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不退
戍堡的建立虽然仓促,可是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仍旧有十七座戍堡伫立于死亡山谷深处,依山而建,据守险要。
兽人大军的攻势,因为这座戍堡的建立,而变得缓慢了不少。
原本在天色大亮之极便已经传来了兽人大军进攻的消息,可是整整一个上午都不曾见到一只兽人出现在要塞之外,着实让驻守要塞的将领们抹了把冷汗。
远处,轰鸣声嘶吼声渐渐靠近,最后的三个戍堡,也是距离要塞最近的戍堡也不同程度的开始遭受兽人的攻击,一阵阵杀喊声清晰无比的传到了要塞之中。
要塞城头之上,数千甲士肃穆以待,抬头看着山谷伸出燃气的阵阵烟火,脸色苍白。
这一声声的嘶喊声,似乎每一刻都在卷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驻守在戍堡之中的斥候以及守夜者,却不见一个后撤,这意味着什么?
城头中央,身穿一袭灰袍的肖骁单手柱剑,站立于城头之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张洁白的面甲,看不出悲喜,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城头之上,安静而又肃穆。
身边,数名将领都安静的站立于两侧,等待着兽人军团的到来。
嘶吼声和杀喊声渐渐平息下来,山谷之中一片寂静。
显然,戍堡之中的战斗已经结束,至于结果如何,似乎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就在此时,肖骁突然动了。
轻轻转身之后,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平静道:“接下来便是死战,诸位将领务必死守此处,不得擅自应战。”
众人纷纷抱拳,沉声答应、却见肖骁转过头,看着那归于平静的山谷,喃喃道:“为帝国而死,没有道理让他们死后都不能回家。”
城头之上的将领大都一惊,为首的刘峰更是急忙道:“大人不可,守卫要塞还需要靠大人来指挥,若是大人离去,这要塞如何驻守得住?”
肖骁平静道:“你们暂且先守住,我去去就会。”
众人还想说话阻拦,却见肖骁已经向前跨出一步,下一刻,便已经跃出了城头之上,身形一晃便直入山谷之中消失不见。
城头之上,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无奈叹息。
刘峰转头看着那些措手不及的将领们,沉声道:“诸位,灰袍大人的安排刚刚诸位都已经听明白了吧?现在各自做好应战准备即可。”
众人抱拳,然后纷纷转身离去。
山谷之中,庞大的兽人军团缓缓开始前行,队伍声势浩大,逼近死亡山谷的东侧而去。
一袭灰袍闪身而逝,穿梭于密林之中,绕过了庞大的兽人军团之后,出现在了那位于死亡山谷最深处的那座戍堡之前。
只见那位于山谷最深处的这座戍堡,此刻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巨石堆砌的墙壁之上布满了猩红的血水,以及那残破的爪印,四周遍布的尸首残缺不全,越往戍堡之中,场面也就越发的惨烈。
只见那只能容纳与数十人的戍堡内部,兽人的尸首堆积如山,几乎将整个戍堡狭窄的小门堵住了,里面散落的板斧以及弓弩随处可见,再往里便是那数十具惨死于当场的斥候尸首。
只不过,这些已经死去的斥候,大都死无完尸,身体之上都有着恐怖的口子,猩红的血水尚未凝结,看样子死去的时间不算长。而一个身穿黑袍的高阶守夜者,则是站立在墙角处,手中满是血水,脸色狰狞不堪,死而不倒。
见此一幕,肖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神色变得哀伤起来。
吼!
戍堡之下,兽人大军依旧在缓缓前行,似乎很快便看到了这座残破的戍堡之中的人影,数十只兽人,缓缓向着这座戍堡而来。
肖骁并未在意,而是走上前去,将距离最近的两具残缺不全的尸首扛起来,背在后背上,轻轻道:“回家了。”
说罢,肖骁便扛着这两具尸首缓缓走出戍堡。
此刻,数十只兽人已经出现在了戍堡之下,看到这个身穿灰袍的人类之后,大都一怒,然后发出一声声吼叫,便扑向了肖骁。
却见肖骁怡然不惧,单手挥出过河卒,一道气机怦然炸裂。
轰!
