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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乌尔的男人拜访了司徒鹏程与司徒鹏程一家的所在,当一家人听说这名男人是伟大的神裔便纷纷献上身边最好的事物。
有人献上精致的铜刀,有人献上小巧的木雕,有人献上成串的贝壳,就连最年长的老人也把陪伴他多年那张树叶软床贡献了出来。
乌尔对他们的虔诚与乐善好施感到愉快,决定办上一场宴会。
于是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男人们跟着乌尔到这块陌生的土地上打猎,女人忙着调理食物,准备欢庆的饮品,过去的欢闹又在此时于大地上兴起。
当天晚餐是一头比人还要大不少的野兽,这是乌尔的功劳,是他赤手跳下水去勒住野兽的脖子将其拉上岸来并且打倒在地众人才有机会尝到这等美食。
据乌尔说这野兽叫做河马,在大水来时以及大水退去时都不受影响,身体强悍而且结实,如果不是最英勇的猎手不可能猎捕这种野兽,独自猎捕这种野兽是强悍的证明。
众人惊叹着乌尔的英勇,未成年的孩子向往,成年的人也佩服,有女性更说非这等英雄不嫁。
在当日酒酣耳热,宴会的尖峰之时,乌尔对众人宣布。
“各位虔诚的人类,我感受到各位的热诚与友善,所以决定在此住下,为各位遮风避雨。”
听了乌尔的话,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没有保证,一场风雨能让作物歉收,一群野兽能让家族破灭,疾病与灾难永远不知道何时会到来,今日拥有的明日就要丧失,过去努力耕耘的现在却不能够收成。
只有神有权力告诉人们他们的作物不会歉收,他们的生命不会突然消失,饮水与土地的使用权、房屋的居住权、外敌的抵抗权,能保证这些努力足迹的资格只存在于上天。
就在所有人因为乌尔的言论感到异常欢喜之时,乌尔又继续对他们宣布。
“我不仅要为所有人遮风避雨,更要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建造众人的庇护所,现在你们要听我的命令,去我所指的地方找齐尊敬我的人来这里,一同建筑堤堰、水渠以及防御野兽的城墙与哨岗。”
受了乌尔的命令,一家子各奔东西,四处奔走,他们遵循指令到达未知的地方,宣布自己的土地有神裔守护,于是各地的人们彼此争相走告,纷纷抛弃田产,放弃家当,只为了到神裔的庇护下生活。
几天之内,这个群集就成了拥有百人规模的村庄。
凭着人数与团结,人们建立灌溉系统、耕种良田、设立哨岗、防御野兽、勘查地形、开挖矿产,更建立神殿让乌尔作为一方的守护神。
短暂的时间内,人们的生活虽然不似过去那般优渥,却已经重新步上轨道。
然而这时远行的使节却传来了消息,住在西边的人们被野人所奴役无法前来这片人类的新乐土。
听到这则消息,乌尔感到气愤,因为他的使者即使对野人说了他的名号,野人也不肯放人,不仅如此,出发的三位使者只有一人回来,另外两人也被奴役,这对乌尔而言是重大的挑衅。
于是乌尔决定踏上旅程,去带回那些为他的神殿流血流汗的子民们。
3.野人法师阻碍西行1
听说乌尔即将离开去带回他的子民,所有的村人都很不舍,于是决定办一场启程的宴会,预祝乌尔一路上顺利。
在宴会的隔天,乌尔带着两名随从离开了村落,这两名随从是曾经与他见过的司徒鹏程与之后才加入的不沉。
一行人往西前进,因为乌尔的存在,野兽们不敢靠近,路上十分平安,然而就在走上一天一夜之后,天上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一行人赶忙在附近岩洞内躲雨。
司徒鹏程与不沉见到大雨心中很是害怕,在多年前他们年纪还小的时候,家就是被这样的大雨毁掉。
“备受尊敬的乌尔啊,我们打道回府吧,这样的大雨让我害怕,我想起多年前那个受怕的夜晚,您的力量即使强大却大不过狂风,即使勇猛却胜不过暴雨,恳求您不要再前进,放弃这趟旅程吧。”
“你休要胡说,这点难关怎么能够妨碍得了备受尊敬的乌尔,你等着看,我们很快就能继续西行。”
不沉未曾见过乌尔的力量而对乌尔感到不信任,提出了退缩的想法,但是司徒鹏程见过乌尔的神通所以反驳了不沉,他相信神裔的守护拥有无穷力量。
“你们不必猜疑,区区风雨困不住我的脚步,但是天地间的变化有他的秩序,我不去恣意改变,以免冰山消融洪水成灾,夏日飘雪作物不生。”
“难道我们就只能饱受心惊,静待雨停?”
“并非如此,这场雨有不自然的气味,我要去看看在上空行云布雨的是谁。”
乌尔说着一边走出岩洞,两人发现大雨无法淋在乌尔的身上,水滴纷纷从乌尔的身上绕开。
乌尔在岩洞外看了一阵子,便要下沉将行囊中的绳子拿出来。
“备受尊敬的乌尔,您需要的绳子在这里,但是您要绳子做甚么呢?就算他是我看过最长的事物也不足半个天高。”
“不用担心,你只管看着,我告诉你们,我将把这条绳子抛上天,用他将天上的乌云拉下来。”
乌尔说完便在绳子的末端打上绳结,将绳子远远抛出,说也奇怪,原本不怎么长的绳子却在此时越变越长,穿过天空,套在正降雨中的乌云上。
乌尔见抓住了乌云便用力一扯,将巨大的乌云拉到地面上,天空也在此时恢复晴朗。
“我是乌尔,是风与雷电之神的孙子,是大地之神的儿子,我要问问你这片乌云,现在可是你降下大雨的季节?为什么在这个时节将水倒在我们要走的路上?”
“我知道您的名字,您是风与雷电之神的孙子,也是水龙神的孙子。在风神与水神相争之前,水龙神曾经发过誓,要全世界的水都伤不了您的身体,若非有人逼迫,我也不想做将水倒在您头上这种无礼而且无用的举动。”
“是谁逼迫你的?”
“在西边的山中有一群野人,这野人之中有一个野人法师,这个野人法师过去是地母神的仆从,从地母神那学来许多奇妙的法术后,他逃离了地母神的麾下,带着族人在这里的山中自立为王。这名野人法师在您离开村庄那一刻便知道您的意图,并且驱动法术让我不得不对您出手。”
“我知道了,我放过你,但从今以后你不可再受人驱使,应该归入“天纲”管辖。”
“承蒙您的吉言,我将如您所愿,备受尊敬的乌尔啊。”
乌尔释放了乌云后,乌云又从地上远离飞上天去,回到了在这时节他应该降雨的地方。
3.野人法师阻碍西行2
在遥远的西方山中,野人法师知道了乌云阻碍乌尔一行人失败的消息不禁勃然大怒。
“乌尔,令人厌恶的神裔,你如何能拥有如此多的追随者?我从地母神那学会万千法术岂会比你更差?这些人凭甚么去景仰你而不屈服于我?我要让你知道我的能力远胜于你。”
野人法师说着,拿起一片骨片往火堆里丢,细细观看骨片上烤出的纹路,他知道了乌尔一行人的所在之处,连忙施法招来狂风。
不一会,一道强风吹来,让险峻的高山更加危险与寒冷,而就在此时,狂风中传出了声音。
“掌握伟大法力的巫迪格尼,您可有事吩咐?”
“我要你去这个地方刮起狂风,让这个地方的人兽花草,岩石砂土全都受到风暴摧残。”
“谨遵您的命令,掌握伟大法力的巫迪格尼。”
狂风接受了野人法师的咒语使唤便飞离高山,但不一会又飞了回来。
“狂风啊,你已经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吗?”
“掌握伟大法力的巫迪格尼,我无法完成你的命令,在我的目标中有一名神裔,他是备受尊敬的风与雷电之神的孙子,他的祖父曾经立下誓言,所有暴风都不会去伤害他的孙子,所以我的风不能去伤害他。”
“你竟敢不遵从我的命令?你难道想要违背伟大法力的力量吗?”
“承蒙这位备受尊敬的乌尔吉言,从今以后我只需要依“天纲”行动,你的咒语已经无法束缚我。”
狂风说完便再一次远离高山,消失在远方的天空。
野人法师见状更加生气,连忙召唤雷电前来,要再一次去伤害乌尔,但雷电一样去了一趟又回到山中。
“我不能伤害他,他的祖父,风与雷电之神曾经许下诺言,没有闪电能伤害他的孙子。”
“你竟敢不遵从我的命令?”
“承蒙备受尊敬的乌尔吉言,我从此只需要遵从“天纲”运作。”
说完后雷电也远离了高山,消失在远方的天空。
连续失败了三次,让野人法师很是懊恼,他决定不再派出风神管辖的成员转而祈求地母神的力量,为此他召唤来了大地震,但大地震才刚离开却又回来了。
“这位神裔的父亲,大地之神曾经发誓,所有岩石土壤以及深渊都不可以伤害他的孩子,所以我无法伤害他,而且我也蒙他吉言脱离咒缚,从今以后只依靠“天纲”行动。”
大地震的话让野人法师气愤无比,他没有想过自己最擅长的法术竟然完全失效,于是他决定放弃操纵自然,转而派出自己的手下去阻碍乌尔。
野人法师抓过一把泥土,撒上几滴血,接着拿出他从地母神手中偷来的宝物,这是高山上不存在的碱水,只有配合这宝物召唤法术才能够完成。
野人法师将混合过的泥土放在地上,一边念念有词,施法降咒,不一会地上出现了一大队的蝎人。
“掌握伟大法力的巫迪格尼,您召唤我们有何指教?”
“我要你们去杀一个叫做乌尔的神裔,你们可有被誓言束缚不可对他下手?”
野人法师虽然召唤出了蝎人,但前阵子的失败已经让他吃尽苦头,所以劈头就询问对方能不能对乌尔出手。
“当然可以,掌握伟大法力的巫迪格尼,我们就是为了杀伤神裔而出生。”
“太好了!快去把他的头颅带给我吧。”
“谨遵您的旨意。”
看着蝎人首领带队离开的景象,野人法师感到非常开心,因为如今正是展现他强大法力的时刻。
3.野人法师阻碍西行3
乌尔等人一路向西前进,路上碰到洪水、狂风、闪电、大地震等等威胁,但皆化险为夷。
就这样又走了几天,高山的影子已经在远方隐隐显现,众人知道目的地终于要到了更是兴高采烈。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了震动,一只只巨大的怪物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这些怪物身体像人,却有甲壳,下半身有八只脚,身后还有一条长刺的尾巴。
乌尔知道这些怪物是蝎人,他们曾经被造出与神裔作战却没有多少战绩,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很微弱他们也拥有伤害神裔的力量。
“神裔乌尔,我们奉伟大法力的命令来取你的头颅,现在把命交出来吧!”
