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油嘴没舌

“娘的！知道老子得罪不起，你还能怎样？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地上的小头目一看来软的不行，马上恶狠狠地开始叫板，一手伸出来就去抓枪尖，一手去推司马相如踩在胸口的大脚。几个机灵的军卒，也暗自抽出军刀，向前围拢过来。

“老实点！再敢乱动一下，戳你几个透明窟窿！”司马相如厉声喝道，手里大枪在空中一抖，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破空而出。

这些军卒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好，今天碰到的这可不是平常的老百姓，明明是踢到了铁板。一个个乱嚷着：“不要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慢慢放开了刀柄，乖乖后退脸上堆起了笑容。

司马相如瞪着冷冰冰的眸子环视身边的军卒，面露杀机，可在心里他也没底，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容易，只是举手之劳，但收场太难。这时候的司马相如，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亡命天涯、快意恩仇的阿枫了。现在的主母文文也不是那个什么都能摆平的程郑大官人。再说了，今天枪下的毕竟是一个军卒头目，虽然他上门敲诈勒索是有错在先，可真的除去了他，官府和驻军也不能善罢甘休。一定会悬赏通缉，闹得风风雨雨。自己一跺脚自然是来去无踪不在话下，可文文呢，也跟着自己浪迹天涯不成？

回头看一看楚楚可怜的文文，司马相如犹豫了。家主人程郑有吩咐，自己就是要保护文文的，怎能给她惹事，又带她卷入危机呢。

文文看着被司马相如踩在地上的军卒头目，也是心里非常痛快。说实话，这些人实在是可恶，没事敲诈勒索，说是兵，其实就是匪，文文挥舞着拳头，高兴地给司马相如加油鼓气：“揍他揍他，狠狠揍他！”

司马相如微微用力一踩，脚下的兵痞立刻是一阵哭爹叫娘的哀嚎。嚎叫声中，他抬起头一翻眼睛，梗着脖子叫道：“有本事就杀了我，给老子一个痛快的。没本事就早早放我走，别特娘的折腾老子了！”

“哎呦，这动不动砍砍杀杀多吓人啊。大白牛，他的舌头太长了吧，替我割下来晾干了敲锣吧”，忽然，人群后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

“玉娃娃！”司马相如的心猛一跳，只觉得脑袋上升起一头黑线，感觉人整个就不好了，蔫了。

军卒们不由自主向左右一分，伴着一阵刺鼻的香气，一个花枝招展、嚣张华丽的女孩，溜溜达达大摇大摆走进来，径直来到司马相如面前站住。她双手一拎红色的长裙，身后早有人递过一张椅子，玉娃娃大大咧咧一坐，翘起金丝绣制的绣花鞋，在小头目的鼻子面前一颤一颤，上下摇着。

地上的这个军卒头目，瞬间就体验到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滋味。眼前是他见过的世间最美的一双绣着喜鹊登枝图案的绣鞋，鼻端是丝丝缕缕的香气，脖子上是冰冷的枪尖。左边一看，是似笑非笑的玉娃娃；右边一看，是怒目横眉的司马相如。

“动手呀，大白牛，替我割舌头呀”，玉娃娃似笑非笑地对着司马相如抛一个水汪汪软绵绵痒酥酥的眼波。

“割舌头容易……玉娃娃……你别总喊我大白牛……行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相如，每次见到这个玉娃娃总有些惴惴不安。

“行啊，你说，让我喊你什么好呢？冷哥哥？司马哥哥？”玉娃娃略略偏着头，一头珠钏叮叮咚咚细碎响着。

“别……别……你就喊……我名字吧……司马相如吧”，司马相如一头细汗，握枪的手都有些发抖。

“不嘛！你是我是好哥哥情哥哥，要不，我喊你阿枫哥哥？”玉娃娃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发寒的凌厉。

“阿枫？”司马相如版的阿枫心中大惊，他真没想到，玉娃娃会说出这句话来，“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你们这对儿哥哥妹妹最般配。兄弟，这位姑娘也是对你一片痴心，你就从了吧。今天也是良辰吉日，你们把好事定下，我们这么多兄弟也算讨个喜酒……”，司马相如被吓得三魂出窍，小头目却从里面看到一丝生机，开始鼓动唇舌给两人撮合终身大事。

“你这舌头还真能说，句句说到本姑娘心坎上了，真是油嘴滑舌”，玉娃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羞怯地抬起袖子遮住半边脸。

“谢谢姑娘夸赞，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小头目咧着嘴絮叨着，说了半天也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忽然，刀光一闪，溅起一道血色，小头目哀嚎声中吐出一截子东西。

“事到临头，还多嘴多舌！”司马相如厌恶地哼了一句。

“好快刀，哥哥好帅！”玉娃娃跳起身笑的花枝乱颤，“一下就把人家的油嘴滑舌变成了油嘴没舌。”

一旁的军卒们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向后退着。文文也是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完。

“滚！”司马相如一抬腿，小头目捂着嘴哭丧着脸带人就要走。

“等等！”玉娃娃一声娇叱，“今天放你走，是我的大白牛相如哥哥好心。告诉你们尉官，别觉得凤凰大酒楼换了老板就来欺负人。有我玉娃娃在，就别打凤凰大酒楼主意。这回留下舌头，下次谁要是再敢来捣乱，留下脑袋再走，我说到做到。我玉娃娃脾气不好本事不大，就是一个，说话算数。嘿嘿，不信就试试。”

“嗯……白，嗯……白！”小头目点头如小鸡啄米，用袖子捂着嘴，手臂上渗出一丝丝艳丽的红色。

“嗯，舌头短了，乖巧了，兴许命能长点再多活两年，滚吧！”玉娃娃轻轻一抬手，转身去看司马相如：“相如哥哥，你刚才割他的样子真好看，我还想看……”。

听了这句话，军卒们一个个脸上发白。见过凶悍的人，没有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见过凶悍的女人，没见过这样娇滴滴凶悍的女人。

这女人真妖，这是个什么女人啊！

几个乖巧的军卒上前搀扶着小头目的胳臂，把他搓弄上马背，簇拥着，打马扬鞭掀起一路烟尘，杂乱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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