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对魔
秦天听着白芸的话，立刻想起凌娇的一颦一笑，想起凌娇的一举一动。
他想到了曾和凌娇在一起，经过那一路艰辛的日子。
最后，他想到了凌娇从空中落下时，那决然的身影。
悲伤，痛苦。
秦天感觉到了眼中的湿润，两行热泪滑出了他的眼角，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你想完了吗？”
白芸看着淌过秦天脸颊的泪，低头在本子上记了几笔，问道。
“想完了。”
“现在，你尝试着去想的更清楚，更深刻一点。”
白芸咬了咬笔尖，道：“我的意思是，你好好想想，凌娇在你心中那最美时，最令你难忘时的样子。”
闻言，秦天的眉头微微蹙起。
凌娇最美时，和最令他难忘时的样子？
秦天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便是那从土壁上跃下，坠入水中的身影啊。
那一刻，秦天浑身剧震，脑海中的景象又瞬间模糊。
最终，他竟来到了那片黑暗间。
周围的漆黑中，鬼哮声不绝于耳，脚下一条长路，但又看不到尽头。
秦天盘膝坐下，心中却是无尽的悲痛和自责。
他仍沉浸在目睹凌娇跳下土壁时的场景中，难以自拔，不能解脱！
“咯咯咯~~！”
一连串渗人的笑声，从秦天的前方传来。
秦天朝着那远方看去，便看到一个四肢着地，正不断蠕动，攀爬而来，全身皮肤鲜红，各处身体溃烂的身躯。
那身躯的嘴巴不断的一张一合，面目全非，骇人至极的脸上，竟是一副狰狞的笑容。
秦天看着那身躯朝他爬来，嘴唇有些发干，却仍端坐在原地。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心魔。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能听到一个声音。
“直面它。”
“它不是凌娇，它是由你创造的，你可以毁灭它。”
“秦天，你可以战胜它。”
那声音不断在耳畔回响，秦天心中仿佛涌起了无限的勇气，直视着那身躯。
那身躯在距离秦天不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咯咯咯~，你又来了？”
残破的身体缓缓地，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然后挪动着脚步，一点点的靠近秦天。
溃烂的脸庞，溃烂的身体，残破的衣裳。
而那不断落下碎肉的脸庞轮廓，却能依稀看出凌娇的模样。
“我等你很久了，秦天。”
“啪！”的一声，身躯突然摔倒在地上，然后慢慢朝秦天蠕动着，攀爬起来。
秦天沉默着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
恐惧吗？
不。
愤怒吗？
愤怒啊！！
秦天双眼变得有些红，此时，他心中没有丝毫惧怕，只有滔滔怒火。
然而，那不断攀爬的身躯，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竟突然的停了下来。
“咦？！”
秦天有些惊异，双眼瞬间瞪圆。
毫无征兆的，那原本全身溃烂，面露狰狞的身躯，竟在眨眼之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那俊美的容颜，甜美的笑容，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如瀑般的乌黑长发。
凌娇睁着那明亮透澈的双眼，看着秦天。
那是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啊！
秦天微张开嘴，情不自禁朝那张俏脸伸出手去，手臂却又很快颤抖起来。
他的手掌停在凌娇脸前，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伸了过去。
然后，他的手掌竟真的摸到了那张脸上。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这温暖，细腻的触感。
秦天情不自禁又伸出另一只手，用双手将那张脸捧起，心中百感交集。
“你，你。”
秦天仿若舌头打结，脸上满是惊喜，眼中却溢满了泪水。
然后，那凌娇张开嘴。
“我，已经死了。”
“是！你！害！死！我！的！”
一字一句，充满了彻骨的仇恨，那凌娇的双眼在瞬间变得浑黑一片，咧嘴一笑时，露出尖锐牙齿，狰狞无比。
“啊！！”
秦天浑身剧震，再也保持不了镇定，身体后仰，差点倒在地上，双手却又被攥住。
“咯咯咯~！”
凌娇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容，道：“终于，抓住你了！！”
说完，凌娇猛的张开大嘴，竟朝着秦天的脖颈咬来。
“不！！”
秦天充满恐惧，却避无可避，只能闭眼偏头。
然而下一刻，秦天再将眼睁开时，凌娇已经退到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并瞪眼看着他。
“呼！~”
秦天一阵喘息，惊疑不定，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眉头顿时蹙起。
“难道，只有双方愿意，我们才能接触到对方？”
秦天有些惊异，却是缓缓朝凌娇伸出手去，双方不出意外，再次拉开距离。
“果然。”
秦天想想之前发生的事，后怕不已，却是很快站起身。
他很是复杂的看着凌娇，好一会儿，才道：“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他心中腾起怒火，一步上前，一拳朝着凌娇打去。
然而，他打中的只是空气。
“呵呵，生气有用吗？”
凌娇双手抱胸，面露冷笑，道：“就算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对着这个身体，就真下得了手吗？”
凌娇眼中的漆黑尽去，竟变成之前般透亮的眸子。
“秦天，照顾好我的哥哥。”
“还有，我爱你。”
凌娇突然泪流满面，大喊道。
秦天瞪起眼，浑身剧震。
“咯咯咯咯~。”
凌娇捂着嘴，再一次发出了渗人的笑容，双眼也在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怎么样？”
“对着我，你真怒的起来么？”
闻言，秦天脸色微沉，眉头紧锁。
“特么的！”
“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
秦天猛的闭上眼，双手紧攥成拳。
此刻，他心中没有愤怒。
面对着凌娇，那怕明知道其是心魔，他也怒不起来。
为此，他悲痛欲绝！
“啧啧~~！”
凌娇摇晃着脑袋，脸上满是不屑，朝着秦天道：“你这个懦弱的家伙，注定一生活在愧疚中，活在悲伤里。”
“因为，你害死了我，害死了你最心爱的人，这将是你心中抹不去的东西，是你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牢笼。”
“除非，你死了，因为你该死。”
凌娇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道：“你不仅要死！还要死的魂飞魄散，元神不存，这样，你归于了自然，便能永远和凌娇在一起了，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