“区区法师操纵的召唤物竟敢对神裔出手?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乌尔说着,边抓了一把土撒向蝎人们。
“这些土壤以后叫做石灰,你们一族人将会害怕这些粉末,见他便不得进退,只顾逃跑。”
当乌尔说完后蝎人便开感到惊慌,那些白色的土壤在他们眼中变得无比危险,让所有蝎人陷入一片混乱,纷纷寻找水源要洗去身上的白粉末。
乌尔见状便再开口,指着白色粉末。
“水能够洗去尘土,但从今天起这些粉末一碰水就发烫,终生不得以水洗净。”
话刚说完,蝎人们身上沾水的部分便开始发烫,本来跳入水中的蝎人被活活煮熟,短短时间内所有蝎人都在地上痛苦哀号。
蝎人首领发现自己无法正面战胜乌尔,便赌上性命冲向乌尔打算进行偷袭,但这行动被乌尔看穿了,反而将计就计,蝎人首领身上被重重打上一拳,让他往后飞了好一段距离,狠狠摔在高山的山腰上。
蝎人首领感觉自己气数将尽,然而他却无法安心死去,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原来是乌尔出手攻击蝎人首领之时,有一些石灰也沾到乌尔身上让他的皮肤红肿,蝎人首领认为他找到了可以伤害乌尔的办法,于是将自己的身体分解,他像人的上半身已经死去,可是有八只脚的下半身却尽忠职守,前往通知野人法师他的发现。
很快地,野人法师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为了奖励蝎人的下半身,便将其取名为蝎子,并附上双螯与口器,使其能够好好过活。
忽然一道微风吹过,野人法师知道乌尔等人越来越靠近高山,于是他便开始施法。
因为他知道了乌尔的弱点,所以决定施行他从未使用过的强大法术。
依照召唤蝎人的流程,他这次加入了更多鲜血,更多泥土与所有的碱水,念着未曾念过的咒语,顿时山摇地动,从沙土中出现了一只巨大蜥蜴。
随着野人法师不断念咒,蜥蜴的脖子越来越长,就如同蛇一般长,舌头也分岔如同火焰一般。
紧接着野人法师继续念咒,拿起石刃往蜥蜴的脖子上画上一刀,从那伤口中便又多出了一个头。
野人法师总共划上了六刀,巨大的蜥蜴怪物也就有了七个头,成为了名叫七头蛇的怪物。
“地母神的宠儿,七头的蛇神,我在这里以伟大法力的力量向您祈求,去伤害,去杀害,去毁灭那名名叫乌尔的神裔,好彰显我们的力量有多优越,不让天空神的子嗣越过这条界线。”
“我本是被造来伤害神裔,你的目的与我如出一辙,现在我就动身去杀伤神裔,让天下的崇拜尽归我等大地所孕育的神灵。”
七头蛇说完便离开高山,准备与乌尔一较高下。
3.野人法师阻碍西行4
通过蝎人考验的乌尔一行人继续往西边的高山走去,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不宜继续前行,因此他们选了一块广阔的岩地扎营。
就在此时天空暗了下来,原本尚在西沉的太阳光芒忽然消失,只剩下高山的影子逐渐放大,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巨大的怪物不断地往众人前进,这怪物正是七头蛇。
面对七头蛇这样恐怖且如山一般巨大的怪物,乌尔的两个随从已经吓软腿,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
“神裔乌尔,我是自然的子嗣,七头的蛇神,我被造来毁灭吵闹的神裔,若是你束手缚诛,我还能将你的名字留在我的碑文上,让世人知晓你曾经存在。”
听了七头蛇的话,乌尔知道对方杀意已决不可避免要来上一场大战,便对两名仆从宣言。
“如果信任我,你们的守护者,那么你们便能够在无法胜利的危险前站稳脚步,在无法避免的痛苦前清澈心情,在无法形容的不安前稳定思绪,在难以抵挡的**前能够选择收手。”
“我信任您,人类的守护者,在我第一次见到您降伏狼王之时便心怀诚服,由此以来我对您的一举一动从不怀疑。”
听了乌尔的话,司徒鹏程急忙跪伏开口表达心声,于此同时他的身体内部似乎拥有了一种能够掌握生命的力量,让他能够在七头蛇面前挺起身子,稳稳站住。
不沉见到司徒鹏程现在已经轻松,心中也想要像司徒鹏程一样自在,于是追随司徒鹏程跪在地上。
“我信任您,人类的守护者,我见到您降伏乌云后便心怀诚服,由此以来我对您的一举一动从不怀疑。”
虽然不沉这样说,但是乌尔还是看出他其实不信任乌尔的力量,只想要让身体摆脱恐惧,然后远远遁逃。
“我看得出你的想法,你想要远远逃命而不想受伤,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我给你能够站起身的力量也给你能够藏匿不信任的表象,但你要记得,如果在未来你依旧不信任你的守护者,碰上危险你会慌乱,在痛苦之时你将疯狂,于不安之时徘徊不定,对喜爱的事物也无摆脱之日,将终生受其使唤。”
这时不沉感到身体能够活动了,可他的内心确实摇摆不定,七上八下,比起司徒鹏程的安详,他的神色与情绪皆一团混乱。
乌尔没有去多管两人的状况,直接要两人逃命去,因为他有预感这场战斗并不容易结束。
“七头的蛇神,你固然强大,但你的力量还不到能够荡平一切,诱人改宗的程度,劝你收起你的傲慢,随我去要求那无耻的施法者释放我的子民。”
听了乌尔的话,七头蛇开始哈哈大笑,他的声如雷,气息如风暴,横扫周遭大地。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弱点,与你一脉相承的水龙神因秘药丧失战力,可以知道你惧怕毒素,会被石灰弄伤可见你害怕热度,我有四个头能喷出火焰,三个头能散布剧毒,天生就是你的克星,你有甚么脸面来说我傲慢?”
七头蛇说完,其中四个头便喷出凶恶的火焰,这火焰温度极高,被燃烧的物体无一不被化作灰烬。
紧接着七头蛇的另外三个头又吐出有毒的气息,凡是接触这种气息的事物,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从此都将腐朽殆尽。
见这样恐怖的威力连乌尔也必须闪避,但纵使如此他也不是就此束手就擒,而是在闪避之时边迈开大步奔跑,往渐渐吹起夜风的方向跑去。
“夜风啊,将吹起的夜风啊!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就仔细听我说,我是风与雷电之神的孙子,现在我将力量借给你,你要将风吹得又猛又急。”
听到了乌尔的话,吹来的风渐渐强劲,七头蛇本来喷向乌尔的火焰与毒被吹回自己脸上,一时张不开眼睛,就趁此空隙乌尔已经接近了七头蛇,使出全身的力量将七头蛇一路推向大海。
跌入海中的七头蛇不断挣扎,并且喷出火焰和毒气,试图与乌尔继续决战,但是大海熄灭了他的火焰,使其无法发挥作用,更稀释了他的毒性让乌尔得以承受。
然而即使如此,七头蛇的火焰与毒依然让海中的生物个个仓皇逃命,乌尔见这样下去不行,便潜入海中取了粗壮的海草当作绳索,套住了七头蛇的七张嘴,如此七头蛇便喷不出火与毒了。
失去了火与毒的七头蛇仍然强悍,可他除了块头大对乌尔来说已经没有了威胁性,只见他被从南海追打到北海,又被从北海追打到西海,在海中被乌尔追打了整整七天七夜,鲜血染红了水藻也染红了珊瑚。
最后在到达东海之时,七头蛇终于无法承受,毕竟就算多头的蛇族生命强悍,却也禁不起一再地摧残。
于是七头蛇自行切掉了其中一头,他尽管知道此后会元气大伤依然决定如此,而这仅仅是为了让新生的头能有开口讨饶的机会。
“停手吧!我认输!别再打我了!”
听了七头蛇的话,乌尔停下手,在大海中奔驰七天七夜的时间他也不免有些烦闷。
“既然你已经投降我也不再伤害你,但你必须接受我的条件,在此待上千年才能离去。”
“区区千年,不足挂齿。”
为了让七头蛇不再帮助野人法师,乌尔决定将七头蛇困在此地,而七头蛇同意了乌尔的条件,将誓言交给了乌尔。
“如果你真想要受人尊敬,恐怖的力量不会大过给予,逃避的力量不会强过抱拥,只有为人们遮风避雨人们才会聚在你的身边。”
乌尔收下七头蛇的誓言后便要起身返回高山,但他在离开前也留给了七头蛇建言,七头蛇听了这建言后默默省思,也许在将来某一天七头蛇真会为人遮风避雨。
3.野人法师阻碍西行5
乌尔重新回到高山已经是他与七头蛇大战的三天后,当他回到那被焚烧成沙漠的荒野时,只有司徒鹏程在那等待,不沉则早已不见踪影。
“备受尊敬的乌尔,很高兴您回来了,我本来正打算在此住下等您呢。”
“你做得很好,但你已经不需要在此住下,现在还是启程去找我的子民吧。”
听了乌尔说的话,司徒鹏程拎起包袱跟在乌尔身后,一起踏入野人法师所在的高山之中。
两人在太阳升起时进入山脚的密林,在月亮升起时于林中歇息,奇怪的是过了整整三个日夜变换,他们始终在山脚打转,丝毫不能够接近高山。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我们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确实如此,我们似乎迷路了,得找个熟悉路况的人来问问。”
“深山野岭之中怎会有人呢?”
“不是人也可以。”
乌尔说着,一边拿起绳索向一旁的树丛扔去,不一会一只狐狸被乌尔从中拖了出来。
狐狸被绳索绑着不断挣扎,但看到乌尔后便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我是乌尔,是名神裔,现在我赐你与我对话的能力并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不诚实回答你将成为我们今日的晚餐。”
“呜,我知道了备受尊敬的乌尔,我会老实回答您的问题。”
“我问你,为何我们在这里走上三天三夜却无法接近高山一步?”
“这是因为山顶的野人法师知道您要来了,所以对森林下了迷咒,要您永远走不出这片密林。”
“走出去的方法呢?”
“这个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个伟大的灵魂或许知道,他就住在前面的湖泊中,我能带您过去。”
听了狐狸的话,乌尔便接受狐狸的建议,跟着狐狸来到了一个大湖岸边。
“备受尊敬的乌尔,全知的灵魂就住在这个湖里,听到您召唤他就会出现,只要抓住他便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我知道了,你离开吧。”
乌尔站在大湖的湖岸上,他知道狐狸说的都是真的,这湖中确实有神灵的气息,于是他开始大声呼喊。
“受尊敬的神灵啊!我是风与雷电之神的孙子,希望您能为我指点迷津,找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随着乌尔的呼喊,湖面出现了奇怪的反应,一团湖水渐渐上浮至半空中,这团湖水的形状不断改变让人看不出真实面貌,这让两人都有些困惑。
“不必疑惑我的样貌,风与雷电之神的孙子,我是漂浮在宇宙之海居无定所的神灵,我掌握天地间的大秘密,带着一切问题的钥匙,启蒙宇宙中一切事物的灵智,前提是他们得先捉到我。现在轮到你了,年轻的神裔,你有办法捉到我,为你的问题寻得答案吗?”
