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野犬与狮子(1 / 1)

灵下一度 长留 1597 字 2023-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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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野犬与狮子(十五)

黑暗在教堂的缝隙间涌动,锋利的刀与枪的每一次撞击都会使“它”变得更加强大,像是某种不死的物质正在慢慢聚集,然后成形——人形。

拥有预测能力的吕林与拥有必杀能力的奥丁是一对矛盾的集合,那无限力量的循环恰好是最完美的食物,而对战中的两人却完全不自知,此刻他们之间的碰撞无形间恰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域”,这个域超脱了神域,恰如奥丁口中的“完美”。

“不可能!”

而此刻的奥丁却只震惊于对面之人的实力,“为什么?为什么时之轮的能力能够无限延续?”

本该是绽放一次便枯萎的花朵,此时却像是扎根了一般在吕林的身上得到完美的诠释,即使是吕林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异样,那完美的能力在他的身上涌动着,让他永不疲惫,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负面,他将其归功于身上灵纹的效果,却不知道这样完美的存在已经超越了神明。

“你到底是谁?”

奥丁惊恐地问道,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若是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比他更为强大的灵族,那只可能是……其余几神才对!

“盈满的赤月,光与暗的交叠,得不到宽恕的神明,于岁月积累而成的恶。”

不是吕林的声音,亦不是奥丁的声音,更不可能是阿尔瓦罗的声音,可那刻在对战两人脑海深处、不可磨灭的影像还是冒了出来,那是最深的梦魇,是存于最古时代的——极恶之神!

若皓月般光明伟岸的身姿,银发的男人坐在被烛火染红的窗台上,空间奏响不明意义的歌谣,嘶声而力竭地咏唱着、赞美着,一个全新的领域被激发,并且迅速的扩大,领域中出现了元素的乱流,于是古往今来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物的影像像是幻灯片般循环快速播放。

黑暗与光明在男人的身上交叠,那些悬浮着的、实质状的灵能围绕着他旋转,仿若星辰陨落。窗外一轮盈满的赤月挂在西天之上,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燃烧着,将整个世界都化作火海。

——破军!

即使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即使知道那只是一缕稍纵即逝的幻象,可那梦魇般的压迫力还是令奥丁和吕林从心底深处感觉到战栗!

所有的异象都因他而生,而他只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黑色的书籍,邪魅英俊的脸上带着优雅和惬意,仿佛一位在午后阳光下看书的优雅青年,完全无视了奥丁和吕林的震惊。

“反抗的意志么?”

他将脸庞转向吕林,眼神中带着玩味:“我在那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跟你一样的决意。”

“孩子?”吕林瞳孔轻晃。

“我欣赏这份决意,在通往根源的、那无穷无尽的深渊里,只有拥有坚定意志的人能够忍受严酷和寒冬。而你们口中的圣子就是个懦弱的孩子,他没能接受众神赋予给他的荣耀和责任,而只是一味的逃避。”

“你想要表达什么呢?”吕林问。

男人轻轻地笑了,刀锋般的眉毛轻挑:“不久之后我将会醒来,而我在黑暗里呆太久了,已经不明白很多现世的事情。即使是万古不灭的神也会有诸多的困扰,所以我需要属于自己的臣民,而你——是很好的人选。”

“臣民?”吕林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那么我应该告诉你,奴隶制早就被这个世界所废除,我们早已没有所谓的君主,现在的世界人人平等而自由!”

“是吗?”男人合上手中的书籍,摇头:“平等而自由,那该是……多么理想而完美的世界啊。我曾经梦想过创造这样一个世界,不,我曾经做到过,但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什么?”

“堕落。”男人叹气:“妖魔鬼怪都不及人类的堕落与贪婪,那是一切毁灭的根源。让我告诉你一个这么久以来我在黑暗的深渊里思考得出的道理吧,真正的自由不是随心所欲,否则芬里厄、赫拉以及耶梦加得便不该被放逐。真正的自由需要约束,但又不是人人都喜欢被约束,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生活着的世界,从来不存在着所谓的自由。”

“但这不妨碍我们热爱着这个孕育着无限神奇可能的世界,不是吗?”他眯眼笑,笑颜温和而优雅。

“这就是你想要苏醒过来的原因吗?”吕林冷笑:“想要重新以君临者的身份统治?”

