那位探险家的动作。
“羊皮纸.....?”姬白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一会儿让我开灯,一会儿让我关灯,你们知道那家伙有多么烦人么?连续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一天晚上,那家伙不小心把羊皮纸扔到窗台上去了,让我去捡,监狱的窗台太高,我够不着,只好踩着根板凳上去,嘿嘿,谁知道那家伙见着我的样子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直接当场被吓晕过去了,躺**第二天正午才醒过来。”亚龙人医生得意道。
“之后我就有办法了!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都如法炮制,把他吓晕过去,然后我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过这样终归太麻烦了,于是我就想了个这样的办法.......”
“然后,你就被皇帝给流放出市区了。”姬白已经猜到了结局。
“哼哼,不要我是他们的损失!我可是唯一一个有办法治愈那个疯子的医生!真是个昏君。”亚龙人似乎对此很不服气。“他们懂什么叫做疯病么??知道什么叫做以毒攻毒么?受了刺激疯掉的家伙,完全可以受到更强大的刺激从而恢复正常,无知愚昧的家伙,还敢诋毁我的研究成果,你们也这么认为吧??”
面对亚龙人的目光,三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你有没有感觉,在治疗他的过程中,你的心性发生了变化。”姬白开口问道。
“变化?没有啊。”亚龙人医生先是一愣,随即矢口否认。
“失礼了,当我没说。”精神病人往往察觉不到自己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中疯掉了,这种时候刺激他们不是明智之举。
这个心理医生已经疯掉了,在试图治疗精神病人的过程中神经衰弱,外加不断地潜移默化,他的精神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姬白仍有些心悸后怕。
自己居然把可儿交予如此危险的家伙治疗,虽然他的方法可能没有错,没有染上疯病之前也许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心理医生与植物学家。
可这些跟他的病情毫无关联,有的精神病人在平日与正常人无异,可一旦受了刺激,行为举止将暴露无遗。
“尊敬的医生,与那个疯掉的探险家相处甚久,你对他的怪癖应该了如指掌吧?”姬白继续试探道。
“哼哼!这是自然,那家伙的怪癖我全部都知道,除了这些之外,他走路从来不会向右拐,只能直行跟向左拐。”亚龙人医生得意的向三人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
“只能直行跟左拐?”
“没错,你要是强制那家伙往右边转弯的话,会激起他的反抗,嘴里嚷嚷着什么死路一条之类的话。”
“我明白了,还有其他怪癖么?”
“其他?....”亚龙人医生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整天喊着【梅尔乌丝】要回来了,嗯,除此之外大概就没有了。”
“真的么。”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本神医么??”亚龙人医生眯起了眸子。
“不敢,十分感谢您的情报,这是此次的治疗费用与一点不成敬意的感谢。”姬白将一块银币放到床头边后,牵上小莎,示意霍雷,一同小心翼翼走出了屋子。
“这么快就走了么?也不坐下来喝杯茶什么的真是的.....”亚龙人医生挠了挠脑袋,将视线转移到枕边的那块银币上。
“诶诶?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把一块石头留在这里了?治疗费不需要给的么??”
“算了,反正我有的是钱。”亚龙人打开了自己的衣柜,看着里边堆满的黑漆漆的东西,嘴角笑开了花。
一堆,发黑而不规整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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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白兄弟,你该不会打算把那个疯子的言论当做是情报吧??”看了眼姬白的采购清单,霍雷嘴角抽搐了几下。
“也是,也不是。”姬白将采集来的大包小包的食材纷纷丢进背包里。
“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想得到最准确的情报,与那个疯子接触必不可少....然而,且不说我们能否在众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监狱,从那个疯子口中也未必能得到有用的东西。”
“而且,这里瘴气过重,我们两个不说,可儿受不了了。”
“这倒也是....”
“走吧,或许有些仓促了,立即出发前往遗落沙漠吧。”姬白有些吃力的将背包放在肩上。
“.......姬白兄弟,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生病了么?”
“有。”霍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可能是这些东西太重了吧,来帮把手,将草料跟水箱放到马车上。”姬白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好勒。”粗枝大叶的霍雷也没揪着不放,撸起袖子便来帮忙了。
采购的东西很多,很快就把车厢给堆满了,可儿可怜兮兮的跟一堆箱皮草料挤在轿厢里,姬白与霍雷则坐在马车前面。
照着地图,三人朝着遗落沙漠的方向前进。
气候逐渐变得炎热,大地仿佛快要被煮熟了。
盔甲中的姬白顶着脑袋上灼热的炎阳,努力的集中精力盘思之前所得到的线索情报,身体却十分不争气的陷入了罢工状态,颠簸摇晃的马车上昏昏欲睡。
穷途末路,能否力挽狂澜呢?