“我会抓住您的。”
当两人对话一结束,湖水便改变形状成了一匹雄鹿,乌尔见状便向前抓他,但雄鹿的移动速度飞快连神裔也有所不及,而让乌尔扑了个空。
当然乌尔并没有死心,而是马上又冲了上去,可是雄鹿的灵敏矫健并非乌尔能比上的,简简单单地让乌尔所有的攻势失效。
乌尔见蛮力不奏效便拿起绳套去套住雄鹿的脚,这一招奏效了,乌尔捉住了雄鹿,但是就在乌尔绑住雄鹿的瞬间雄鹿化作一摊水,接着变成一条鱼逃入水中。
乌尔见状便上前用手捞鱼,但这条鱼灵敏无比,行动让人难以捉摸,于是乌尔又做了张网子将鱼捉起。
鱼在被抓起的瞬间又变成了鸟,乌尔看着鸟飞翔于天际,便去找了藤蔓做成弓,并磨锐枝条作为箭矢将其射下。
鸟落到地面随即又成了水,乌尔便捏了个陶器将水盛起。
就在乌尔以为自己捉到对方时,陶器下方竟破了个洞,水流出渗入地底,成了一枚深藏土中的种子。
乌尔想了想便造出了耒耜去翻土,将藏于土中的种子挖出。
种子被找到的瞬间却又变成了彩虹,这不是普通的彩虹,乌尔无法随便利用神力去抓住他,于是乌尔开始苦思该用甚么方法抓住彩虹。
在枯坐一日一夜后,乌尔见到水中彩虹的倒影,忽然灵光一现,让司徒鹏程找来一块石板与颜料。
就在乌尔于石板上画下彩虹的瞬间,彩虹又瓦解了,只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你能捉到我吗?”的语言,于是乌尔知道了现在必须将语言捉起来。
乌尔又想了一天一夜后,决定将音节与石板上的线条做连结,于是他在造出画后接着造出了文字。
当他写下代表这句话的文字之时,话语变成了一道狂风四处徘徊,乌尔又苦恼了,风要如何捕捉呢?
问题困惑了乌尔两天两夜,最后乌尔利用新造出的文字记下风的来向与味道,然而这样草率的方法并没有被神灵接受,狂风依旧四处吹拂。
乌尔认为他所欠缺的是能够描述风的力道、冷暖与干湿的工具,于是他又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发明了数学,如此用来表现风特质的要素都到齐了。
就在此刻,狂风停止了,神灵再次现形于乌尔的面前。
“孩子啊,你做得很好!虽然还有许多办法得以补强,但你确实捉到我了,现在让我实现我的承诺吧。”
“我能问问题了?”
“我保证你能获得问题的答案,但我得说你将要问的问题过于渺小,希望你能再三思索,好好想想真正的问题是甚么。”
听了神灵这样说,乌尔稍微思索了一番。
“靠着英勇能够做到许多事,但并非无所不能。正如绳套总能绊住雄鹿,弓箭常能伤害飞鸟,网子捕鱼无往不利,水用容器接纳将不疏漏,土要用工具深翻细寻才不至于找不着一颗种子,景象由图画表现更胜口述,话语以文字呈现得以永远流传,风的规律只有数学才能完美表达,一切事物不应该只是得过且过,而该知晓如何处理,方能透彻一切道理。”
“很好,非常好,孩子啊!你懂了,这就是秩序内藏的涵义,现在告诉我你的问题吧。”
“已经不必了,受尊敬的神灵啊,您的指点我受益良多,真正的宝藏就藏在其中,现在想想这迷咒就如同干裂的木板般脆弱,我自行破解足矣。”
“你又更聪明了,孩子。但承诺我替你保留,在未来你必定有需要这份力量之时,届时别吝啬让我实现承诺。”
神灵说完后再度沉入水底,但空间中却不再有任何神灵的气息,乌尔知道对方已经不在这里了。
接受神灵指点后的乌尔重新回到密林之中,在每棵树木上刻下标记,渐渐找寻出正确的方向,现在他们已经走出密林,到达山腰,离野人法师的所在地只有一步之差。
3.野人法师阻碍西行6
随着乌尔与司徒鹏程进入山腰地段后,林中的树种便逐渐减少,只剩下由高耸笔直的耐寒植物所形成的单调植披,而藏身在这些植披后对两人发动的攻击的是住在此地的野人们。
司徒鹏程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野人,但过去住在山中的他却不是第一次听到野人的传闻。
身材高大、毛发浓密、茹毛饮血、性如野兽,既没有文明也不屑文明,常绑架人类作为奴隶使唤,他们唯一的敬意只奉献给掌控法术的地母神与法师。
面对这些强过人类数倍的敌人,司徒鹏程以为自己会无力奋战,然而实际上却不是如此,在乌尔的带领下,司徒鹏程感到战意十足,面对恐惧却无所畏惧。
野人的作战方式是以木棒与石头对两人进行打击,可是这种作战方式似乎对乌尔没有作用,只见他每每侧身便闪过野人直来直往的攻击,随后便是一拳将对方打死,这种作战方式让司徒鹏程开了眼界,明白不是只有比拚力气才是胜利的方法。
“如果你们决意要站在一名神裔之前阻碍他找回自身的子民最好有所觉悟,降临你们身上的将不是一时的惩罚而是永远的痛苦。”
就在打死了最后一个出手攻击的野人之时乌尔说了这段话,野人们听了开始大声咆哮,眼露凶光似乎要将乌尔剁成七八块,可在很短的时间内野人们的喧嚣停止了,一名比其他野人都要高大的野人走了出来。
高大的野人手上拿着巨大生物的骨骸,身上用各式颜料画上图腾,看来十分狰狞,不过司徒鹏程知道这些骨器与图腾都是野人们的战利品。
“乌尔,天空的神裔,这里是巫迪格尼子孙的地盘,你必须现在退去,否则将遭逢大祸。”
“巫迪格尼的确强大,但触怒了天神名字依旧得倒着写,而在他的名字失去过去光辉之时对我们便失去了震慑之力。现在你们必须交出我的子民并伏首认罪,否则将遭大难。”
面对乌尔的毫不退,高大的野人面露惧意,然而就在此时山顶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山顶缓缓走了下来。
司徒鹏程抬头看去,那巨大的身影竟然是一名比最高大的野人还要巨大数倍的野人,这名野人身上的图腾布满全身不露出一片肌肤,上上下下都挂着作为战利品的骨器,不必用言语述说也能知道对方有多恐怖。
“巫迪格尼!”
见到巨大的野人走出,野人们纷纷伏首跪拜,口中呼喊祖先的名讳。
“你就是那个无礼的施法者?”
“我是本代掌握伟大法术的巫迪格尼,我不会让你离去,神裔乌尔,我要在这里将你这天空神的子孙击溃,让你的子民全部归顺于我的族人,重现我等野人族群的荣光。”
“你打不倒我的。”
得知眼前的敌人正是一再找自己麻烦的野人法师后,乌尔直接冲向野人法师,而野人法师也不甘示弱迎上前去。
两人双掌相合比拚力气,可野人法师岂会是乌尔的对手?他被快速地向后推去完全不是乌尔的一合之敌。
“伟大的地母神啊!我承认我的错误,我愿回到您的膝下为您服务五百个冬天,但愿您赐与力量,让我战胜眼前这个可恶的神裔。”
野人法师见状不妙连忙开口施咒,随着他的祝祷,乌尔感觉到他的力量逐渐增大,逐渐有反压的倾向。
“我借用了这片大地的力量,神裔乌尔啊!就算你再强大也胜不了整个世界的力量!”
随着野人法师的力量逐渐增强,乌尔从山顶一路被推下山脚,在力量上节节败退。
乌尔看着眼前的敌人在心中思考着有甚么办法能够对抗大地的力量,就在此时他看见天上的太阳忽然灵机一动,调整方向背对着即将下山的太阳,踩在山的影子上。
“大地的力量或许强大,但他可没有办法阻止日月星辰的推移,如今我借用了影子的力量,你难道还能妨碍这太阳仆从的行进?”
乌尔的话让野人法师十分恼火,然而不管他如何使力都无法再将乌尔向前推进半步,不只如此,随着太阳逐渐西沉影子的力量也越来越大,当黑夜降临的前一刻,野人法师被一路推进了海洋之中。
就在野人法师的脚离开大地的瞬间,他的法力也到了尽头,被乌尔抓起无法再反抗。
见到自己的领导者被打倒了,野人们纷纷逃窜,司徒鹏程也趁此时释放了包含他们的信使在内的人们。
乌尔见到野人们竟然不到他的面前跪伏认错,反而想要逃避究责,于是不快地宣言道。
“你们这群野人从此之后不得再出现于人类的眼前,有人类的地方必定没有你们,即使家园被夺也不可反抗只能任人剥削。”
话刚说完,林中已经恢复平静,没有任何一个野人在众人的眼前出现,而在隔日早晨,乌尔等人也启程返回村庄。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
乌尔与司徒鹏程打倒了野人法师后便带着被野人奴役的人们回到村庄去,为了帮这群从远处归来的人们接风,村人们决定再次举办宴会。
在宴会进行中,司徒鹏程对村民们述说了这次旅行的经验,村人都觉得这是很惊奇的体验,纷纷要他以图画与文字将其记录,让人们能时时观摩,关于这个要求司徒鹏程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在这宴会中司徒鹏程感到十分愉快,唯一的遗憾就是下沉并没有回到村落中而是消失了,他很担心下沉是不是还活着,于是他去向乌尔寻求解答。
“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全,我曾赐与他潜藏与欺骗的伎俩,若要比逃避危险苟延残喘他将优于任何人类。”
听了乌尔的指点司徒鹏程就安心,也渐渐回归村落中的生活。
在几年间,人们持续开辟农田,并藉由最早出现的耒耜作为基础改变农耕的方式,又有文字与图画能够记载改良的方向,使得耕作的效果一日千里。
紧接着人们又在村庄外围建筑土墙,在哨岗上点起不管日夜都不会熄灭的火把,从此只要在村庄的内部,人们便不用再担心野兽,出门在外也有火把指引不怕找不到家乡,更重要的是即使在没有月光与星光的夜晚人们也能够安稳作息,不再因为黑暗而无法行动。
于是在短短几年间人类又再一次繁荣了起来,其中更让人振奋的消息是,在外行走的人们又找到了许多洪水遗民所建立的村庄,彼此间互通有无更进一步加快了人类的兴盛。
而就在这接连不断的喜事之中,司徒鹏程的弟弟,司徒鹏程也即将要成年了。
司徒鹏程记得自己还住在山上时并不叫做现在这个名字,而是有着另外一个名字,直到大水到来他在成年礼上才换上现在的名字,意思是希望快点能回到陆地上,这个愿望确实达到了,所以他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名字。
但是司徒鹏程并不相同,司徒鹏程是在船上出生的,姓名也是父母取的,其中充满父母希望在他这一代就能回到陆地上的期望,而这个期望确实达到了,因此在成年礼之后司徒鹏程就必须为自己取上一个名字,这代表自己对自己的责任与希望。
然而这本应该是欢乐的成长却困扰着司徒鹏程,因为在大水覆灭人类的时代并没有多少人出生,这一次的成年仪式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与兄长们不同,必须回归传统,在土地上狩猎才能够完成成年礼。
过去司徒鹏程的父辈在山中可以轻易找到鹿与山猪作为猎物,但是如今在平原上,处处都是凶猛野兽,司徒鹏程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他去找了司徒鹏程商量,司徒鹏程想了又想,决定教司徒鹏程制作陷阱来猎捕野兽。
但是使用陷阱这件事被村中的耆老,两人的高祖父知道了,他对这件事后很不谅解,认为司徒鹏程亵渎了被猎捕的野兽的神圣灵魂,要将司徒鹏程逐出村庄去。
司徒鹏程与司徒鹏程听了之后非常着急,但在村庄却找不到人能帮忙说情,因为两人的高祖父是遇过两次大水的人,在这片土地上说不定没有比他说话还要有力量的人类,为此两人找上了乌尔帮忙。
“就算我能够让你留在村庄之中你也无法赢得他人的敬重,未通过成年礼的人说话将如风一般飘渺,尚未出口就已经被漏听一半,因此你还是必须赢得别人的敬重。离开村庄吧,孩子,在做了能够被承认的功绩后再回到家来,相信为你所办的宴会不会比为我所办的宴会失色。”
司徒鹏程接受了乌尔的提议,于是在告别村人后独自踏上了旅程。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2
司徒鹏程虽然下定决心离开村子,然而他却不知道该去甚么地方又该做些甚么事,只有漫无目的地在荒野中流浪。
日复一日,司徒鹏程在荒野中行走,他忽然发现带出来的粮食已经不太足够,于是他打算在附近一带寻找食粮。
就在司徒鹏程走了好一阵子,四处寻不着可以作为食物的动植物时,他突然发现远方的山丘上冒出阵阵炊烟,他认为那个地方一定有人居住,便往此地去求取一些粮食。
随着司徒鹏程逐渐接近炊烟,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间小屋子,在小屋子外有一名老汉,此时这名老汉正在为身前的大釜添加柴火,这釜中不断传来浓郁的香气让司徒鹏程连口水都想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老汉似乎发现了司徒鹏程,转头看了过来。
“哎呀,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出现在这里,要不要过来这里一起共享午餐啊?”
