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男女关系,不管是不是师徒关系,总之是喜欢的。
听到这个答案,钟李子与冉寒冬、江与夏三个读者一本满足,接着开始进行下一个环节的采访。江与夏问道:“按照两边的时间流速,您与他已经五百年未见,为何对当初的事情还记得如此清楚,还愿意为他做这么多事情?”
赵腊月看着她问道:“你喜欢井九吗?”
江与夏有些害羞,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地嗯了一声。
赵腊月接着望向钟李子。钟李子撒娇道:“别看我嘛,你知道的。”
“喜欢无所谓,就像喜欢看花,喜欢听溪水的声音,但不要指望花为你开,溪水为你而鸣,因为就算我们今天死了,太阳明天还是会照常升起。”
赵腊月举起酒杯,与远方的落日碰了一杯,然后饮尽。
冉寒冬感慨说道:“如果有机会,真想去朝天大陆看看,说不定也能修成大道。”
赵腊月说道:“你也喜欢井九?”
冉寒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不,我喜欢你。”
赵腊月怔了怔,给她倒了杯酒,说道:“有眼光。”
钟李子捂着脸说道:“你哪里与井九不像了?你完全就是另一个他。”
赵腊月不想承认这一点,望向江与夏说道:“说回最初的问题。”
非常微薄的风穿过防护罩,落在数万米高空的崖台上,拂动树上的叶以及花的蕊,那个问题非常简单,为什么她时隔五百年为什么还没有忘记井九?
“超新星爆炸是一瞬间的事,好吧,如果科学一点说,那是一个从瞬间到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天文事件,但不管怎么说,与漫长的宇宙历史相比,这件事情始终是极短的片刻时间。”
赵腊月拎起酒壶向杯里倾注,说道:“但对于这个宇宙来说,超新星爆炸散放出来的光线与热情,则会持续很长时间,会在无边的空间里行走几十亿甚至几百亿年。”
以此来形容爱情,或者感情或者一切相逢都再准确不过,美丽不过。就像远方渐渐落到地弧线下的恒星,是那样的安宁而美好,如无数个重复的黄昏,以及爱情。
“更何况我与他在一起并非瞬间,而是生活了一百五十年。”赵腊月说道:“虽然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睡觉。”
……
……
几辆悬浮车无视主星的行政规定,破开夜云落在了首都特区郊外,然后继续无视所有的交通规则,以最快的速度破风前行,很快便进入到城市里,来到了那片能够远看军部大楼的街道前方。
赵腊月抱着滑板与冉寒冬下了悬浮车,在行人们震惊的视线注视下走过人行道,来到了广场,引来一片惊呼以及欢呼。
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成为滑板界最出名、也是最神秘的少女。
每次她出现的时候,都会吸引无数人的视线,同时引发无数议论。
直到今天都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用的都是这个世界最新式、最好的滑板,偶尔有几次人们发现她用的滑板没有见过,过些天才发现原来那是还没有出厂的限量品。
从类似的细节很容易便推断出她不是普通人,家世必然不凡。
——是相当的不凡,不是普通的不凡。
赵腊月没有在意那些视线,从冉寒冬手里接过衣服套在身上,接着把悬浮滑板抱在腋下,便向广场走去。
今天的滑板聚会有特别的主题,那就是复古。
所有的滑板少年都穿着古典味道十足的衣衫,那些好看的少女们自然穿着美丽的衣裙——这里的古典以及美丽当然是无数年来小说、游戏以及电影营造出来的文化概念。
冉寒冬没想到沈云埋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仰慕者,在赵腊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云埋,星河联盟排名首位、以及无人敢再往下排的公子,军方曾经的首席顾问,数十天的星核舰队司令,李将军都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年轻人失踪了。
在他失踪之后不久,李将军就死了。
作为这个人类文明最顶端、却又是最被普通人熟知的两个形象,这自然引发了很多猜想,论坛上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故事。
首都特区有很多权贵子女本就听说过沈云埋的故事,甚至有些人见过他,自然按照这个故事开始编织出更多故事。
以往沈云埋的名气只在最上层社会以及古风圈里,最近这些天竟渐渐延展开来,变成了整个星河联盟的偶像人物。那些来自朝天大陆的飞升者们再如何厉害,哪怕能够控制整个星域网,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这种事情。
人类对偶像的崇拜以及追随、模仿,这种趋势是无法被控制的。
这里说的偶像当然不仅仅是指明星,还包括一些别的人物关系。
比如很多联盟军人对冉寒冬,冉寒冬对赵腊月,赵腊月对井九。
广场上的滑板少年以及少女们当然把赵腊月视作偶像,除了她的神秘身份,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像她玩滑板玩的这么好的人,说来也是,毕竟是专业的剑仙,能够轻松驭剑而行,滑板又算什么?
