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坐在被告席上,眼帘微垂:“首先,我想说的是,原告律师一直所强调的人命,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身亡的,并非是当场死亡,这只是一个意外。”“第二点,我们假设一下当时的情形啊,换做是你,身处二十多号,有组织,有纪律的拆迁人员对面。”“你能做到赤手空拳去抵挡吗?”“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抓住能够利用一切工具,去抵抗吧!”“我的当事人这样做,完全符合常理,他们主观上并没有要加剧冲突的意思。”“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在刘宝荣夫妻拿起武器抵抗后,二十多号拆迁人员依旧是不依不饶,想要殴打他们。”“此刻,他们的行为已经从之前的保护自家房产,转变成为了保护自己人身安全。”“在正当防卫的法律条款之中,还有这么一条叫做无限正当防卫。”“无限正当防卫:是指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而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仍然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综上所述,原告律师所指控的防卫过当行为并不存在。”彩!高台之上的郭正志眼底尽是兴奋之色,心中为三哥欢呼起来。如果事实真的如同三哥描述的那样,那么被告方的行为确实是正当防卫无疑。不知不觉,从认出林河就是张三身份的那一刻开始,郭正志在心底更加坚信,被告刘宝荣夫妻二人都是无辜的,守法的。当日作出的过激行为,只是被逼无奈。原告席上,薛瑞才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眼中满是阴沉之色。他也没有想到,对面这个小年轻是如此的难缠。故意杀人变过失致人死亡,过失致人死亡变正当防卫。如果法庭真的认定刘宝荣夫妻的行为是正当防卫,自己这个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回去就要卷铺盖滚蛋了。没办法,只能使用之前准备好的那招了。薛瑞才的目光向观众席上看去,目光跟己方人员碰撞在一起,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对于被告律师的说法,我有一点保持疑问。”“你刚才说,当被告刘宝荣夫妇手持武器,跟拆迁人员对峙时,拆迁人员又对其夫妇进行了殴打行为。”“你当时并不在现场,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确定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刘宝荣夫妇直接抄起凶器,对拆迁人员行凶,所以才造成了一死五伤的恶劣结果。”不管怎么说,既然开庭了,那就必须让刘宝荣夫妇进去住几年。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去跟老板交差。被告席上,林河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终于坐不住了吗?他微微颔首,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所说的一切情形,都是根据我的当事人跟我描述的。”“难道原告律师你还有不同的意见?”薛瑞才冷笑一声,“自然。”“根据我们公司拆迁人员的讲述,当时刘宝荣从墙角抄起䦆头,铁锹等武器。”“二话不说,就朝我方拆迁人员挥舞,击打。”“拆迁人员躲闪不及,这才造成了一死五伤的后果。”“这一点,铲车司机和挖车司机都可以作证的。”“哦?”林河微微一笑:“证人是谁,能不能叫出来看看?”话音刚落,观众席上就有两人站了起来。一人急忙道:“我是铲车司机,我可以证明薛律师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是挖车司机,我当时坐在车上,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我可以为薛律师作证。”呃……这一幕,倒是让郭正志三人有些惊愕。从某些方面来说,铲车司机和挖车司机并不是动手的双方之一。因此,他们的证言倒是比刘宝荣夫妇的诉说更加真实,更加让人可信。有这两个人愿意出场作证,事情就有些难搞了。咚!高台之上的郭正志面无表情道:“请问被告律师,是否能够提供证据,证明你之前讲述的真实性?”林河摆摆手,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法官同志,既然原告方的证人言之确凿的说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那么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他们。”郭正志思索片刻,点点头道:“可以!”林河起身,朝着观众席走去。他看向铲车司机道:“既然你说你当时坐在车上,看清楚了双方冲突的经过,那么就请你简单的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吧。”铲车司机闻言,先是朝着原告席上看了一眼,见薛瑞才微不可查的朝这边点头,然后眼睛微微向右上方移动,面露回忆之色道:“当时,刘宝荣夫妇从屋子里冲出来后,迅速和拆迁人员扭打在一起。”“他们只有两个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被打倒在地。”“随后,刘宝荣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靠近屋子的墙角跑去,从那里抄起一把䦆头。”“反过身来,就朝着拆迁人员胡乱挥舞,混乱之中有五六个人被他打倒在地……”“等一下!”林河挥挥手,打断了这人的描述:“你确定当时刘宝荣拿得是䦆头,而不是铁锹?”“我怎么听说,刘宝荣拿得是铁锹,而他老婆拿得是䦆头啊!”铲车司机:???这……有什么区别吗?薛瑞才也在教自己背台词时,也没有提及这点啊。他下意识的就朝原告席上看去,但薛瑞才早就把头扭到一边去,懒得搭理这货。铲车司机手心里满是汗水,硬着头皮道:“对,我确定,刘宝荣拿得就是䦆头!”“他当时拿着䦆头,奋力的挥舞着,一下又一下朝着对面的拆迁人员砸去。”“好多人都躲闪不及,被他砸到了。”林河转头,看向另一名挖车司机道:“这位同志,你呢,你当时也看清楚了刘宝荣当时拿得是铁锹吗?”挖车司机狠狠的点点头:“是的,我当时看得非常清楚,刘宝荣拿着铁锹,一下子就拍到了苗本成,也就是死者的头上,苗本成瞬间就血流如注……”他还想再绘声绘色的形容一下当时的情形,来证明自己证言的可信度。但直接就被林河抬手打断了:“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基本已经断定,你是在这胡咧咧了?”why?此刻,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河身上,不明白他为何敢如此断定。明明两人看得挺真切,形容的也很到位,你凭什么认为人家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