听了老汉的话,司徒鹏程点头如捣蒜,实际上他已经十分饥饿了,所以受到邀请后便时不客气地在老汉身旁坐了下来。
老汉对司徒鹏程直率到接近无礼的行为并不介意,只是随手拿起身旁的木碗,盛了一碗釜中的杂烩给司徒鹏程。
老汉所做的食物并不十分可口,只是单纯地谷类与蔬菜煮成的杂烩,完全没有一点肉味,但即使如此司徒鹏程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吃了五碗才放下木碗与老汉道谢。
“谢谢老爷爷,我一路走到这实在又累又饿,身上的水与粮食都快吃完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用客气,不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我在这里住了许多年都没见到一个人,怎么今天就碰上了你?”
“实际上我被从村子赶出来了,不知道要去甚么地方。”
司徒鹏程说的这句话引起了老汉的兴趣,于是司徒鹏程便将在村中的事全都告诉了老汉。
“这么说来你们的守护者要你出来做些大事好让人认同?”
“是的,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比较好。”
“这个问题并不困难,你实际上需要面对的只有你的高祖父这一关,所以让他开口认同就可以了。”
“那么我该做些让高祖父开心的事?”
“并不是如此,你需要做的是让你的高祖父无法开口拒绝你回归村庄,所以你必须讨好你的高祖父放在心上的人,只要让这人开心你的高祖父就不能够拒绝你。”
“嗯?所以我该给谁好处呢?”
“我不知道,我并不住在你们的村子,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你。但孩子你别忘了,人可以割舍自己的收获,却不能割舍别人的收获,找一个你高祖父不能使其割舍收获的对象,你就能够决定要做些甚么事。”
对老汉的话司徒鹏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在他的脑袋中依旧没有甚么好主意。
就这样司徒鹏程在帮忙老汉种植作物,搭建围篱中过了三天,他突然灵光一动,有了想法,于是他在隔日早晨便去向老汉告别。
“孩子,你有想法了吗?”
“是的,我打算送一份礼物给我们的守护者,备受尊敬的乌尔,若是送上礼物给神裔,使其满意,相信高祖父也不能说些甚么。”
“是吗?但是送给神裔的礼物必须精挑细选,否则不仅不会受宠还会被降灾,你可要谨慎才行。”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既然如此我就祝你一路顺利,另外这里有一袋种子交给你,万一你无法回到家乡就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落地生根吧。”
司徒鹏程接受了老汉的祝福,并顺着老汉的意见,先往附近的村庄去打听看看甚么才是最适合的礼物。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3
司徒鹏程正走在河谷的边缘,据老汉的说法只要沿着这深邃的河谷一路向高处前进就能见到村庄。
走着走着,司徒鹏程发现两旁的树木在超过一条界线后便有着跳跃性的成长幅度,此处的树林明显地长得粗壮且茂密,他曾经听哥哥说过在西边高山上受大水侵害较少的地方也是这个样子的。
藉着眼前的迹象,司徒鹏程猜测自己将到一个文明尚未完全流失的村落。
经过半天路程,司徒鹏程看见远方有一道黑烟直奔天际,很明显村落已经在不远之处。
但随着他离村落越来越接近,入眼的黑烟也越来越多,更从前方传来刺耳的金属敲打声,让他不禁疑惑,这些烟莫非不是炊烟而是因为其他理由而燃起的烟雾,为了确认前方的村落是甚么情况,他加快了脚步上前一探究竟。
然而随着司徒鹏程渐渐接近前方的村落,他感觉到似乎被甚么盯上了,就在下一刻,一群拿着铜头矛的村人将他围了起来。
“你是谁?是对面村庄的人吗?”
对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司徒鹏程并不清楚其中的涵义,只是摇摇头表示否定。
“我不是从你说的那个地方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我能以我的守护者的庇护发誓。”
对方听到司徒鹏程以守护者的庇护发誓,便放下武器,引领司徒鹏程进到村中。
对司徒鹏程来说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村庄,村落各处都传来敲打金属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气味,每个人看来忙碌不已,人心惶惶,明显有甚么困扰着他们。
“你们是在做些甚么?为什么在这时节不去打猎、播种,而在这里制作这些金属器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战斗就要来临,如果不现在准备好武器届时便会被对方毁灭。”
“战斗?跟谁战斗?”
领路人的话让司徒鹏程非常疑惑,因为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土地不相接合,纷争无从兴起,只有村子内部才有**,但却也不是可以用“战斗”这字眼形容的规模。
“敌人是对面的村落,你看那一边。”
领路人手伸向河谷的另一端,司徒鹏程随着对方的指引看了过去,发现在另一边竟然也有一个村落。
“你们要跟另一个村落发生战斗?”
“正是如此。”
“为什么呢?有甚么纠纷吗?”
“这说来话长,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原来在过去这两个村落是一个村落,村落的位置就在这河谷底下那片水草肥美的土地上,村中人人携手合作,村庄迈向繁荣,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但在某一天大地突然开始剧烈摇动,一个巨大的神灵从土地中苏醒,对着人们咆哮。
“是谁在我的睡眠时间中吵闹?又是谁在我的头上放上这些丑陋不堪的饰物?是你们吗?渺小的生物,你们惹火我了,所以我要下诅咒,从此之后你们将要分成两边,每年在河谷中都要发生战争,死伤将会无比惨烈,若是不够惨烈死亡的阴影将会如影随形。”
从此之后人类被驱逐到了河谷之上,村庄也分裂成两个,每年两村都要派出大批勇士前往河谷底部彼此攻伐,若是哪一年鲜血未将河谷彻底染红诅咒便会降临,不只勇士会死去,就连女人与小孩全部都会身染重病而死,这在这个生命没有界限的时代是极为恐怖的事,因为人们还没真正认识死亡。
司徒鹏程听了之后认为他们的遭遇实在太过可怜了,于是他想要找个办法帮助这里的村人。
“这真是值得同情的故事,其实我这次出门本来就是要做大事,就让我去问问河谷的神灵是不是有办法能够解除这项灾难。”
他的意愿在领路人转述后很快地便征得村中耆老的同意,经过多年的灾难之后,即使是看来不怎么牢靠的可能性人们还是会想试一试,于是隔日早晨,司徒鹏程在背负村人们的期望下往河谷走去。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4
司徒鹏程现在正沿着斜坡一路往河谷底下走去。
在多年前这个地方本来有着一个繁荣的村庄,人们彼此合作无间,使庄稼丰收,渔获不绝,但却因为触怒神灵而使得美好的生活化作泡影,一村人被迫分成两村,彼此之间必须使尽全力杀伤对方,要将河谷染成鲜红才能免于疾病的侵袭。
而且这神灵还不准两村彼此留手,更教与他们各种战术,间谍、奇袭、埋伏、火攻、下毒、破坏水源等等,要是不去执行疾病又会降下,最终两村之间彼此精神紧绷,人心惶惶,即使幸运躲过了大水难却依旧不复过去的美好文明。
所以司徒鹏程决定要前去问问这位神灵,究竟有甚么方法让神灵饶恕两村村人。
随着司徒鹏程渐渐接近河谷底部,河谷便更加烟雾弥漫,据村人所说在战斗祭典开始之前此处都被大雾弥漫,只有在战斗祭典开始的那段时间烟雾才会散去。
司徒鹏程走入烟雾之中,发现四周传来一种奇怪的恶臭,每走几步就发现地上有人类的尸骨,而且越走发现越多,他还有几次不小心踏到这些尸骨上。
在司徒鹏程的村庄若是有人因为疾病或受伤死亡,过去是送上高山让禽鸟啄食,现在则会运到荒野供野兽食用,不管如何是不会留在村子里,年纪不大的他并没有处理尸体的资格,对尸体也只有远远望过几次而已,现在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所谓尸体骨骸,一种诡异的感觉从他的身体内部渐渐萌芽。
就在这时,司徒鹏程听见水流声,他听此处的村人说过,若要找到神灵的所在之处只要溯溪而上即可,神灵就住在前方一个幽暗的山洞之中。
顺着溪流往上走,司徒鹏程很快找到了洞穴,这个洞穴的入口极大,五六个人并排进入也没有问题,然而洞穴之中十分黑暗,且不断飘出雾气,很显然里头不管是何种照明物都不可能奏效。
黑暗并非是人类的领域,司徒鹏程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即使如此为了村人他在有必要时也必须鼓起勇气踏入其中,这是拥有神裔庇护的他才能够办到的事。
“受尊敬的神灵啊!我是远方神裔乌尔所庇护的旅人,路过此地听见同族的悲哀故事深表同情,也许他们曾经触怒您,但如今他们已然十分凄惨,可否请您指出使这两村人摆脱诅咒的明路。”
司徒鹏程跪在洞口,头磕于地说明来意,希望神灵能听他的请求,然而洞穴中久久没有动静,他又不敢将头抬起,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洞穴中忽然有恶臭扑鼻,一道人影缓缓从洞穴中走出。
司徒鹏程听闻脚步声,眼角余光发现有人接近却不敢抬头,因为对神灵的礼节那怕是有一些差错就不必再谈下去,不管是对神灵或神裔而言,人们对他们的尊敬的价值都超越人们全体的存在价值。
换言之,若是不展现出敬意,人类就没有存在价值,因为神灵并不需要人类。
“让我瞧瞧,这里有个小小存在正在向我展现敬意,以人类来说你是极为优秀,而且有神裔庇护我也不便随意让你消失,夺取他者的玩物我是不会做的,不过你说的话却太过狠心,让我不愿聆听。”
洞穴中的人影传来了沙哑但又有如少女般的声音,司徒鹏程虽然十分疑惑这是甚么声音却依旧压迫着好奇心,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现在他必须做出合乎成年的行为。
而且过去乌尔曾经教过村人若是碰上神灵礼节绝不能有一丝错误,神灵与神裔不同,神裔能够接受人类的些许逾矩,神灵则否。
“受尊敬的神灵,我并不清楚您受过何种伤害,若是可以还请您说出,就算微不足道也请给我们人类做出弥补的机会。”
“我就与你说说吧,在万年以前我打算在此地小睡片刻,于是卧地就寝,后来不知何时小河从我身边流过,泥沙在我身上堆积,野兽也从我的身上走过,一切都是如此平和,让我能安稳入睡,直到多年前人类开始在我身上聚集,一日不走,一月不走,十年不走,我等了那么久他们不但不安宁人数反而越来越多,吵闹加剧,先是砍伐树木,后是打磨金属,每样都让我无法熟睡,若非风与雷电之神决心培养人类,我又怎么会留住这群一无是处的烦躁存在?我不需要人类的弥补,也不打算饶过他们,只打算用诅咒消磨他们的数量,让他们渐渐消失。”
神灵的无情在人类之间早已流传已久,司徒鹏程如今听了这名神灵的说法他也无法反驳,同理心对神灵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就算不是完全不存在,但至少神灵对人类的同理心是不存在的,所以司徒鹏程思索片刻后决定新的说词。
“受尊敬的神灵,我已明白您的意思,对您而言人类太过吵杂而无须存在,若我能证明人类的价值您是否能够解除诅咒?”
