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二反骂道:“你个死老太婆,在这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不知道你干些亏心事?大半夜的,在外面路口搞封建迷信,还烧花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心我去检举你。”徐老太气得心梗。妈的,她半夜去烧“花盆”,居然被人看见了。“徐老太,你真的在搞封建迷信啊?这可不行哦。”立刻有年轻人站出来批评她。徐老太气急败坏,嚷嚷道:“你们一个个,就是红眼病,就是妒忌我家大民有出息,想整我。我不才跟你们说。”她一边骂,一边咧咧歪歪走开。大家嘻嘻哈哈笑着。却是纷纷猜测:“那徐老太,搞封建迷信烧花盆干什么?”“谁知道呢?好多年,都没看见有人搞这个了,结果,她又搞起来。”“听说,她去找了隔壁村的观花婆。”“她还想咋滴?大孙子考上大学,当了大学生,二孙子,也成了万元户,该知足了吧。”“这说起来风光,可谁不知道,徐家现在是外面绷面子,家里熬浆子,都没米下锅了。”“这么惨?”“差不多吧。以前徐家热热闹闹一大家子,可现在,就剩徐老太和徐冬生了,败了就是败了。”“依我说,还是怪徐老太自己蠢,偏心得太过份了,自己都没脸去找徐二龙。”说曹操,曹操到。没过多久,徐二龙骑着自行车,从田埂上绕过来。“咦,徐二龙回来了?”“他可真是稀客啊,这搬出去后,很少回来。”“该不是又有什么好事找我们吧?想想当初收黄鳝,带着大家都挣了一些钱,我现在手痒痒,又想去捉黄鳝了。”“这大冬天的,你能捉到黄鳝,算你有本事。”在大家的注目礼下,徐二龙走了过来。客气的给大家散了一圈烟,一群老少爷们都高兴。那些大妈大婶不乐意了,笑着打趣徐二龙:“徐二龙,你太不够意思了啊,光给他们这一群男的散烟,就不知道给我们散点糖?”“来来,我给你们散烟。”戴二痞笑着,冲着其中一个妇女吐着烟圈。“戴二,你找死。”那个妇女笑骂着,脱了脚底下的布鞋,抽打戴二。徐二龙就看着这一群人笑闹。村子里,就是这样的快活。“好,下次给婶子们带点糖。”徐二龙笑着回应。“光是糖不行,还得是喜糖。我听缺牙齿回来说,你已经有了对象,啥时候带回来我们看看啊。”有泼辣的大妈嚷嚷。“有机会就带来你们看。”徐二龙从善如流回答。闲扯几句,他就去了黄正农家,让黄正农帮着出证明材料。现在还没有身份证,要出任何证明材料,都得找到村里的这些干部。所以,大家平时都不会轻易的得罪这些干部。黄正农给他开好证明,盖上公章,笑道:“你这是又打算折腾什么?有好事,还是带上我们啊。”虽然是半开玩笑的性质,但徐二龙也不能跟着打马虎过去。在没有身份证之前的日子,他还得和黄正农这些搞好关系。“这阵子,其实还没想好做什么。这打证明材料,是准备找银行贷款。”徐二龙实话实说。“你小子,已经是万元户了,你还要贷款?”黄正农骂道。“钱都在皮鞋上押着呢。”徐二龙半真半假的说:“我想了想,这上面有这个政策,反正不要利息,能贷款,就先贷着吧,万一哪天需要用钱的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呢?如果叔有兴趣,也可以先贷款出来。前阵子,你不是说,先富带动后富吗?这要干点别的事,总需要钱。”他也不能真的含糊。毕竟,他让缺牙齿和喻平回来办贷款这事,肯定也会让黄正农经手,与其知道瞒着他,不如索性叫上他。黄正农摸摸下巴,深思道:“行,我就听你的,也去办个贷款。”“叔是个明白人。”徐二龙拍拍马屁。“什么明白人啊,我就是看你这段时间操作得很顺风顺水,想跟着看能喝点汤不。”黄正农说。“走,趁今天你回来,我带你去看看,你要建房子的地方。”黄正农起身,披了棉大衣在身上。他带着徐二龙,向着靠狮子山那边的位置而去。“这些地啊,虽然偏了一点,可为了帮你协调,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劝。”黄正农前面带路,言外之意,自己出了大力。“所以说,这村里,就没有叔你办不成的事。”徐二龙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狮子山脚下这一片。“看,这一块地,就算是你的宅基地了。”黄正农指着前面的一块地给徐二龙看。徐二龙看了看,跟预想中的位置差不多。只要平整出来,随时都可以让人开工挖地基建房子。“那是什么?”徐二龙看见地沟里面,露出来花花绿绿一截。好奇心起,他上前看个究竟。这一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是蔑条缠着彩色皱纹纸做的东西,在民间,俗称花盆,是搞封建迷信用的。现在被烧在这儿,下面一大片的灰烬,仅剩上面的一截没烧尽,残留在这儿。“呵,这年头,居然兴搞这个了?”徐二龙上前,踢了踢那一截东西。这一踢,那东西翻滚几下,滚了开去。剩下的灰烬中,露着一个布偶小人,被烧焦了大半截。可依旧能看见,这半截布偶小人身上,隐约还有二龙两个字。徐二龙脸色难看了。他将那个烧了大半截的布偶小人捡起来,问向黄正农:“黄队长,这方圆百里,还有多少叫二龙的啊?”黄正农面带难色。这方圆百里,叫二龙的,真不多。戴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笑嘻嘻的道:“看样子,你奶奶对你是恨之入骨啊,这东西,可就是她弄的,我亲眼看见她半夜在这儿烧的。”徐二龙脸色铁青。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徐老太弄的。还以为,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可没想到,徐老太居然搞这样的封建迷信。这是在诅咒他,要让他霉运缠身、灾祸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