一声巨响之后,那数十只兽人便身形一滞,为首的三只兽人躲避不及,直接被这一道气机轰然击中,惨死当场。
炸裂过后,肖骁便消失于原地,扛着两具尸首直奔要塞而去。
等肖骁抵达到了要塞之处,却见兽人大军已经越发的靠近要塞之中了,而城头之上,无数甲士已经开始抬起了巨大的弓弩,等待着兽人的到来。
见到肖骁很快便扛着两具尸首抵达要塞之上,那些将士们都是不由得一惊,急忙上前。
却见肖骁将两具尸首放在了要塞的城头之上后,并未和众人打招呼,而是直接闪身,再度消失于城头之上。
所有的甲士,见此一幕都不由得有些吃惊,似乎不解为何这位有着屠夫称呼的圣事部大执政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不过,没过多久,便再度见到那位守夜者的大执政官扛着两具尸首飞奔而来,城头之上再度多了两句残破不堪血腥无比的斥候尸首。
如此反复,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原本肃穆的城头之上,竟然多出了上百具尸首,皆是无一例外的残破不堪,似乎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尸首之中,除了那些身披甲胄的斥候之外,还有数十具是那些来自于圣事部的高阶守夜者。
兽人还未靠近,可是城头之上的气氛,却渐渐变了。
之前的甲士们满是惶恐,满是紧张。可是随着城头之上的尸首堆积的越来越多,整齐的铺散开来的时候,守城的甲士们都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哀伤,不满以及那压抑与心底的愤怒,渐渐涌现而出,还未一战便已经彻底陷入了暴怒之中。
兽人强大,可是更为凶残。
兽人所到之处,似乎就连战死,都无法全尸。这对于守城的甲士们而言,是一种耻辱,更是一种无可言语的愤怒。
如若守不住要塞,接下来便会有更多更多的袍泽战死于四处,有更多更多的尸首散落在死亡山谷之内。若不是灰袍大人来收尸,还会有谁能够替他们收尸?有有谁敢来?
山谷之中,一连背回了上百具尸首的肖骁终于出现在了最后一处戍堡之中,仅剩不多的几具尸首和之前的戍堡之中战死的斥候一模一样,只不过却找不到那驻守在此地的守夜者的尸首。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兽人大军虽然从山谷之中缓缓度过,却似乎再没有兽人前往戍堡之中堵截肖骁。
对此,肖骁并未多想而是将剩下的斥候的尸首一一背回了城头之上后,便反身回到了戍堡之中。
地面之上,此刻只剩了密密麻麻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兽人尸首,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肖骁扫视一圈,却也没能发现那个驻守于此地的高阶守夜者。按照之前的安排,每一个戍堡之中必定会有一名守夜者驻守,且所有的守夜者并未接到过任何后撤的命令。如此说来,这座戍堡之中注定会有一名守夜者,现在却见不到这位守夜者的尸首,似乎总有些不对劲。
气机波动传来。
站在血腥尸首之中的肖骁皱了皱眉头,转头眯着眼睛盯着狭窄的戍堡门口,杀机骤然暴涨。
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却见两三只躯体庞大的兽人出现在了戍堡的门口,为首一只兽人低头看着狭窄的戍堡内,用一口并不标准的人类话语,冷声道:“你是在找这个?”
