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东行老去西游如雷

大战歇止。

可是死亡山谷依旧忙碌。

嘈杂繁忙中，一辆马车缓缓驶离死亡山谷的驻地，向东而去。

马车一侧，数十名精装甲士肃穆而又平静。为首驾马之人，便是一袭灰袍的肖骁。

而马车里的人物，便是那强悍无比，却因此一战而身负重伤的毒龙大人。

肖骁平静而又沉默，可是断送了一条手臂的老毒龙却一改往日的冷漠和死寂，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一战，对于老毒龙而言，丢下的不仅仅是右臂，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包袱和担子。

见到肖骁一直都显得沉默，那老毒龙咧嘴笑道：“板着个臭脸，好想丢掉手臂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一样，咋了？看我走了你舍不得？”

肖骁摇头，道：“不知道接下来的圣事部将会有怎样的变动。”

老毒龙哈哈一笑，道：“尽人事听天命，一个人在用尽了大半生做一件事情，不论结果如何，总归有不坏的归宿。我这把老骨头也在圣事部待了不少年头了，该怎么样早就已经是定数了。只不过你还年轻，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所以圣事部也好，还是其他地方也罢，都需要看选择。”

肖骁沉默不语。

老毒龙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道：“其实很多时候，你会发现，选择往往要比努力更加重要，选择的方向，选择的事业，选择的爱人，选择的前途，往往只要是选对了，稍加努力便可成功成仁。可若是选不对，死钻牛角尖的话，即便是拼尽了全力，最终都只是一条死胡同，走不进退不出。当然，这些道理，恐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就如同当初你选择守夜者，而非军部。若是扎根于军部，估计这会你撑死了就是一个千夫长的校尉，别指望能够出头了。”

肖骁不由的咧嘴一笑，道：“没想到堂堂的毒龙大人也会说教啊、”

老毒龙也不生气，只是咧嘴道：“活了一把年纪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体会和见解，只不过有些人愿意将这些带入坟墓之中，有些人愿意说出口，愿意写下来罢了。”

肖骁不由得一愣，转头诧异道：“毒龙大人要着书立传了？”

老毒龙哈哈一笑，摆手道：“这几天就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该写点什么，只不过写出来的多半也是禁书，流传不开的，只是给自己点念想罢了。”

肖骁笑道：“很期待毒龙大人的文笔。”

“告诉你，老夫年轻的时候，可是一等一的文笔上佳。若不是毫无背景，估摸着就进到政务院之中执笔了。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老毒龙哈哈笑道。

肖骁点了点头。

马车行出了数里远的距离老毒龙才摆手道：“差不多了，别送了，接下来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你忙活呢。”

肖骁依旧平静的点头，缓缓停下了身下的马匹。

老毒龙摆了摆手，马车继续前行。

肖骁则是抬头看着那缓缓远行的马车，沉默不语。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肖骁突然觉得，整个守夜者似乎都随着这个老人的苍老，而变得老去了。

回到死亡山谷的营地，肖骁召集了所有的将领，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一一安排妥当。

随后，肖骁便和那褚晓晓以及徐春娜进行了一场密谈。

密谈结束后，肖骁北上。

等到肖骁彻底离开了这座满目疮痍的营地之后，徐春娜才和褚晓晓两人也先后离开了死亡山谷，向着帝都而去。

帝国西北。

一望无际的毛乌素沙漠随着天气转暖，越发变得炙热起来。

一袭灰袍的肖骁缓缓出现在了沙漠之中，身边，跟着那一直神出鬼没的秩序成员，冯春燕。

秩序建立之初，便一直由那高阶守夜者王琦所掌控。只可惜，王琦战死在了峰峡堡之外，如今的冯春燕无疑成了秩序之中最为重要的存在。

而秩序的建立，不单单的实力的隐藏，更多的便是谍报的收集。

两人在沙漠之中缓步前行，似乎并不着急。一路上也显得沉默无比，沉默许久，便听闻到了一阵马蹄声。

抬头一看，便见到远处的沙丘之上，出现了一对身穿甲胄的斥候。只不过这一队斥候，在远远看到了这两人之后，只是短暂逗留了片刻，便调转马头，径直离开。

对此，肖骁略显不解。

只不过不等肖骁发问，那冯春燕便直接开口道：“兽人一战之后，整个凉州城内，便已经进入了戒严的状态，沙漠之中也不断有斥候在游曳。多半是将我们当做是一些江湖人士了，毕竟此次大战，江湖侠客出力不少，所以这些斥候便不加阻拦。”

肖骁点点头，平静道：“接下来的凉州城虽说危机不会很大，可是却也不轻松，秩序成员需要配合凉州城驻守，不得有闪失。”

冯春燕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这个脸色平静的男人，沉声道：“大人还是决定要去了？”

肖骁并未回答，而是径直前行。

冯春燕似乎并不甘心，直接跟上前道：“大人，兽人如何您比我清楚，深入蛮荒之地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想象，请大人三思。”

肖骁停下脚步，转头眯着眼睛笑道：“冯春燕，别忘了你父亲死在了谁的手里，算起来我还是你的仇人，关心仇人何时吗？”

冯春燕怔在当场，随即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的确，肖骁的出现，夺走了当初那权柄滔天的东南行省守夜者执政官冯默年的权力，最后被毒龙大人所斩杀。可是似乎过了这么久，就连冯春燕都分不清楚，现在是恨他，还是尊敬他了。似乎都有。

肖骁并未理会这个陷入了复杂心思之中的冯春燕，而是依旧缓步前行，看着这座一望无尽的沙漠，然后停在了一处高耸的山头之上。

远处，一道黑影激射而至。

下一刻，身形一晃而至。

赫然是那个拎着锤子的暗黑圣徒莫书书。

看着肖骁略显诧异的脸庞，那莫书书咧嘴笑道：“兄弟打架，不管在不在理，总要出手相助才是嘛。”

肖骁咧嘴一笑。

于是乎，一灰一黑两道身影，激射远去，直奔那帝国以西的蛮荒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