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之门（四）
“说起作恶多端……你们想到了谁？”
邱寒看着门上刻着的那个头戴皇冠的男人，轻轻的笑了。
“必然是秦始皇嬴政啊……”
海洋说，“这厮的所作所为，感觉十八层地狱所有的酷刑一样给他来一遍都不够偿还如此深重的罪孽吧！简直就是第一人屠啊！”
的确，光史书里记载的秦始皇焚书坑儒、修筑长城、大建陵墓就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儒人苦力，说他是有史以来第一暴君也不为过。
“可是……假如你口中的秦始皇不是人类，而是‘灵’呢？”
邱寒笑，“大概自古以来灵族便一直只把人类当作圈养的家禽一样看待吧？在始皇帝的眼里，或许他手中的几十上百万条人命其实跟蝼蚁没什么区别，杀了就杀了，并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很难想象一个‘人类’能够对同类施暴到那种程度，但是如果是灵的话，那就不一定了。欧洲已有证据证明暴君尼禄就是灵族成员，他曾经点燃整个罗马，大火连烧六天七夜，死伤无数，放眼整个罗马全城皆是一片焦土。后来被证实那是一场献祭，只因尼禄做梦梦见了圣子，于是想用烈火迎接圣子的回归。”
“你这个想法倒是有意思。”
石菲插话道：“‘灵三家’世代流传的灵族系谱里并没有关于始皇帝这个人的记载。有人说他不是灵。但是说到底灵三家自己产生的时间都没确定，说不定秦始皇是在他们的祖先诞生之前的远古灵族，那么没有记载他的事迹就很正常了。”
“是的。”
邱寒点头，“我倒觉得这幅画里的帝王并不是秦始皇，因为传说中‘驱常’的条件十分苛刻，不仅要献祭足够的金银财宝贿赂判官，还要进行最残忍的血祭。你们看到推进鼎里的那些人了吧？注意看那些男人的衣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衣着华美冠帽佩玉，在秦朝可只有贵族士人才能如此打扮的。”
纪岚愣了愣，然后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些人全部是王亲贵族，也就是——全部是皇帝本人的亲人！”
邱寒的答案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海洋是单纯没听懂。石菲和纪岚则是根本没想过这样的答案。而邱寒本人却只笑了笑，继续道：“本来‘驱常’就是一门邪术。血祭的对象就是需要留魂之人的兄弟手足，史书记载的秦始皇虽然暴虐，但对待自己的手足亲人，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们还是很仁慈亲和的。而大规模残害手足这样的事情，史书里倒是有另外一个人比较符合……”
“谁啊？”
海洋问。
“那人就是，秦始皇的儿子——秦二世胡亥！胡亥在登基之前就害死了自己的长兄扶苏，其后更是以各种理由残杀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所以不排除他拿他们作为祭品完成‘驱常’的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
石菲的脸色有些苍白，小心翼翼道：“建造这座影墓的主人很有可能是秦二世胡亥而不是始皇帝？不对啊！秦二世的陵墓也早已被发掘出来了不是么？再说……哪位帝王会屈身在别人的陵墓之下？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邱寒沉思片刻，轻声道：“总之先进去看看吧，我有预感，这里面埋藏的秘辛，很有可能改变我们对整个原始灵族体系的看法！”
年轻人眼中闪着兴奋和狂热的光芒，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接近一直在找寻的真理。他18岁离家出走，以“灵”之身独自出来闯荡，就是为了找寻它的根源，阻止全世界灵族之间无限循环的残杀。他心怀正义，并愿意为此付诸行动。
他往前走去，将手抵在金色的门面上，然后就要用力的往里推。
“邱寒！”
纪岚突然喊住了他。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瞳孔也不安的跳动着。她盯着那扇金色的门，仿佛盯着魔鬼的脸庞。
她说：“别推……求你……我们、我们回去吧！”
邱寒皱了皱眉，望着如同中了邪术一般的纪岚，他犹豫了片刻，问道：“刚刚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小岚。”
纪岚的瞳孔中突然流出两行清冷的眼泪，显得凄然。她跑过去抓住邱寒的手，开口说：“邱寒，我……”
——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积攒了三年的勇气，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很害怕……”
她的手臂开始颤抖，牙齿也情不自禁的打颤。她恨自己的软弱，明明答应过自己要改变的……她每天都告诉自己说“纪岚啊，你要变得强大，变得独当一面，变得值得信赖。因为那个人把他的后背留给你，不是让你去依靠，而是让你去保护的。”她喜欢邱寒，虽然一直没敢表白。她觉得这样的暗恋很痛苦，但也很甜蜜。邱寒依赖着她，这样就够了，这样让她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丝意义。
邱寒突然将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
他说：“好啦好啦，这次回去，就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再也不耍赖了。”
纪岚瞪大了眼瞳，脑袋生硬，手脚生硬，全世界都变得生硬……她觉得这一刻这么幸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又觉得这一刻这么痛苦，像是个连嗫嚅都办不到的哑人，一呼吸每个细胞都在痛。
两人的身后，石菲和海洋看着他们，对视轻轻的笑了笑。
“很开心……邱寒。真的……很开心。”
纪岚揪着邱感衬衫的衣领，将头埋在他的心口，眼泪打湿胸膛。
“可是……来不及了。”
近乎从肺里挤出这几个字，没有用任何的力气。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但是一瞬间却痛彻心扉，剥夺掉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金色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像是一轮太阳在面前爆发，炽热的光仿佛洗世的圣水，所照之处，任何生的力量仿佛都被剥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