“若是让他们有点意思,我自然不赶尽杀绝。”
“那么受尊敬的神灵啊,可否让我就此离去,准备向您证明人类的价值?”
“有何不可呢?你就去吧,尽可能在他们全部消失前让他们变得有点意思吧。”
司徒鹏程抬起头,在洞穴入口隐隐出现的人影已经消失,于是他也赶忙原路返回为村人传递这个奇特的约定。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5
回到河谷之上后,司徒鹏程对村人说了有关神灵与他的约定,这让村人们既欢欣又郁闷,欢欣的是神灵有解除诅咒的可能,郁闷的是究竟要如何才能证明人类的价值。
不管如何,在准备战争祭典之余,人类的价值已经成了村人们热烈讨论的话题。
隔天,司徒鹏程坐在河谷旁,心中依然想着人类价值这一命题究竟该如何表现。
司徒鹏程记得乌尔对他们说过人类对神灵最大的价值在于尊敬,人类没有甚么能够献给神灵的,但若是没有能够献给神灵的物事,那人类就没有价值,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心烦气躁。
然而就在这时,在不远的林中传来了响亮的鸟鸣,这是司徒鹏程从未接触过的声音,所以他决定上前观看,毕竟他骨子里还是当初充满好奇心的孩子,虽然在神灵面前不能展现这项特质,此时却不必隐藏。
司徒鹏程以过去曾经学过的狩猎技巧缓缓接近鸟鸣的来源,而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两只色彩斑斓的禽鸟正彼此歌唱舞蹈。
禽鸟从地上跳上树头,又从这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翅膀不断拍动,嘴中也持续发出清澈的声响,这是种让人心情平静的声响。
司徒鹏程一路追着两只禽鸟的身影,只见两只禽鸟边跳边跑渐渐接近河谷,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在河谷的迷雾中。
见到那充满神秘而又美丽的体态司徒鹏程感到意犹未尽,于是打算追入河谷的迷雾之中,但却在这时被制止,制止他的是一名被称作久活的村人。
“你不可以再向前了,前面就是神灵的禁地,往哪儿去的生物全都没有活的。”
久活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便赶了几只鸟往迷雾里去,而事实的确如他所说没有任何一只鸟儿飞出迷雾。
“这真是太危险了,还好你阻止了我,实在十分感谢。”
“不必在意,你仅须记得在这里只有跳舞鸟是特别的,只有他们能在求偶季节进入神灵大人的禁地之中不受伤害。”
“是的,我会记住,谢谢你的指导。”
久活说完话后就离开了,而司徒鹏程则对着底下的迷雾沉思,因为他不理解为何讨厌吵闹的女神会愿意让声音洪亮的禽鸟进入禁地,司徒鹏程对此感到好奇,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他打算扮成跳舞鸟混入禁地去瞧瞧。
在决定扮成跳舞鸟后,他开始收集跳舞鸟的羽毛,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因为村人们知道神灵喜欢跳舞鸟后,跳舞鸟便不再是村人们的盘中飧,数量自然也越来越多,羽毛也到处都是。
司徒鹏程用跳舞鸟的羽毛做了头冠又做了尾羽,做了翅膀又做了能够罩住全身的衣物,这样一来他的外型已经十分像跳舞鸟了。
然而他知道这样还不够,于是他又用薄木片做成了能发出与鸟鸣相似声音的器具,再将跳舞鸟巢附近的花草涂抹在身上消去人类的气味,更勤劳地模仿跳舞鸟的动作使自己也能在树丛间跳跃。
经过一连串的准备,司徒鹏程开始不间断地在树丛中跳舞,终于在战斗祭典的前夕,他勾引到一只愿意与他进行求偶仪式的跳舞鸟。
就这样司徒鹏程与这一只跳舞鸟彼此相互追逐,在树林中跑跳,于枝叶上嬉戏,最终双双跃进了迷雾之中。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6
为了探索跳舞鸟受到神灵喜爱的原因,以及禁地之中究竟藏着甚么,司徒鹏程决定扮成跳舞鸟混入迷雾中一探究竟。
在多日练习后,司徒鹏程成功勾引了一只跳舞鸟与他共舞,并且进入了迷雾之中。
就在那片神秘的迷雾之内,司徒鹏程与跳舞鸟继续彼此共舞,随着他们的舞蹈越来越激烈,四周的迷雾也越来越稀薄,一个安静而柔美的世界出现在司徒鹏程眼前,让他不自觉停下脚步来观赏这片风光。
然而这一停止却不得了了,迷雾又渐渐聚拢,某种恶臭逐渐聚集,司徒鹏程对这天地异变不由得感到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但在下一刻,一股疼痛让司徒鹏程从慌乱中清醒,与他共舞的跳舞鸟啄着他的手,要他完成这一段舞蹈。
了解跳舞鸟意思的司徒鹏程便再次起舞,跟着眼前的跳舞鸟继续进行求偶仪式,于是迷雾又渐渐散开,他们离迷雾的出口已经不远了。
“小东西,你们过来吧。”
迷雾的出口近在眼前,但司徒鹏程与眼前的跳舞鸟却一步也动不了,只听到在迷雾之中忽然有股声音传来要他们到山洞之中。
这声音是神灵的声音,司徒鹏程非常清楚。
于是一人一鸟便走到山洞入口,双双下跪。
“受尊敬的神灵啊,我们已经遵照您的意思前来。”
“进来吧,我给予你们权力踏入我的领域。”
听了神灵的话,司徒鹏程便站起身来,看着毫无光明的山洞,心中感到忐忑不安,却还是往黑暗走去。
可一旁的跳舞鸟却做不到,面对黑暗一动也不动,频频对司徒鹏程发出鸣叫,表示求助。
最终司徒鹏程将跳舞鸟抱在手上走入黑暗的山洞之中。
“受神裔庇护的人类就是不同,拥有能踏入黑暗中的力量,现在过来这里吧。”
神灵的声音从山洞内部传出,可回音实在太过强烈,导致司徒鹏程不知该走哪一条路才好。
“尊敬的神灵啊,请原谅我的无礼,虽然我能够踏入黑暗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恳请您给予指示。”
就在司徒鹏程说完话,在山洞的深处出现了一道暗红光芒,见到如此明确的路标司徒鹏程连忙抱着跳舞鸟往光芒发出的地点走去。
在光芒附近,司徒鹏程与跳舞鸟再度下跪,因为司徒鹏程知道没允许不能离神灵过近,这是乌尔曾经教过他的礼节。
神灵的距离感有三种,其一是庇护的区域,其二是神圣的区域,其三便是神灵的神座,人类每向前一步都必须进一步获得相对应的同意才行。
“尊敬的神灵,我们在此等候您的命令。”
“让我瞧瞧,两个小东西,扮成跳舞鸟的人类与和人类共舞的跳舞鸟,这真是太有意思了,牛不会是羊,羊不会是马,马不会是牛,但人类竟然会是只跳舞鸟?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东西是如何骗过那呆憨的迷雾。”
随着神灵的声音中断,司徒鹏程感到刺鼻的味道与人影渐渐靠近,他本想像上次一般低头不动,但这次却被人直接抬了起来。
有几名赤身的少女走上前来剥去司徒鹏程身上的伪装,见到这些人司徒鹏程感到疑惑,因为神灵并不喜欢人类,可在下一刻他却吓呆了。
原来这几名少女眼中没有眼球,嘴中没有牙齿与舌头,仔细看连身体内也没有肉与骨骼,他们能动完全是依靠身体后方的一条雾气从背部穿入,由这雾气来控制这些少女,人皮少女的行动。
“有鸟冠也有翅膀,连鸟爪一般的鞋也一应具全,更用这小小的木片来模仿鸟鸣。”
就在神灵观察着司徒鹏程身上的配件时,其中一名人皮少女已经穿上了司徒鹏程的行头,并且开始了不输司徒鹏程练习多日的表演。
“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我热爱跳舞鸟的鸣叫与舞蹈,所以准许他们进入我的地盘,但他们只有在求偶期间才会表演,如今你让我在其他时间也能够享受他们的美,做得真的很不错。”
听到神灵喜爱自己的巧思,司徒鹏程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想法。
“尊敬的神灵,若是您真那么喜爱这东西自然是我的荣光,我也愿意为您做更多有趣的事物,可无奈战斗祭典就在眼前,这个村的村人们注定要用鲜血染红大地,而作为试图解开他们诅咒的一员我也必须与他们共进退,如此我便不久于世,是否可以请您停止战斗祭典?”
“狡猾的小东西,在找到人类的价值之前战斗祭典不能停止,纵使你们模仿了跳舞鸟依旧不能停止,因为那价值终究是跳舞鸟的价值,但你的行为却让我感到有趣,所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多一年的时间去找寻人类的意义,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你们不必掀起战争。”
“尊敬的神灵啊!实在太感谢您的仁慈了!”