耳畔回**过一道清凉的风:这一切,取决于你哦。
“......姬白兄弟?姬白....”耳畔前模糊的回响逐渐变得粗犷而熟悉。
耷拉在马车栏上的铁盔从朦胧迷糊的睡梦中被唤醒。
“你居然也跟着睡着了,最近你真的有些不在状态啊。”高大的身影为自己挡住了阳光,姬白遮了遮灼目的烈阳,认出了这道熟悉的身影。
“已经到了么。”
“嗯,这里是遗落沙漠边缘地界了,再往前走就得下马了,不然它们迟早要脱水。”
这两匹烈马看上去也是累坏了,被霍雷拴在一旁歇息吃草。
“可儿呢。”
“车厢里,睡着了。”
“嗯,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找个阴凉地给马歇息,把一个星期份的草料与水给他们,我们走吧。”
“好的。”
小心翼翼确保不会弄醒可儿,霍雷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包括干粮与水全都带在身上,巨魔人的携带量惊人,完全可以当做几匹骆驼来使用。
只是可惜黑沼泽生态恶劣,养不起骆驼,先前又未有所准备,只能步行进入沙漠。
霍雷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背包,姬白抱着可儿,两道身影向着未知的遗落沙漠前行。
每次迈步,鞋底的沙粒重归入沙海,不断循环,不断重复,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结伴而行好过独自一人。
看着怀中的可儿与身旁的霍雷,姬白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意孤行,如是孤身一人身处这望不到尽头的沙漠,将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寂寞。
也许岁月夺走了自己曾经的勇气与坚韧吧,什么时候起,未知在自己眼中带上了恐惧的颜色。
一步,一个脚印,往后看去,自己走过的痕迹已被飞沙填平,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能后退。
“嗯嗯姆姆~~”怀中传来模糊不清的梦呓。
“醒了?”
“嗯嗯.....”可儿自姬白怀中伸出脑袋张望。“姬白先生,已经到遗落沙漠了么?”
“边缘地界。”姬白不确定的说道。
谁也不清楚进入遗落洲的具体方法,更有许多传言表示遗落洲处于遗落大沙漠的某个不固定的位置,也许今天在遗落大沙漠的中央,后天就到边缘去了。
天方夜谭的说法,却被很多人亲眼证实,真相究竟为何无人知晓。
一步又一步,发生位置变化的只有空中的烈阳,沙粒,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沙粒,仿佛被困入幻境之中找不到出路。
这炽热的沙漠中,甚至找不到参照物,只有那东升西落的太阳位置有所变化。
不知走了多久。
“姬白先生.......”
“嗯?”
“我有些渴了。”
“老霍,水。”
“好勒。”
晶莹剔透的水灌入口中,虽然有些热,可儿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
“再走一段路程,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将水壶递给霍雷,姬白略作思考说道。
“对不起,可儿拽后腿了....”
“没事,正好我们也累了。”姬白揉了揉可儿的脑袋安慰道。
走在沙漠中很容易脱水,体力消耗也会加快,休息与水源食物的补充十分必要。
行至一段距离之后,三人安营扎寨,稍作休整。
“老霍,旗杆没忘插上吧。”
“放心好了,俺一路走一路插,稳稳地,除非是遇到了沙暴,绝对没问题!”
“嗯。”
难以辨别方向的沙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大好帐篷立旗杆之后,沙漠迎来了黄昏。
可儿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皮衣。
“沙漠中温差很大,晚上注意保暖。”
“好的,谢谢”可儿脸色稍红,脸捂在皮衣当中。
这只铁罐头,似乎变得会关心人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儿都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姬白在用毛巾擦拭剑上沾染的沙粒,霍雷则将生火燃料堆放在一起。
“拂拂拂.....”土层被拱开的声音,足有一只土狗大小,身体生得细长的黄虫子摇晃着触须。
还未钻出来多久便被一剑刺穿了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
“沙漠竹节虫。”姬白用抹布擦拭干净长剑上沾染的**,向可儿解释道。“平时潜伏在沙子里,傍晚会出来透透气。”
“别碰它,这种虫子可是肉食类虫子,对我们多少有些威胁。”
“呜呜!”可儿脸色聚变,赶忙将身子挪后。
“姬白兄弟,你懂得还真多啊。”
“以前在沙漠里出过任务,多少跟这种虫子打过交道。”姬白将剑归鞘。“这种虫子没什么战斗力,它们的牙齿啃不穿盔甲,晚上的时候也不会从地下钻出来袭击人之类的,不算太麻烦。”
“真,真的么.....”可儿颤颤巍巍的看着那条死透了的大虫子。“它,它们会不会在我们睡觉的时候,钻出来吃掉我们啊.....”
......险些忘了,可儿怕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