“算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吧。”男人笑了笑,眸子中突然多了几分狰狞:“更加重要的是——复仇,向那些曾经一度背叛于我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奥丁突然疯了似的大叫:“不可能是今天!你明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才对!为什么还能介入到这之中?”

无视小丑般大喊大叫着的奥丁,名为破军的神明只是看着吕林,眼瞳微眯:“我知道你探求和渴望着的是什么,我们终将再见,在我正式苏醒之日。”

他的身影一点点变淡,所有的影像破碎,一切似乎回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吕林身上魔化的状况消失不见,而奥丁则直接跟他一起消失在了教堂里面。

吕林望着安静下来的教堂,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阿芙罗拉!”

他向着教堂外面大叫,猩红圆月掠过一片晦暗黑云。

……

……

血液在涌动,像是凿开一口泉井,相比于泉水的清冽,那墨黑色的血液显得浑浊而肮脏,甚至——充满腥臭。

但,那就是生命的来源,那弱小的、尚不具备意识的生命,从羊水中破出,努力地想要突破黑暗的桎梏,想要寻找光明,想要来到这个世界。

——于是她用稚嫩的双手扒开自己母亲的肚腹,呜呜地哭泣着、挣扎着……扭曲的、变形的母体在她面前像是玩具一般被戏弄着,妇女甚至疼痛得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侍女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残酷而血腥的一幕,阿芙罗拉的肚脐破开一个黑色的孔洞,血液汨汨地往外喷涌,她的身上刻满邪恶的印记,活物般涌动着,就连空气中漂浮着恶臭而充满不详的气息,一切都仿佛预示着阿芙罗拉体内的孩子有多么的不详,她绝不是什么圣洁的天使,她只可能是最恶毒的魔鬼!

只有魔鬼,才会这样贪婪地吸取自己母体的生命力,像是要生生地将阿芙罗拉榨干。

白发的老人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上没有担忧、没有惊恐,平静地像是看戏。没有任何的动作,事实上所有人此刻都靠近不了阿芙罗拉,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域强大而邪恶,具有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很显然这个孩子天生就很强大。这在任何一代BINS传人身上都未曾出现过,这样的现象令老人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孩子只是呜呜地哭泣着,跟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显得无助而惊惶。

银色的发丝一点点失去光泽,饱满的躯体渐渐萎皱,就连那双宝石般的翡色眸子都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阿芙罗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苍老,所有的生命力都迫不及待地涌入那个新的稚嫩躯体之内,像是一群寄生虫找到了更好的宿体从而抛弃原来的躯壳一样。

终于在阿芙罗拉的一声长嚎后,孩子“顺利”地生产了下来,随着婴儿的一声鸟一般清脆的啼哭后,所有的异象全部消失不见,就连盘踞在风息堡上空的乌云都消散一空。

阿芙罗拉坠落到**,献血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孩子躺卧在她的身边,浑身染血,闭着眼大声地啼哭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嘴唇泛青,奋力地挥动着小手,想要找到生命的重量,肚脐还未分割开来,她和她还紧紧相连着,共享着彼此的生命力。

或许是由于之前的震撼实在太过剧烈,所有人都还不敢靠近这时的阿芙罗拉和她怀里的孩子。

阿芙罗拉褶皱的脸上带着消散不了的衰弱和疲惫,却又带着欣喜的光辉,她艰难地挪动手臂,想要去拥抱这个孩子的,但是她太过衰弱了,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就像失去了感官的木头人一般,最后也只是伸出手指去触碰了一下孩子的脸庞。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触碰,阿芙罗拉却像是找回了所有的活力,她的眼瞳亮了起来,流出晶莹的泪水。

“对不起,塔提娜……”

她轻声念道:“在很早很早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已经为你取好名字了……放心吧,放心吧,没有人会伤害到你……爸爸会一直陪着塔提娜……一直,保护着你……”

没有人听见阿芙罗拉虚弱的话语,唯一听得见的孩子只是艰难地呼吸着,似乎想要保住那一点体温。

这个注定命运多舛的孩子,尚不明白自己母亲对自己的担忧和爱。

“快快快!去把孩子抱过来!我们需要对那个孩子进行检查!”

长老反应了过来,立刻催促侍女们去“夺回”这个对于家族来说至关重要的孩子。

墙壁破碎了,风雪从外面涌了进来,漫天的白雪乱飞。

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手握火红猎刀,脸色愤怒而凄怆,身后躺倒一具具人造人支离破碎的躯体。

“阿芙罗拉!”

他还是赶到了,在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