即使神灵只有些许的让步也让司徒鹏程十分开心,实际上这些小聪明不可能不被神灵所看破,可在正确的时间提出就会获得正确的功效,因为神灵并没有唱反调的兴趣,至少顺不顺人类的意从不在他们的考量之中。
“另外,既然你与跳舞鸟已经经过了求偶仪式,你们就得结为夫妻。”
“尊敬的神灵,我想接受您的命令,但是我尚未受过成年礼,如今是不得娶妻的。”
“我的意思不容违背,总之你们已经是夫妻,至于其他问题你得自己想办法,好了,你现在应该继续去找寻人类的价值。”
在神灵的意志下,司徒鹏程抱着跳舞鸟离开了山洞,并打算回去告诉村人他所得到的承诺。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7
河谷之外,村人们手持各式武器,准备在迷雾散开那一刻冲入河谷之中与敌人决一生死,那怕他们早已从司徒鹏程口中得知神灵许以他们一年的停战时间依然如此。
这群长久以来遭遇痛苦折磨的村人们对突然到来的好运感到陌生,心中既想拥抱幸福却又怕受害,更何况眷顾他们的是一名狡猾且以人类的毁灭为乐的神灵,使他们即使获得司徒鹏程的消息依旧极为不安。
最后村人们决定按照原定计画在河谷边等待战争祭典开始,然而过了一天一夜河谷迷雾并没有散开,村人们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于是又等了一天一夜,但第三天迷雾依旧没有散开。
第四天过了,第五天也过了,月亮的圆缺周而复始,连到来的风向都改变了,村人们才终于肯定了司徒鹏程所说承诺的真实性,个个喜极而泣。
在这之后人们更重视司徒鹏程的经历,纷纷模仿各式鸟兽的行为以求解开诅咒,但司徒鹏程知道这不是人类的价值,仅仅模仿不可能说服这位神灵饶恕人类。
所以司徒鹏程决定从另一方面下手:神灵喜欢跳舞鸟的鸣叫与舞蹈。
在有了想法之后司徒鹏程开始收集各种鸟类的叫声,依照他们的声音以木管加以模仿,并增加气孔与改造吹嘴让声音更加自由自在地变换,这东西被他命名为笛子。
笛子被造出后受到村人们的喜爱,于是在村人们的授意下司徒鹏程便将其献给神灵。
“很美好的东西,你的确取悦我了小东西,但就算你摸索出木头的可能性那也不能算是人类的价值。”
神灵的话让司徒鹏程感到失望,可即使如此他依旧为村人们赢得了另一个一年作为喘息空间。
当两村的村人知道了司徒鹏程的故事,人们模仿的能力又出现了,各式各样能够发出声音的器具被人们造出。
皮鼓、木琴、沙铃、排笛、钟、铃、铎、里拉琴、响板等等,越来越多被称作乐器的器具被造出并且献给神灵,这为两村延长了将近百年的时光。
可惜这样的衍生终究有极限,当过了五个寒暑后两村的人们造出新乐器的速度已经慢于一年一种,战争祭典的阴影又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中。
于是众人在司徒鹏程的提议下又开始往舞蹈搭配音乐的方向发展,这个建议让村人们又有了灵感,在短时间内再度争取到了百年时光,但又在五个寒暑后,人们创造的速度慢了下来,村人们再次笼罩在忧郁的情绪之中。
司徒鹏程见这样不是办法,如果不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只会陷入无限轮回的漩涡之中。
日思夜想,渐渐精神耗弱的司徒鹏程某日在树林中睡着了,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就像是家人的声音,但当他张开眼睛才发现那是树丛被风吹过的声音,这让他想到为什么不能拿人当乐器呢?
几日后司徒鹏程找来不少人让他们学习禽鸟一般鸣叫,这次的想法很快就有了结果,人们很快就学会了调整自己的声音高低,可是这依旧让他觉得美中不足,于是他又让语言与歌声互相组合,然而这样的组合又太过无意义且单调,他想让这些人唱些甚么,于是他想起了在自己的村庄中的故事,他的兄长与乌尔一起旅行的故事。
花了几日为音韵旋律做最终调整后,司徒鹏程领着一群人为神灵献唱这首有舞蹈,有乐器,有语言,更有故事性的创作。
“很好,真的很好,小东西你做得很好,美妙的天籁在自然中能够随意取得,舞蹈与语言任何生物都有,唯独将过去经验以这样美丽的形式表达这件事没有其他存在能做到,现在你们这群人类被赦免,我可以宣布只要有这样美丽事物存在的一天人类就不会被灭绝。”
神灵的话语使众人心安了,在这天所有的武器都被融化做成了农具与乐器,河谷两侧欢愉的歌声与音乐声从不间断。
笼罩河谷的浓雾也散开了,人们在原本神灵所住的山洞兴建神殿,于此同时意外地发现了在山洞附近有着颜色与众不同的泉水,那是不用加热就会蒸气四溢的泉水,人们在其中泡过疾病便会被驱散,在泉水附近还有不少岩洞时时会发出笛子一般的声音,这两者都明确地表示了这是那位喜爱音乐的神灵所恩赐。
至于司徒鹏程呢?他依旧要启程去完成自己的成年礼,他必须为自己的村庄送上一份大礼才能被承认,所以在诅咒解除后他便决定继续旅程。
人们在知道司徒鹏程要继续去完成自己的成年礼后,便为了感谢他在这段时间为村人做的努力,送上了一把短刀,这把短刀的材质与青铜不同,据说是很久以前人们用从天上坠落的星星打造而成的武器。
村人认为只有这把尊贵的武器才能表达他们对尊敬者的敬意,于是在收下这份礼物后,司徒鹏程与跳舞鸟一起踏上了寻找适合赠与神裔之物的旅程。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8
司徒鹏程重新回到寻找赠予神裔之物的旅途上,经过多年时光,再次上路的司徒鹏程有了明显的目标,那就是要献给乌尔“尊敬”使他认同自己的成就,从而让他的高祖父也能认同自己。
所谓的尊敬是甚么呢?司徒鹏程的答案是人与物,简而言之,只要带回够多愿意在乌尔庇护下的存在,他相信他的高祖父一定会重新认同他的努力,并让他光明正大地回到村中。
于是司徒鹏程在借助跳舞鸟从天空所见的路径拜访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可惜在大水结束后已经十多年了,各个人类村庄早已有自己追随的神裔或是神灵,而不需要追寻司徒鹏程的步伐到他的村庄去供奉新的神只。
就这样司徒鹏程与跳舞鸟一同翻过高山,渡过大海,穿过原野,走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找不到愿意与他一同回家的人们。
终于在某一天,司徒鹏程感到十分疲惫,在一个偏远的山边搭建了一间房屋准备在此歇息一阵子。
司徒鹏程开挖了一口井,整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田地,并将过去所遇的老汉给予的种子撒入田中后,便在田边打起盹来。
就在午睡的中途,司徒鹏程忽然听到跳舞鸟的叫声,张眼一看原来是有一只地鼠在偷吃田中的种子,他连忙拿起木杖要追打这只地鼠。
这只地鼠十分灵敏,一般人类根本不可能赶上他的速度,但是司徒鹏程并不是一般的人类,他是能够与跳舞鸟共舞的人类,在多年的东奔西走体力更是不同反响,不用多久时间便追上了地鼠。
地鼠看到司徒鹏程从后方追上便着急地钻入地洞中,但是司徒鹏程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孩子了,岂是区区地鼠就能愚弄的?他将在河谷村庄制作的百种乐器之一,名为号角的乐器从腰上解下,将其一端埋入地面,大力吹响,只见没有多久,许多只地鼠接连从地洞中爬出,瘫倒在地,全都看来奄奄一息。
“尊敬的人类先生,请您行行好,不要再用那神奇的道具摧残我的家族,我会将积存的食物全部交给您,连这条命都交给您,希望您能够高抬贵手放我的家族一马。”
“我本不想伤害你们,但走入他人的领域就得有受伤害的觉悟,虽然土地是神灵的,种子是稻麦所赐,但撒下他们的是我,如果因为你的贪心造成我在过冬之时饥寒受冻该怎么办呢?”
“尊敬的人类先生,您说的或许有理,但是我的家族若不一点一滴地收集食物便轮到我们挨饿受冻,我们不想造成您的痛苦,却也不想使自己痛苦,再说世上万物皆为神灵所有,怎能任我们随意占有而不分享?”
听了这只地鼠的话司徒鹏程便决定将食物分给地鼠家族,并且彼此合作,由地鼠耕耘土地,而他则负责浇水撒种子,而后共享成果。
一日夜里,月明星稀,司徒鹏程与地鼠家族们在篝火旁谈论自己这一路上的旅程。
“这么说尊敬的人类先生您已经放弃回村了吗?”
“怎么会呢?人的时间如此长久,在这稍稍歇息几年我便要再度踏上旅程。”
“既然如此可否让我说说一个曾经听过的消息?”
“甚么消息?”
“其实在这附近的岩山中有一个湖泊,湖泊中有美丽的鱼儿,这些鱼儿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鱼儿,而是很久以前住在这附近的人类,他们因为得罪了一个女巫才被变成鱼,若是您能将这群鱼儿变回人类说不定他们会随着您回到故乡。”
地鼠带来的消息让司徒鹏程十分振奋,在隔日一早赶紧带上工具随司徒鹏程鼠赶往岩山山脚。
“尊敬的人类先生,再往上走就是岩地,我将无法自保所以只能送您到这里。”
司徒鹏程点头对地鼠的话表示理解,便与地鼠分手带着陨星刀上山寻找湖泊的踪迹。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9
为了寻找被女巫变成鱼的人类,司徒鹏程踏入了岩山之中。
岩山的范围非常大,要在其中寻找湖泊的踪影必定得费一番工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岩山上不利高大的植物生长,所以视野良好,不仅野兽难以蛰伏,也不容易迷路。
可即使岩山相对一般山岭视野良好,司徒鹏程依旧没有找到湖泊的踪迹,就是借助跳舞鸟在天上搜寻也没有结果。
很快地已经到了夕阳即将西下的时刻,司徒鹏程架设起身上用来野营的装备,这是在长年的旅途中他所总结出要远行时的必需品,他将其架构简化以便随身携带。
就在司徒鹏程打算在此地过上一夜,隔日再去寻找湖泊之时,夕阳的余光突然从他未想到的方向射向他的双眼,这让他大吃一惊。
司徒鹏程望向夕阳落下的方向又望向方才光线射来的方向,他发现光线是从一块巨石下方射来。
司徒鹏程走近巨石,发现巨石下方有一个裂缝,裂缝之下传来水声,探头一看巨石底下藏着一个巨大的湖泊。
这个湖泊藏得十分隐密,若非夕阳刚好以十分极端的角度射向湖面,使其反射出一道光束,而这道光束又刚好照在司徒鹏程的脸上,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
找到湖泊后的司徒鹏程感到欣喜若狂,感觉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
隔日一早,司徒鹏程打算开始探索湖泊的行动,但因为巨石的关系导致裂缝过小,使他无法顺利进行探索,这也表示他必须先想办法处理巨石。
挡住湖泊的岩石十分巨大,司徒鹏程估计要四五个成年人才搬得动,但他也不是毫无办法,他找来一根粗木棍,祈求木棍内的精灵给予力量,让他能够撬开挡住湖泊顶端的巨石。
说也奇怪,司徒鹏程将木棍一头塞入巨石底下,用尽全力往木棍另一头压下,那块要四五人才能移动的巨石竟然松动了,三两下就被弄到一旁,滚下山去,此刻藏在巨石下的湖泊终于再度重见天日。
“好刺眼!好刺眼!谁把太阳放出来啦?”
