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餐店出来,我们一路向西到了长春广场,这边旯有个市场,别的不敢说,最起码蔬菜水果啥的很是便宜。到了日子还会大集,那时候更便宜。
我来这儿主要就是想买些水果啥的当做贡品,祭祀山神不比寻常的求神拜佛,要是依古制,那需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凑不凑得齐另说,没那么多钱倒是真的。
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干,也不知道准备些啥东西好。转了一圈儿,我的手上多了一条炸鱼,一个小肘子还有一只小烧鸡,算是凑齐了小三牲①。
转着转着又到了一个水果摊,苹果买了九个,香蕉买了一挂,我劈下来九个单独装在了一个袋子里,剩下的我们一人一个,刚刚好。
“王哥,你这也太欺负人!”
杨文华抱怨的嘟囔着,却也没能阻止我手上的动作,苹果打底,肘子烧鸡跟上,最后在把怕压的香蕉放在了最上头。
拉好拉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都没背包,就你背了个大书包出来了,你不背谁背?再说了,我也不是啥都没拿,你看我这不是拿着鱼呢吗?”
杨文华翻起大大的白眼,瞅着就跟樟脑丸似的,象征性的安慰了他一下,我就到路边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白山。
在车上的时候,司机还问我去那干啥,要啥啥没有的,杨文华打开书包回了两个字,“野餐!”
本来以为司机是有些夸大其词了,结果到了之后,我才发现他所言非虚,小白山还真就是山是山、树是树,主打一个原生态,完了呢,这里居然还有村子……
站在山脚下,杨文华呆呆问道:“王哥,你找的地方真好!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吃了得了!”
话音刚落,我和杨叔居然同时给了他一脚,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个屁你吃!那东西是给你吃的吗?”杨叔指着一棵树说道:“你不想吃吗?那有树皮,你扒下来啃两口。”
“好了好了,上山吧,早去早回!”我开口说道。
小白山基本是处于一个未开发的状态,这点从上山的路就能看出来,别说栈道,就连个台阶都没有,纯粹是那种土路,下雨天走一下就会粘一脚泥的那种。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到了什么位置,我忽然发现路边林子的一块儿空地上,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庙,其实说小也不小,得有一人多高。
这种规制,肯定不是给仙家或者土地爷盖得庙,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过去瞧了一眼,“文华!你过来!”
“咋了王哥?”杨文华说着,像个大马猴似的蹽了过来,“我去?这还有三清庙呢?”
我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你不拜一拜?”
“不拜了,三拜九叩太麻烦,小来小去的又没意思。”杨文华摇了摇头,转念一想,又说道:“还是上个香吧!”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我们继续往山上走,慢慢地,已经可以看见一些断裂的石柱石板,以及灰白色的碎石。假如事先不知道望祭殿的存在,基本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曾是那座恢弘精美的宫殿的一部分。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在登临山顶的时候,我这心里头还是不咋得劲儿。来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望祭殿的照片,其原本的模样足以和故宫中的大殿相媲美。
可现如今山顶光秃秃的,三四座小庙并排而立,用的还不是青砖灰瓦,而是红砖和石棉瓦,感觉就是谁家盖房子剩下的②。也就长白山山神的庙还算不错,有人给粉刷了一下。
曾经的华美和如今的简陋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心里头有惋惜、也有悲怆。
我还在那呆呆的站着,杨文华已经默默的将背包卸了下来,吴婉琳也接过我手里的煎鱼,他俩走上前去,把供品有序的供奉在了山神庙的前头。
“想啥呢?整的好像失魂落魄似的。”杨叔站在我旁边问道。
我叹了口气,“挺感慨的,一个祭祀用的宫殿,都能让人感觉到黯然神伤,真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我站在了圆明园里头,会是啥样的心情。”
“国家现在强大了,迟早会有要他们偿还的一天。”
眼瞅着杨文华和吴婉琳已经完事儿了,我拿出三炷香点着了,掐在手里高高举过头顶,对着东南的方向拜了三拜。形式虽然简陋,却也感受到了几分‘望祭’的意境。
拜完之后,我缓缓走到了山神庙前跪了下去,持着香火给长白山山神磕了三个头,每磕一个,就在心里念叨一遍:“王门府弟马王铭宇,祈求山神护持胡小妹安稳度过这次劫难。”
磕完了头,我也没着急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庙里放着的牌位,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有啥神迹出现……
不由地一声苦笑,这回是我执迷不悟了,在长白山都没见到,在这儿又咋会见得到?这就跟人生是一样的,平淡才是常态。
站起身,我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潇洒的转过身说道:“走吧!咱下山吧。”
“啊?这就完事了?”杨文华一脸嫌弃,“真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吴婉琳笑着说道:“不然呢?宇哥都说了是来办事儿的,还能有什么意思?要不在这儿再溜达溜达?”
“拉倒吧,在这转悠还不如回家呢!”杨文华说着,好像赌气一样把包甩到了肩膀上。
我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咋?想回家了?不再玩几天了?”
“有点儿,玩也没啥玩的,除了山就是山。”
转过头,我问道:“杨叔,婉琳,你俩啥意思啊?”
“出来好几天了,店里一直没营业,该回去了。”
不愧是店里最优秀的员工,出来玩还操心着店里的进账,这思想觉悟一般人可没有,回头高低得口头表扬一下。
“我都行,可你们来。”杨叔潇洒地抽起了小烟儿。
“那咱就回家!”我当即做出了决定。
杨文华也原地蹦起了迪,又跳又扭的玩起了说唱:“噢耶!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噢耶耶!”
任由他嘚瑟了一会儿,我们选择顺着另一条路下山。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路边有一排没有头的石像。类似的石像我在清东陵也见过,难不成这小白山还有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