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顺风马

“主母，通缉这事别放在心上，我被朝廷通缉了十几年了，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官府的那些差役我最清楚，私奔这事又不是抓私盐，没什么油水。上头逼得急了，他们就问一问，过了风头又丢在一边。对他们根本别在意”，司马相如傲然说，“回临邛，人头熟、地头熟、路子熟，程郑家主也在那里留下了很多人脉，能找到不少的熟人朋友，强似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举目无亲，四处受气。”

“恩，好吧，就依你”，文文打定了主意。两人回来和老酒、小短一说要离开成都远走他乡，小短立刻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在他心里，成都之外的地方都是乡下，他是宁可在成都要饭，也不愿意去别处。文文又问老酒，老酒倒是无可无不可，他没亲没故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几天和文文在一起，很感激文文的平和、善良，觉得文文就是中国好老板。心里满满都是愿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壮志，只要文文肯带着就铁定跟着走。

商量已毕，文文三人就和小短互道珍重分道扬镳了。临走的时候，文文狠狠心，还把自己头上的一个碧绿色翡翠钗子给了小短，让他换成钱修修房子，好好过日子。

走出去两天，文文就有些后悔，三个人吃饭住店都是钱。最要命的是走路，虽然文文当过两天的黑导游，可那崎岖坎坷的山路根本不是人能走得了的。吭哧吭哧一天，才水平前进几百米，一直就不停地上山下山、上坡下沟了。

“相如，买个马车要多少钱呢？”晚上，文文揉着肿胀的脚弱弱地问相如，头天还豪气干云要预走长征路的勇气已经消磨殆尽：“租一个也行，过了这段山梁子，我还能走……”。

“怎么也要五吊钱吧，这个时节正是农闲了拉脚的时候，马车也要比平日贵上几分”，老酒慢慢悠悠替相如回答，“不过，要想便宜，可以撘脚。”

接着不等文文追问，老酒就讲了“撘脚”的规矩。一般来说，这条路上总有一下些贩卖货殖的商队。如果运气好的话，赶上他们有空走的驮马或是车仗，就可以央求一下驼队，掏几个钱撘脚。运气特别好的人，要是碰上投缘的驼队，三言两语说得入巷，一路上搭伙吃饭，连饭钱也省了呢。

“明白了，其实就是顺风马呗”，文文刚听老酒说完就恍然大悟，急着忙着对相如说，“相如，你快登到枝头，看看这附近哪里有驼队，我要顺风马！”

司马相如不是孙行者，他没有飞上枝头、手搭凉棚用千里眼去找，而是离开文文和老酒独自出去哨探了一番。不负众望，等他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好消息：搞定了一个驼队，明天在前面的镇子碰头，可以撘脚。

“相如，他们要咱们多少钱？驼队和咱们路线一样吗？他们会不会管咱们饭呢……”，文文以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连珠炮地问。

相如不动声色地回答：“不要钱、咱们去哪他去哪、管吃管住还提供换洗衣服”。

“太好啦！”文文欢天喜地自己的人品好，回头看看老酒狐疑的眼神才发现这里有点不对劲，也幡然悔悟地问：“相如，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偏偏被我们碰到了？你给我个理由先？”

“主母，没什么了。他们一听说您主母大仙的名号，马上感动涕零，纷纷表示，盼了半辈子，今天终于有机会遇到主母大仙的仙驾，苦着喊着要为大仙效劳……”，相如厚着脸皮正要说，却被文文无情打断了：“打住，打住！”

文文歪着脖子，略带羞惭地说：“相如，是，我比你单纯些，也没有你闯荡江湖的丰富阅历，可你觉得我傻吗？”

“不傻啊！”相如不假思索地回答，“主母聪明过人，能研发霹雳神药，怎么可能傻呢，这话从何说起的？”

“我没问你‘我傻不傻？’我问的是‘你觉不觉得我傻’？”，文文一字一顿地纠正着司马相如。

“哦，我没觉得，没觉得您傻”，相如坦诚相告。

“那就说人话，人家为什么让我们撘脚坐他们的顺风马？”文文拷问的眼神看着相如。

“咳咳！一方面他们是仰慕主母大仙的威名……”，相如这才醒悟，摸摸鼻子，咳嗽两声，边说边编着。

“闭嘴，说人话！”文文还是不依不饶地问，毫不犹豫戳穿了他的狡诈：“我算是哪门子主母大仙，就你们几个拿我起哄打岔罢了。再说了，就算我是大仙，我的名号也没传播多远，这早就溢出服务区了啊。别废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咳咳，其实呢……这些驼队……当年都受过程郑大爷的恩惠，程大爷帮过他们，我过去一提你是程大爷的遗孀，大家自然哭着喊着要孝敬您”，相如摸摸鼻子，在仙侠版之后，又说出了这个恩怨真情版。

“遗孀？”文文瞬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自己明明是个小姑娘，明明没有和程郑……入洞房，只是愉快地聊过几次天。怎么……竟然当上了程郑的遗孀？不过，看看眼前站着的这位司马相如版的阿枫，明明也是程郑的一个遗产。文文默默认了，谁让咱们没有走山路的铁脚板，谁让咱们没钱自己买马车呢，爱咋咋地吧。

撘脚和不搭脚真的不一样，谁走山路谁知道。第二天开始，文文重启了幸福慵懒的观光节奏，人家专门腾出来了一辆马车，每天她再也不用呼哧带喘地爬山走坡了，就在车厢里睡一睡，躺一躺，东张西望看一看风光，侧着耳朵听一听鸟鸣山更幽的诗意。

最惬意地是，每天三餐都能坐在车里愉快地吃饱，还有肉有菜有热汤，沿途各色特色小吃也不重样地供应。每天吃饭的时候，文文总要对着司马相如和老酒感慨，“好容易盼来的一次减肥之旅，又变成贴膘之旅了，唉！吃吧，不多吃点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减肥呢？”

非止一日，文文闲愁万种地带着相如和老酒一路迤逦回到了临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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