“你这呆子!不是太阳被放出来,是我们被放出来了!”
“我们怎么会被放出来呢?有人被困住吗?”
“我们的确是困在湖泊里,从很久以前。”
“你不说我还忘了,差点以为自己天生有鳃又长鳞。”
当司徒鹏程将巨石搬开后,他听到湖里有声音,定睛一看,是一条红鱼与一条黄鱼在说话。
“你们好,我是司徒鹏程,备受尊敬的乌尔所庇护的人类,现在来救你们,希望你们与我一起返回村庄。”
“人类?很久没看到人类了,在女巫把我们变成鱼后就没见过人了。”
“我是听到地鼠们的消息才知道各位被困在这里,所以希望救了你们之后各位能与我一起返回家乡。”
“小子,你开口闭口说要救我们并与你一起返回家乡,但我们还不知道是甚么情况,能不能说清楚呢?”
水中的黄鱼无表情地看着司徒鹏程,显然对有人说要救他们不是很感兴趣。
司徒鹏程面对这情况感到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而他的故事却让黄鱼捧腹大笑。
“小子,你口口声声说要救我们,但看起来似乎是我们救你才对。”
“怎么这么说?难道从鱼变回人你不开心吗?”
“有甚么好开心的呢?在陆上能走,在水里能游;在陆上能跳,在水中可以浮沉;在地上种稻谷,在水中种水草;在地上狩猎动物,在水中追捕小虾小蟹与落水小虫。在水里做的跟陆上难道不一样?如果没有不一样又有甚么好开心呢?”
黄鱼的问题让司徒鹏程感到困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他在湖泊旁枯坐,陷入沉思。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0
圆月已映于湖面,司徒鹏程在沉思中忘却了时间,此刻依旧枯坐于湖岸,虽然他觉得黄鱼的说法有问题,但他却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人与鱼确实是有差别的,可差别在哪呢?司徒鹏程感觉自己无法清楚说出。
在心情郁闷之际,司徒鹏程拿出了身边的排笛吹奏,那音色让湖中的鱼纷纷浮上水面,静静宁听。
这笛声让水中的鱼群纷纷回忆起了在陆地上的时光,做为人的过去,并且开始怀念收获的日子,渔猎的日子,以及形形色色的生活日常。
“我想回到陆地上。”
在鱼群中忽然冒出一句话来,随之而来的是其他鱼类的附和声,这时先前的黄鱼也从水中探出头来。
见到黄鱼,司徒鹏程便说出了这段时间他思考后得到的想法。
“也许人与鱼没有甚么差别,也许做的事也没有甚么不同,但是人为了开拓视野会往荒野走去,被黑暗阻扰会燃起火焰,被水区隔会建造船只,大水泛滥会修筑堤防,秋冬更迭会建造粮仓,冷时穿衣,热时打伞,这些都是在这小小的湖中的鱼不会去做,即使做了也没有意义的事,人类的美好就好在到处都是困难,而我们化解了困难。”
“确实做的事都一样,意义却不一样,对人来说没有固定的生活方式,对鱼来说却一切早已注定,我们虽然满足自己的命运,但却也向往其他的道路,如此我们似乎找到再度为人的理由了,可以请你将我们还原吗?”
“如果你们愿意那我自然会帮助你们。”
“既然如此我就与你说说我们的过去以及将我们变回人类的办法吧。”
据黄鱼所言,这里的人会变成鱼是因为一名女巫的关系,这名女巫本来也是村中的一份子,她的祖先受到地母神喜爱而赐与法力给她的家族。
女巫的个性很好,常常帮助村人解决困难,十分受到村人喜爱,不仅如此,村中还有一位优秀的青年与女巫订下了婚约。
然而有一天,在众人平常汲取水源的湖中浮现了诡异的黑色,村人们纷纷上前围观,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提议要进入水底看看水中有些甚么,这提议在村中的年轻人中引起**。
随着话题越演越烈,最后竟然转向为谁愿意跳下湖中谁便是村中最英勇的人作为结论。
第一个跳下水去的就是女巫的未婚夫,因为他虽然是个优秀的青年,但却常被怀疑没有资格与女巫结婚,所以想要在这里表现出自己的英勇气概。
可是在他跳下水后,英勇气概并未展现,反而失去了自己的形状,这位优秀的青年成了一条鱼。
当这消息传到女巫的耳中让她心情十分悲痛,因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水中婚姻必定不能持久。
即使如此,女巫依旧不愿放弃她的未婚夫,所以施展了许多法术要将他便回人类,可惜法术全都失败了,因为让她的未婚夫变成鱼的是超越法力的力量。
另一方面,女巫的家族不断要她放弃与这名变成鱼的青年结婚,最后甚至以强迫的方式逼迫女巫另择夫婿。
女巫动怒了,她下了诅咒,要村中所有的人都变成鱼,来体会她未婚夫从此以后的生活。
“在这之后,我们村中的所有人都住在这个湖中,而这名女巫则带着变成鱼的夫婿住到了另一座山中。”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恢复原状呢?”
“女巫的夫婿应该还活着,你去抓到这条鱼,逼她将我们复原就行了,但要记住,不要伤到她,她的本性并不坏。”
听了黄鱼的话,司徒鹏程便有了新的目标,于是他起身前往女巫的住所。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1
“格劳,你为何成了水神的眷属?为何这么多年来你都不说话?难道有了鳃有了鳍后就能忘了我?你在生气吗?还是在快乐呢?为何你宁愿于水中游荡却不愿看我一眼?我究竟哪里不好?”
遥远山头的石堡中,对全村人施放诅咒的女巫正坐在用巨石堆砌而成的水池旁,她所对话的对象是在水中缓缓游动的大黑鱼。
“露莎卡,我说过了,他并不懂你所说的话,那不再是你的格劳,只是一条鱼,一条单纯的鱼。”
大黑鱼并未理解人类的语言,倒是在石堡的虚空中,传来了女巫不愿接受的话语。
声音的主人是宠爱女巫一族的地母神,而在众多的女巫之中,又属露莎卡最受宠爱,因为她的一句话这位神灵让全村变成鱼也毫不在意。
“不会的,格劳一定听得懂我在说些甚么,一定是因为有我不知道的理由才让他不再与我说话。”
“为何你不能够理解所爱之人于寄托之物的差别?这样的盲目实在愚蠢。”
“若是你的法力能够让格劳恢复我便不会如此,我从没想过会遇上连神灵都无可奈何的事。”
“他所遇上的是未知的力量,这股力量的答案藏在天空神的手上,并非我这在地上的神所能知晓,若在地上真还有他人知晓这股力量,那一定是漂浮在宇宙海洋的神灵。”
“那么这位神灵所在何方?”
“他曾经在野人所住的山中栖息,但如今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
“我要去找这位神灵,说不定祂能够解开格劳的变化。”
“这是不行的,这名神灵变幻莫测,就是神灵也无法捉到他,他的智慧只给愿意受启发者,对执着于情感的存在不屑一顾。”
“难道就这样让水上与水下成为我与格劳永远分离的天堑?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露莎卡,你的情绪我无法体会,但我能告诉你另一件事。有人朝你的石堡来了,那是接受村人们的委托要来逼你将他们恢复原状的使者。”
“要我将他们恢复原状?不要做梦了!不断妨碍我与格劳在一起的那群人,在格劳恢复原状之前我不会饶恕他们!说到底若不是他们怂恿格劳,格劳又怎么会变成鱼?”
“何必如此执着于这群人?不管他们是生或死你都不感欢愉,他们的存在早已远离你,有必要将心力投注于此?”
“神灵甚么都懂,唯独难解人的不懂,他们的受难也许不会让我得到好处,但他们若不受难则让我气愤难耐。”
“那你打算怎么做?”
“甚么都不做,这条路上有黑暗的森林,森林之中有巨大的野猪能妨碍他,就算他过得了野猪的阻碍,我的石堡前还有巨大的魔像能够阻挡他,就算巨大魔像不行,还有青铜魔像,区区人类绝对无法到达这座石堡。”
“他有神裔的庇护,即使困难却也有机会成功。”
“那等微薄的机会不需要放在心上,现在我需要想的只有将格劳变回原样的方法。”
随着女巫离开了水池旁,未露面的神灵也转移了视线,祂的目光穿越了无数的空间,望见了在旅途上辛苦跋涉,一人一鸟的踪迹。
“人啊,为何前行?为何努力?又为何如此具有魅力?”
神灵自言自语地问着,彷佛宣告着在未来神灵与人类彼此纠缠的命运。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2
司徒鹏程正在前往女巫住所的路上,他听说女巫住在用石头堆砌的屋子之中,这件事让他十分不愉快,因为在这个时代用石块建造房屋需要许多的人力才能完成,所以一般人都是住在小石子、木材与泥巴混和建料的屋子里,只有神灵才能住在石造的神殿中。
当然侍奉神灵的女巫也能住在其中,但是他还听说在那座石殿之中没有神灵,神灵是住在神殿之外,这就更让人气愤,因为这样完全相反,也难怪一整村的人会被变成鱼,而只存女巫一个人快活。
这表示在这位神灵的眼中人与人是不相同,祂并不因为人的作为给予不同的评价,而是在人作为之前就给予人评价,司徒鹏程认为这是不好的,即便是面对河谷神灵不讲理的作法都没有太多感想的司徒鹏程第一次有了怒气,对神灵的怒气。
神灵们随心所欲,可以伤害人类,可以杀害人类,甚至可以灭绝人类,但绝对不能失去傲慢,若是认同某一族类的人类是自己的族类那就不再是神灵了。
带着心中的烦闷,司徒鹏程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大片森林外,黄鱼曾经说过这片森林之中有这一只野猪十分巨大,他是这里的王者,他的存在让其他的野兽不敢靠近。
有了黄鱼的警告,司徒鹏程自然十分小心,时时让跳舞鸟在树梢通风报信,他明白各种怪物都是危险的,特别是在森林之中更加危险。
忽然一阵鸟鸣,在树梢的跳舞鸟有了动静,司徒鹏程赶忙爬上树去,随着跳舞鸟的指示远远看去,一只比人还要高,身长有如小船的巨大野猪在森林的另一边冲了过来。
“是谁躲在树上!是谁走入阿奇恩瑟的地盘却不知要前来知会!”
