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通神之债（十一）

而塞勒涅是他最早的实验体之一，其余的还有冥王哈迪斯以及另外一个神秘人物。这也是塞勒涅被称为哈迪斯的妹妹的原因。塞勒涅的祷告起了作用，天神给予了她救助自己丈夫的神力。告诉她以后只要她的丈夫有了吸血的冲动便用布条绑住他的嘴，并用神力洗涤他肮脏的内心。

塞勒涅全部照做了，但每次当她要将恩底弥翁像一头野兽一样绑住嘴巴时他都会哭泣着哀求自己，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吸血了。

直到有一次她的丈夫高兴的跑过来对自己说，“塞勒涅，你看，我今天完全没有想要吸血的冲动！事实上今天一整天我甚至连酒都没有沾染一滴！以后也不用再麻烦你为我操心这件说起来都丢脸的事儿了！”

塞勒涅相信了自己丈夫的话，并真心的为他的恢复感到高兴，还向主神报道自己丈夫的情况，感谢他的恩惠，发誓以后一定让夜晚的月亮更加明亮，将天空全部点亮来报答主神的恩惠。

而主神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恩底弥翁当然不是真的戒掉了吸血的冲动，事实上那时的他已经走上了不归之路。他花高价从专门负责斩人头的侩子手那里弄来了新鲜的人血，而从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一道崭新的散发着神圣之光的大门已经向自己敞开。

他瞒着自己那个麻烦的妻子开始吸食人血，人血能够很好的满足他的欲望，使他在平时的时间里表现得非常正常。而很快的，他发现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甚至触觉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于是他开始尝试自己捕猎。在舞会上结识的风sao贵妇看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吃过晚饭后他邀请她出去散步透气，沿着街道一直往小巷深处前去，在绝对的黑暗中他扒开她的衣裙，与他接吻挑逗她的神经，使她沉浸在快感中而失去警惕心，当呻吟声响起时他睁开了自己血色的双眸，张大的嘴里是两颗突出的透明獠牙，只一瞬间，甚至那位贵妇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他咬断了喉咙，血液成股的流下，染红了胸前的雪白肌肤。

那才是最新鲜的血液，前一刻还在人体内不停的循环滚动，连温度都还未来得及消下去。恩底弥翁贪婪的吸吮，感觉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令人舒畅的事情了。

那一段时间他连续作案，而所有人都只怀疑城里潜伏了一只长着獠牙吸食人血的魔兽，并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变异的人类所为。

但他很快就遇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不是来自其他什么人，而是来自自己的妻子——塞勒涅。

在她统治的夜里总是明月高悬，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黑暗，自己怎么顺利的捕食？

恩底弥翁讨厌光亮，他渐渐变得白天不爱出门，只躺在被窝里睡大觉，而晚上太阳落山之后才穿戴整齐准备出去参加贵族间举办的晚会。

但捕猎真的越来越困难了，自己的妻子她似乎立志于让月之亮光照亮每一个角落，这可真是让自己恼火和不能忍受啊。

于是恩底弥翁开始萌生出杀死自己妻子的想法，起初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但很快他突然认识到这也许是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

可怜的塞勒涅还一直认为自己丈夫的怪病已经被治愈，至死至终她从没有怀疑过他哪怕一句话。

于是恩底弥翁很顺利的得手了，一把白色的长枪挑飞白纱帘子刺破浴桶，将塞勒涅的心脏扎穿。塞勒涅睁大了眼瞳流泪，眼泪滴在红色的枪尖上，浴桶里摇晃的水波打碎了她伤心的脸，她问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而恩底弥翁的红色眼瞳已经在水波中印出倒影。

那之后恩底弥翁咬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德约和威廉，并又喂他们自己的血使他们重生，就这样世上最初的三个吸血鬼诞生了，而很快这个家族将慢慢繁衍壮大。这是不可阻挡之事。

而今塞勒涅以这么一副身份站在丈夫恩底弥翁。德古拉的面前，眼瞳盯着他时毫无感情，陌生的仿若从未认识过他。

“塞勒涅……”

他嘶哑着声音唤她的名字，而塞勒涅并没有回应。她恭顺的站在那个独眼的男孩面前，德古拉甚至丝毫不怀疑只要那个男孩下令让塞勒涅杀死自己，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然而那个男孩却并没有这样下令，他斩掉了魔龙奥普的最后一个龙头，于是那具庞大的龙尸轰然倒地并很快化作光粉，最后凝聚成一块泛着五彩光芒的宝玉被少年握在手心。

他淡淡的瞧了瞧手中的宝玉，尔后开口吩咐道，“我们也走吧，这里很快就要崩塌了。”

天空中那座隐于云层中的英灵殿早已经消失，少年走向吉尔伽美什，偏头问他，“你呢？吉尔伽美什，是跟着我一起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吉尔伽美什淡淡的笑了笑，“出去又能去到哪里呢？我已经活了太久时间了，该看的风景该走的路都已经重复的经历了无数次了。厌倦了。”

奥丁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

他向血海深处的光门走去，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身黑衣的死神塔拉托斯和娇小少女模样的月亮女神塞勒涅，他们在经过吉尔伽美什的时候都弯腰，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以表示自己对这位古人类之王的敬仰。

然而奥丁走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下了，他头也不回的说，“呐，吉尔伽美什，我突然记起来了。你当初在沙漠中不是告诉我说要想进入冥界的话必须两人结伴同行才行的吗？要不要一起去冥界看一看那里的风景呢？我猜想如果是真正的冥界的话，即使是你也还没来得及去见识见识的吧？”

吉尔伽美什愣了愣，然后笑了，“那也只是一个传闻而已，真实与否尚存疑问，既然你身边已经站着真正的死神了的话，进入冥界还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么？再说了，既然龙之宝玉已经到手，你为什么还要去冥界呢？要知道真的进入冥界的话，你可能再也出不来了，除非转世投胎。”

“嘿嘿。”

奥丁抬起手挠了挠头，“我啊，在很久以前曾经发过一个毒誓，那就是早晚有一天要找到冥王哈迪斯，抽他的皮爆他的菊，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实现这个誓言，当然不能浪费机会了。”

“额……”

吉尔伽美什愣住了，奥丁转过头隔着老远看着他，向他问道，“怎么样？大闹冥界狂扁冥王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你竟然真的要错过么？”

“哈哈，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盯着独眼的少年，突然放声大笑，“有意思，奥丁，你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迈开脚步往奥丁那里走去，身后的血海表面也终于开始崩溃，巨大的漩涡卷着海上成堆的尸体旋转扩大，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将很快化作虚无。

在飞离地下空间的时候，吉尔伽美什最后望了一眼坠入岩浆中的苍蓝怪蛇的尸体，看着它闭着眼睛慢慢滑入红色岩浆，他突然觉得最后的恩启都一定走得很安详。当所有痛苦结束时，留下的将只有愉悦和平和了吧。

尽管他跟自己一样，确实只是一个生无根，死无地的可怜怪物而已。

但，谁说怪物就一定没有自己的感情？

梅林姐妹在厄尔崩塌的前一瞬间逃了出来，站在巨大的黄沙之地中，她们抬起眼看着前面的黑色城墙渐渐倒塌，全部沦陷到了地下。黄沙盘旋飞舞，但没过一会儿就全部恢复平静。一丝冷风拂过眼帘，前面已经再没有什么鬼城厄尔，目光所望只有平坦的一片沙漠。

突然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虚幻的梦。

几天前她们也是站在这里，望着前方突兀出现的城墙目瞪口呆，几天后，她们还是站在这里目瞪口呆，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她们在脑海里的幻想，好一场华丽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