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林河眼中积聚的红光越来越多。面对这布满红色的双瞳,对面的尹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奇怪,这大热天的,我怎么寒颤了?尹钟感受了一番室内的温度,心头浮现出一抹疑惑。咚!黄华德见林河久久没有说话,又是一锤子落下。“被告代表律师,还请继续你的辩护。”林河抬头,看了一眼黄华德,这才继续道:“首先,我要重申一点,案发现场的凶器,也就是砖头,并非是我当事人赵赫找来的。”“而是黄智离开冲突现场后,从别的地方带来的。”“因此,从这点来判断,赵赫当时的心态也并没有将事态扩大的意思。”“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从当时的监控画面上来看,黄智带着凶器重新回到现场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直接抄起砖头,朝我的当事人头部砸去。”“只不过是我的当事人反应机敏,身手敏捷,这才躲过了这一致命伤害。”“从这点上来看,赵赫的行为是否属于刑法意义上的正当防卫?”“《刑法》第20条第3款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根据此条法令的解释来看,赵赫当时的行为无疑是在阻止对方行凶杀人。”“而他所保护的权益,正是自己的生命权。”“因此,我认为检方以过失杀人对赵赫控诉,这一点有过于夸大事实,太过主观,不切实际的。”咚!黄华德的目光落在原告席上,朗声道:“下面,请检方对被告方的观点进行辩驳。”原告席上,尹钟心中为自己打气:加油尹钟,你是最棒的!你现在所作的,只是为维护死者黄智的法益。就算对方是狂徒张三,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如被告律师所说,如果当时黄智的精神属于正常状态,我方倒是不否认你的说法。”尹钟眼睛微眯,道:“但是,当时的情况是,黄智属于醉酒状态,思绪混乱,反应迟钝,甚至是走路都有些不稳。”“被告赵赫早先和他发生过争执,对于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赵赫从黄智手中夺过砖头后,完全可以扔到一旁。”“而他却是选择对一个醉鬼进行反击,这才造成了黄智死亡的结果。”“加上两人原先就有着不小的矛盾,这说明什么?”“说明被告赵赫在主观上,带着报复心理,他这种行为,已经超出必要的防卫限度了。”“而且他的行为,也造成了黄智死亡的结果。”“因此,检方以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对他提起公诉,我认为这一点十分合理。”咚!这次还没等黄华德说话,林河就直接起身道:“法官同志,我知道该我了。”这货,一直在台上咚咚咚的,而且还这么大声,烦不烦啊!他老家是云南的,而且还是腰鼓队的业余选手吧。被林河抢答,黄华德也是一脸不爽。原本还想呵斥几句,为自己找回面子。但是私底下,他的两位同事一直在对他狂使眼色。黄华德也是刹那间反应过来,这台下坐着的可是狂徒张三。他整个人也是瞬间反应过来,冷哼一声,算是给了两位同事面子。林河从高台上收回目光,道:“既然检方看过当时的监控视频,就应该知道,我的当事人赵赫当时从黄智手中将凶器夺下,直接给了对方一砖头。”“注意,赵赫当时是击打在黄智的胸部位置,并非是头部等要害,哪里想到对方身体太弱,竟然直接造成了对方死亡。”“而且仅仅只是一下,黄智就倒地不起。”“从赵赫的行为上来看,我认为此举不属于防卫过当。”“在我国,对防卫过当的解释是:防卫行为明显超过了制止不法侵害所必需的限度,并且造成了重大损害。”“其一,防卫行为大大超过了制止不法侵害所必须的范畴。”“其二,防卫强度大大超出了性质一般的不法侵害的强度。”“黄智拿砖头去砸赵赫,赵赫夺下凶器后,做出了反击行为。”“从他的防卫行为上来看,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试问一下,有人拿砖头去砸尹先生你的头部,尹先生面对这样的情况,真的可以做到夺下砖头后,将凶器扔在一旁,然后心平气和跟对方讲拿砖头砸人是不对的,然后跟对方讲上一堆大道理?”“就算尹先生你真的可以做到如此悲天悯人之心境,但也要考虑一下对方会不会听你废话吧。”林河说话之间,一脸笑意的看向对面的尹钟。尼玛,嘴上说的敞亮,就问问你自己能做到这么大度不?面对林河的目光,尹钟心中一阵纠结。承认吧,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圣母了?否认吧,这不就等于变相的支持对方的观点了?怎么办,好纠结啊!林河见他不说话,眼中的笑意更甚了。“站在事后来看,检方当然可以指责赵赫先生的行为当时太过于激进。”“但是呢,凡事都有两面性。”“正面呢,当然是赵赫对黄智进行反击,这也就是大家现在所看到的结果了。”“至于反面,赵赫夺下砖头后,不忍伤害对方,然后被一个毫无理智的醉汉抓住机会,将他暴揍一顿,甚至是危及他的生命。”“如果到那时候,检方是不是又要坐在法庭上起诉那个醉汉了呢?”“故而,我想说的是,赵赫当时的行为虽然考虑欠缺,但也是一个正常人在面对危机时,该有的表现!”“不知道检方是否认可我的说法?”面对林河的目光,尹钟将头扭到一边,没有搭话。算是默认的林河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