既然是偶像,那么不管赵腊月的裙子在他们看来是多么的不符合古风要求,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赵腊月走过人行道来到广场上,与那些相熟的——熟悉她的——玩伴?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便引发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无比崇拜的视线。
伴着非常轻微的电磁场发生器传出的声音,十余个最新式的悬浮滑板离开地面,来到了夜空里。
远处街尽头的军部大楼就像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战舰,冷漠而无情绪地看着这些贪玩的孩子。
夜风轻拂,随着悬浮滑板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式样复杂的古风衣裙随风而飘,就像绽放在夜色里的各色花朵,非常好看。
赵腊月双膝微屈,操控着滑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广场上的夜空里穿行,白裙带出一道道明确的线条。
广场东南角忽然传来一阵**。
一名少年踩着滑板破空而起,伴着金色的花朵来到场间。
别的滑板少年与看热闹的民众大概会以为那些金色的花朵来自少年踩着的那滑板本身,但赵腊月与冉寒冬看得非常清楚,那些金花是从少年的袍袖里散出来的。
那个少年容颜俊俏,气息干净,颇有脱俗离尘之意,睹之而忘愁,没有头发,穿着一件淡色的僧袍。
是的,现在的人类文明已经进入星际时代,依然有以祭堂为代表的宗教。
据说某些偏远的星球还有原始信仰,那么有僧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
滑板少年们不会真的以为这名少年是个僧人,以为他与自己这些人一样都是在模仿古风。
冉寒冬不这样想,她看着那名僧衣飘飘的英俊少年僧人,神情微冷,便准备调出激光炮。
赵腊月举起右手,示意她暂时不要开炮,转身向长街那头飞去。
那名少年毫不犹豫,踩着滑板随她而去,片刻间便飞出了广场的范围,来到了长街之上。
广场上以及长街两边响起好些声惊呼,紧接着惊呼声变得越来越大。
最开始的惊呼声来自那些滑板少年与少女。
赵腊月与那个俊俏少年,踏着悬浮滑板,直接飞到了街对面的建筑上空!
悬浮滑板出厂的时候便做了五米的限高设置,但又如何能够限制得住这两个人。
接着的那些惊呼来自街道两边的民众,赵腊月与那名少年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两个悬浮滑板拖出两道光丝,瞬间从广场去到了长街那边的军部大楼,就此消失无踪。
冉寒冬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冉家相关的强力部门以及大气层外的某艘战舰,踏空而起,向着那边追去。
……
……
没有人能追得上赵腊月与那名俊俏的少年僧人。至少在今夜的首都特区里。冉寒冬也没能追上来,相信大气层外的那些卫星与战舰也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主星大气层外的宇宙里,那名少年僧人停了下来,转身望向赵腊月。
远处恒星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
太空里没有空气,自然也没有风,僧衣却轻轻飘着,自有出尘之意。
有趣的是,不管是他还是赵腊月还踩着悬浮滑板。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里,悬浮滑板曾经到过的最高的地方。
赵腊月看着少年僧人俊俏的面容,问道:“大悲和尚?”
那名少年僧人说道:“那天看着纯阳真人与西海剑神之间的生死,有所感慨,我把自己的法号改成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