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善恶好坏
佛子，乃是万佛宗身份地位最高的后辈弟子。
佛子在大陆上不论是做什么事，都可以直接代表万佛宗的态度。是当今世上，除张衡之外，拥有最大话语权的年轻一代。
无相俗名苏诚，乃是中州一望族的大公子，也是苏小柔的亲生兄长。因其幼年偶遇一位行脚头陀，在栖云寺自行做主，削发为僧。
苏诚出家一事在中州闹得满城风雨，苏家更是不惜与栖云寺敌对，派出大兵将整个栖云寺围了整整十天十夜。
可以说，此事在当时引起了滔天波澜，亦让大陆差点卷入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此事事发之后，万佛宗长老带着天剑门的掌剑人前来说情，却不曾想到原本都还和和气气的苏家族长竟在下一秒钟大怒掀桌，差点遣人北上，攻打万佛宗。
因为当时那名万佛宗的长老前来苏家说情的意图，并不是想要帮助苏家族长劝阻苏诚，而是来劝他成全了自己的儿子！
出家一事事关重大，不论是从为人父，还是一族族长的角度来说，都是不能允许的事情，但是苏诚做了，不仅做了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一个。
若不是当年清月师太刚好路过中州，见祸事大起驻足停留，又碰巧遇到苏小柔，对她甚是喜爱，直接将她收为亲传弟子平息了战事，怕是当年必定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只不过时至今日苏小柔也还记得，当初苏家带兵围住栖云寺时，她的兄长未曾露过一面，即便当时她的父亲亲自走进栖云寺，踏进万佛宗，他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些年更是没有回过中州一步！
如今，“苏诚”一名已经从苏家族谱上消失，而“苏诚”此人更是成了苏家最大的创痛伤疤与耻辱。
苏小柔不想见这个兄长，苏家上下都不想再见到他。苏诚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苏诚，无相也不是当年的无相。贵为佛子的他，苏小柔觉得他亦是更不可能回头……
三日时间，大石镇外拥兵四十万外加天衍圣地三千弟子门人，大举进攻万妖谷。
此战，苏小柔没有参加，花容依旧以楚阳国将军的身份带兵，所以萧亦何、曹峰等八名亲传弟子，便是三千门人的统帅。只不过左莽夫的实力有些不济，甚至比不上三千门人中的任何一人。
所以左莽夫也因此成为了萧亦何的参将，居于后方，陪同楚阳国大军管理粮草重任，没有开赴前线。
三天的时间，对于张衡来说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他体内的海底轮已经彻底稳定，不再产生波动，但想圆满还根本不够。
海底轮所需要的魂力实在太多，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凑足。更何况张衡在这段时间也知道这魂力究竟为何，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修炼鬼道。
“还在想这些事情？修炼鬼道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比方说此时楚阳国大军进入万妖谷，是不是会出现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局面？那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可以进入其中，抽取生魂，补足海底轮？”
鬼王的身影出现在张衡的身前，正声说道。他的身旁随之出现一张座椅，手里更是端着一晚殷红如血的茶水，小口轻酌着。
“若是这样做了，和再杀他们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张衡已经枯坐数日，鬼王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从他的态度来看，似乎他真的只是想要教导张衡，并没有将他带上邪路的打算。
“这世上，真的有轮回吗？”
鬼王轻轻地将手里的茶水放到了桌上，他缓缓起身，苍白无血的手在虚空一扫，皑皑白骨堆积如山的场面瞬间出现在了张衡的眼前。
这一幕，葬尸裂谷里面最常见的一幕，也是张衡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你觉得本王怎么样？是好是坏？这满山的怨灵是好是坏？”
鬼王负手而立，背对张衡，双眼看着大裂谷中的所有幽魂怨灵，以及那些堆积如山的白骨，幽幽说道。
“为祸世间便是恶。”
张衡毫不犹豫的说道，即便这段时间他对鬼王的看法已经大有改观，此时也依旧言语坚定没有半点动摇。
“是啊。在你们的眼中我们就是恶，就是该死。可是你们在我们的眼中，是好还是坏？”
鬼王缓缓转手，打碎了那片用大法力映照出来的一幕，很是随意的说道。
张衡犹豫了，不知道该作何解答，眉头紧蹙的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膝，陷入沉思当中。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或者说如果不是鬼王提及，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好坏并无区分，你觊觎我的利益，你在我眼中就是坏的。你夺了我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杀了我的族人，便是恶。说到底，这善恶如何不是人们心中的欲望？”
鬼王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正声说道。
张衡不置可否，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思考。鬼王的话并无道理，可是又很没有道理。若让张衡当个泼皮无赖，他很有天赋，但若是争论这些道理，他真的不善言辞……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诸犍曾是大凶之徒，杀人无数，噬灵万千，可是他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和实力，你看这天下又有几个敢去征讨他的？”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我这番话是个邪道歪理。鬼道的东西我该教的已经都教你了，你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海底轮大圆满你就能离开。”
“不过看在你这一个月如此勤奋的份上，贪狼与飞廉我已经放了。但若是三个月后你的海底轮不能达到大圆满境界，你就留在这里做我的一名副将吧。”
鬼王拂袖离去，那方座椅随之消失无踪。
张衡依旧没有表情变化，双眉紧蹙的坐在原地苦思冥想鬼王刚才的话……
楚阳国的大军进入到了万妖谷，可是万妖谷内却连一根妖兽毛都没有见到。
“防御！”
正当四十万大军疑惑的看着四周时，平妖大将军举起手中兵械，运足真气大喝一声。
刹那间，漫山遍野的妖兽大军轰然涌现，滔天的煞气瞬间冲霄，原本想要打妖族一个措手不及的四十万大军，竟是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