巨大野猪在地上狂吼,那声音响彻森林,鸟兽纷纷走避。
“伟大的阿奇恩瑟,我要去女巫的住所,需要向你借道,我想问问你是否愿意让我通行?”
司徒鹏程躲在树上向巨大野猪喊话,因为他不知道踏上地面的下一刻会不会被愤怒的野猪用獠牙撕成碎片。
“阿奇恩瑟的地盘从来不让人随意穿行,除非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需要甚么代价?”
“你身边那只鸟,如果将那只鸟让给我让我饱餐一顿我就让你通过。”
“这是不可能,我与她被神灵的语言彼此捆绑,绝对不可以随意离弃对方。”
“既然如此你就受死吧!”
巨大野猪想得到跳舞鸟作为食物,但是司徒鹏程怎会如愿呢?一路上跳舞鸟帮他许多,就算没有神灵的制约,他们也早已是互相依赖的存在。
然而当谈判破裂,随着巨大野猪一阵怒吼,他那巨大的身体也跟着撞向司徒鹏程所躲藏的大树。
这强烈的撞击让大树快速倾斜,应声而倒,所幸在树上的司徒鹏程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到了另一棵树上,不至于直接面对巨大野猪。
可是这位森林之王的愤怒并未消退,倚仗着健壮的身体追着司徒鹏程,将一路上阻碍的树木花草全部铲平,逼得司徒鹏程不得不跳下树与他展开追逐。
司徒鹏程的脚程极快,更藉着藤蔓四处摆荡,以先前磨好的利矛对巨大野猪投掷,但这位森林之王皮厚肉粗,就是青铜矛头做成的武器都只能划破他的皮,而且那对尖牙更是堪比最锐利的刀剑,若是稍稍被擦到便会血流成河,一命呜呼。
随着时间过去,司徒鹏程的耐力渐渐削弱,很显然这位森林之王并不是胡乱追逐,在司徒鹏程出手攻击时他也随时在补充体力,如此的体力消长司徒鹏程自然率先疲惫。
终于司徒鹏程在追逐赛中转变为
劣势,只能左躲右闪,被逼上了一块高耸的大石头上,这块石头巨大而坚硬,连森林之王的獠牙也无法破坏,而且十分陡峭,绝非野猪所能攀上。
就这样,司徒鹏程虽然逃得了性命,却也下不去地上,身上的食粮撑不过七天,在七天后,若不是死在岩石上便是死在森林之王的利牙下,很明显地,他已经陷入了绝境。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3
司徒鹏程被困在高耸的巨岩上,在巨岩四周把守的是阿奇恩瑟的子孙,一群凶猛无比的野猪。
这群野猪虽然没有阿奇恩瑟巨大,但是体型依旧十分庞大,站起来也能够达到成人的肩膀,而且数量众多,如果没有详细的计划司徒鹏程绝对不会想去试探这群猛兽的杀伤力。
跳舞鸟见到司徒鹏程烦恼着要如何逃离此处便想要找些办法去帮助他,于是她展翅高飞,去森林各处寻找可能的帮助。
然而跳舞鸟在高空盘旋了一阵子,始终没有结果,因为她不是人,她不明白面临这类困境人类究竟可以做些甚么。
忽然,跳舞鸟发现在森林之中有个身披草衣的人坐在火堆旁,跳舞鸟决定去问问对方有甚么方法可以帮助司徒鹏程。
很快地,跳舞鸟飞近身披草衣的人,发现这人身材高大,而且浑身被草织衣覆盖完全看不到面孔。
“啾啾啾啾。”
“竟然有只没见过的鸟在我眼前,你是有甚么话想说吗?”
“啾啾啾啾。”
“虽然我听得懂兽语却不明白鸟语,让我赐你与我对话的力量吧。”
跳舞鸟在草衣人身边盘旋,但是草衣人听不懂鸟语,所以对跳舞鸟施了法,让他能明白跳舞鸟的意思。
“司徒鹏程,遇难,石头上,帮忙,方法。”
清脆的鸟鸣构成人的语言,然而表现形式却是十分片面而原始,这是跳舞鸟过去不曾用人类的思考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所导致的。
“唉,用法力催发的结果还是这样吗?就让我来看看到底出了甚么事吧。”
草衣人说着,一边默念咒语,转眼间熊熊烈火之中就出现了司徒鹏程的身影。
“原来如此,这人被野猪困住,而你想要帮他吗?”
“司徒鹏程,帮忙。”
“那么就把这个拿去吧。”
草衣人说着,手指往树林的方向一点,一颗古怪树木的树枝自动断裂,其中一节带有乳白汁液的树枝自动飞了过来漂浮在半空中。
“把这节树枝交给他,他会知道要怎么做的。”
跳舞鸟听了很高兴,便用爪子抓住这节树枝飞回司徒鹏程的身边。
见到跳舞鸟捡回来的树枝司徒鹏程感到困惑,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清楚这树枝是甚么,相反地,他清楚这是一种剧毒,只要不到一指尖的含量就能害死一只河马,现在有一根树枝的量,就是一群野猪再多上两只阿奇恩瑟也不会太难解决。
可是司徒鹏程不打算使用这种剧毒,因为他知道作为人类所狩猎的生物只能是需要食用的数量,就算是为了保命也不可以过度杀戮,否则将会偏离人的道路,他也不会有回到村中的资格。
“很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用这种方式伤害其他生物,比起自己的生命,我更必须保证死者的尊严,这是自古起祖先们与万物的约定。”
跳舞鸟偏着头看着司徒鹏程,她是吃蔬果与昆虫的鸟类,不是很明白食肉者的想法,不过她认为既然司徒鹏程不打算使用这个方法换个方法就好了。
于是跳舞鸟再次拍动翅膀,去找那草衣人想问问有甚么其他方法。
“竟然不肯用毒?真是个傻瓜,但你别着急,办法我多得是。”
草衣人知道司徒鹏程不肯用毒直喊着他傻,但还是再次出手往树丛中一点,下一刻,攀爬在树上的藤蔓开始彼此缠绕,一张大网就此成形。
“既然他不用毒那就用网子吧,将这张网子送去给他吧。”
听了草衣人的话,跳舞鸟便将网子运到司徒鹏程的身边。
看到网子,司徒鹏程的心情很是复杂,因为当初他就是因为制作陷阱才被赶出村庄,而如今却要仰赖这东西脱困实在太过讽刺。
就在司徒鹏程心情不断来回起伏之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他在岩石上升起了营火,忽然见到在映在石墙上的影子,一个新法子在他脑中渐渐浮现。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4
司徒鹏程的身子并不如野猪巨大,但他发现映在石墙上的影子却比他本身大上了数倍,这不禁让他想到,如果森林之王引以为傲的是身体的大小,那是不是能利用这一点来逃脱呢?
一有想法司徒鹏程便再也闲不下来,他开始让跳舞鸟去收集各式各样的材料,在高耸的岩石上,野猪们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他的计画。
时间匆匆冲而过,就在司徒鹏程下定决心五天后的夜晚,高耸的岩石上开始漫出浓浓黑烟,向四面八方扩散。
黑烟不只吞噬地面更似要垄罩天际,碰上这天地异变,野猪群就算不想回避也必须退开,否则将会因黑烟而遭呛伤,生命受到威胁。
在黑烟之中,一头高大到要碰触云端的怪物伸出头来,在黑夜之中两颗燃烧的眼珠看来格外可怖,吓退了森林之中大部分的生物。
紧接着种种怪异现象,一道嘹亮到足以响彻森林每个角落的叫声从怪物的口中发出,身材巨大的怪物从高耸的巨石上缓缓走下,他那巨大的身体藏匿在黑烟之中,每走一步都发出如雷巨响。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通过阿奇恩瑟的地盘却不前来知会?”
身材巨大的野猪王阿奇恩瑟从森林之中探出头来,但是见到身材比他大上数倍的怪物也不禁却步。
“我是受神裔指派的使者,要前往女巫的住所,小小的生物啊,你要妨碍我的前进吗?”
怪物说着,口中更吐出一道灼热的火焰,烫得阿奇恩瑟四处逃窜。
“没有人会妨碍神裔的使者,您要前行便前行吧,我敢保证森林之中无人会阻碍您的前进。”
“很好,你就在前面为我开路吧。”
“当然,为神裔的使者服务是求之不得。”
于是在阿奇恩瑟与野猪群的带领下,巨大怪物在森林中通行无阻,不一会便离开了森林,之后化作一道熊熊火焰消失在森林外的平原之上,而与此同时,司徒鹏程与跳舞鸟也到达了森林之外。
原来这只巨大怪物是司徒鹏程所制造的,他用木棍搭起怪物骨架,将跳舞鸟带来的网子上黏满了杂草,如此便造出不如外表般笨重的巨大身体,能让司徒鹏程以一个人的力量拖行。
而且这怪物之中还有机关,为了让拖行的效果提升,司徒鹏程又将粗壮的树木切成片,利用圆形能够滚动的原理造出了轮子,使得拖行更加省力。
另一方面,司徒鹏程怕野猪太过接近会识破怪物的构造,于是准备了大量的干草用以燃烧,可是在燃烧之中无法呼吸也看不到路该怎么办呢?
司徒鹏程制造了一个封闭的木盒,木盒上下方各开了一个口,上方的孔让树皮制成的中空圆筒穿过其中,圆筒用绳子绑上,绳子由跳舞鸟拉到高空,远离黑烟,而他自己则将头从木盒下方的孔中套入,如此他便不必去担心黑烟的影响,而且他也只需要照着绳子拉动的方向推动巨大怪物而不必担心突然失控。
最后再由装成怪物头部的跳舞鸟将两盏灯与一盆油拉到高空,在必要时将油倒下,油受热便会燃烧,将有效驱散这些野猪。
当一切准备完毕后,司徒鹏程吹响号角,一边前进,一边打鼓,使这怪物拥有骇人的气魄,终于震慑了森林中所有生物,安稳地走出森林。
4.司徒鹏程的成年礼15
司徒鹏程与跳舞鸟利用造出的巨大怪物脱离了森林范围后,入眼所及的是一片宽广无际的平原,从平原上远远望去,在远端立着一座小山,在山上有一座大而明显的石造建筑,那就是女巫的住所。
司徒鹏程很想保留巨大怪物作为震慑其他生物的道具,但可惜的是介于燃烧的草料与巨大怪本体之间那层防止骨架着火,富含水分的杂草已经被火熏干,不用多久就会如烧出黑烟用的草料一般干燥而跟着起火燃烧。
而事实也正如司徒鹏程所想,随着火势越来越猛烈,巨大怪物很快地在平原上变成巨大的篝火,接着完全化作灰烬,可这却也驱散了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使司徒鹏程与跳舞鸟得到了一个安全且平静的夜晚。
次日清晨,司徒鹏程与跳舞鸟补充了物资后再度往女巫的石堡前进。
这一路上十分顺利没有太多插曲,大约在正午时分,他们已经到达了小山的山脚下。
司徒鹏程看着这座小山,心中想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