肖骁眯了眯眼睛,体内的气机缓缓涌出。
却见那庞大的兽人手中,拎着一具已经彻底没了生机的尸首,那具尸首身穿黑色长袍,手中佩戴着的猩红手套早已经因为鲜血的浸染而发黑。
“你找死?”肖骁冷声道,缓缓向前走出一步,手中的过河卒瞬间传来一阵清脆的鸣响,于此同时一道气机浮现于肖骁的四周,那宽大的灰袍无风自动。
却见那兽人扯了扯嘴角,锋利的牙齿顿时显现而出,身后紧随而来的数只兽人也纷纷扬起了手中的板斧,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嚣张狂妄的人类。
“六年前,便有一批人类前往到了蛮荒之地,其中两人逃脱,据说其中一人便是拎着一柄会颤鸣的长剑。后来听说,那个人就是人类帝国之中强大的灰袍屠夫。”
“而就在刚才不久,山谷之中也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物,将自己手下的尸体全都带了回去,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个人类就是六年前出现在了蛮荒之地的人类。”
“如今看来,我并没有猜错。”那只躯体庞大的兽人似乎怡然不惧,只是耸耸肩膀,随着手臂的摆动,那具被攥在手中的守夜者尸首不断砸向了一侧的墙壁之上,砰砰作响。
见此一幕,肖骁脸色更加阴沉。
只见那只为首的兽人,扯着牙齿道:“所以,我今天要将你留在这里。”
“去死吧。”肖骁脸色无比狰狞而又阴冷,冷喝一声,身体骤然前冲。
却见那只夺得了守夜者尸首的兽人向后撤了一步,身后的数只兽人在这一刻猛然前冲,纷纷扑向了肖骁。
过河卒的鸣响声更加剧烈,一道猩红的气机弥漫于整个戍堡之中。肖骁骤然加速,直接迎向了那些迎面而来的兽人。
砰!
沉闷的响动传来,却见彻底陷入暴怒之中的肖骁并未挥剑,而是单手一挥,一拳直接砸中了为首而来的兽人脑袋之上。随着一声响动传来,那只兽人庞大而又坚硬的脑袋,直接被肖骁一拳砸碎,血水夹杂着白色的**喷射而出,溅了满地。
却见肖骁并未停留,下一刻身体骤然加速,继续冲向了第二只兽人。
长剑挥出,那只兽人连举起板斧格挡的机会都没有,过河卒便直接插入到了兽人的脖颈处。气机轰然炸裂,那插入了兽人脖颈之处的长剑直接炸裂吼,整个兽人的脑袋便被炸飞了,掉落在远处,只剩下一具躯体散落在地上,似乎还在挣扎。
那拎着守夜者尸首的巨大兽人见此一幕,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后撤。
只不过,似乎他终究是小觑了飞速成长的肖骁。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几只兽人已经彻底死绝,而且死状及其的惨烈,几乎都是一瞬间便被逼命。
下一刻,肖骁便出现在了那只兽人的身边,手中的长剑一挥,便直接将那兽人的胳膊砍断,那还攥着守夜者尸首的兽人发出一声惨叫声,随后向后倒去。
肖骁一个前冲,直接接住了那名已经断绝了生机的守夜者的尸首,并未在意那惊恐咆哮的兽人,而是轻轻低喃道:“守夜者不退,却终究要回家的,不是吗?”
说罢,肖骁转头,看着那在地上不住地打滚的兽人,阴沉的扯了扯嘴角,冷声道:“血腥而又肮脏的种族,有我在,注定叫你们一步也踏不出死亡山谷,这里便是你们的墓地!”
轰!
过河卒顺势斩出,却见那名前一刻还在满地打滚的兽人,在下一刻便直接被炸裂了整个脑袋,当场死绝,血水散落一地。
肖骁闪身而回,落在了那高耸的要塞之上。
城头之上,一百八十具尸首整齐的排列一处,满身血污的肖骁立于城头之上,轻轻道:“灰袍在此,不让兽人踏入帝国半步!”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士卒的耳中。整个要塞之上瞬间沸腾起来。
“战战战!”
将士们发出阵阵怒吼。
十七座戍堡,一百八十名帝国精锐斥候和守夜者,以死拖住了兽人大军前行的步伐超过了足足三个时辰。即便是死后,也被灰袍大人一个个的背回了尸首,立于城头之上。
无人后退!
远处,兽人军团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缓缓向着高耸的要塞而来,为首的数千只兽人,一边举着板斧,一边发出阵阵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