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席上,莫名被主审法官提醒,鲍飞鹏也是有些委屈。我怎么了,你就提醒我注意情绪。好吧,我承认自己刚才的声音有些大了。但是你身为法官,就因为这点事打断我的控诉,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被告席上,林河摸着下巴道:“既然检方同志认为,钟凯锋的行为有些过激。”“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是你身处当时的情景,你会怎么做?”鲍飞鹏先是看了一眼台上的法官,然后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如果换我在现场的话,如果对方要逃跑,我同样也会去追逐,但绝对不会使用暴力的方式去伤害对方。”林河轻笑一声,这家伙,讲的还挺大义凛然的。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而且又是以事后的角度看待,你当然是怎么正确怎么讲呗。林河淡淡道:“对于检方代表的解释,我暂不提出异议。”“不过,我觉得,一个正常人,已经把抓住了嫌犯,并且已经通知了警方。”“在等待警察的时候,犯罪人突然挣脱束缚要逃跑,本能反应就是要去追逐对方吧。”“追赶过程中,情急之下踹了对方一脚,这并不能表明他有什么主观上的恶意性吧。”“一切都是为了制止对方的逃跑行为。”“虽然说钟凯锋的行为造成了毛小星轻伤的后果,但这只是过失犯罪。”“我方愿意承担毛小星的医疗费用,且积极作出赔偿。”“就本案而言,毛小星本就是过错方,而我的当事人只是为了制止不法侵害,过失引发了一系列后果,所以我认为就没必要对他量刑了吧。”林河要做的,就是让法庭把钟凯锋的行为划为过失犯罪的行列当中。刑法235条: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这里需要注意两点,行为人是过失犯,而且还必须达到重伤以上的后果,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量刑标准。毕竟,钟凯锋当时的行为,并没有主观上的恶意性,根本就谈不上故意伤害。哪知,这话刚出口,对面的公诉人包鹏飞顿时就不乐意了。只见他起身道:“我有必要提醒辩护律师一点,被告人钟凯锋在追逐毛小星的过程中,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而,在毛小星倒地后,被告钟凯锋又是猛踹对方身体。”“也正是钟凯锋这一系列的殴打行为,这才造成了毛小星轻伤的结果。”“难不成辩护律师认为钟凯锋的行为是过失犯罪吗?”“那么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在毛小星倒地后,钟凯锋要继续对毛小星进行殴打?”听了这话,林河一脸黑人问号。???他很是意外的看向观众席上的武兰兰,你踏马不是说钟凯锋只是用脚把对方踹倒后,警察就来了。关于钟凯锋后半段的殴打行为,你是只字不提啊。尼玛,这不是坑队友吗!林河楞在那里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法庭陷入了沉寂之中。咚!沈文斌轻声提醒道:“下面,请辩护律师发言。”林河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钟凯锋,一脸严肃道:“说实话,你当时,一共打了对方几下?”钟凯锋也是被他沉重的表情吓了一跳,双手交叉在一起,“应该有五六下吧,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怎么了林律师,这有什么问题吗?”“艹!”林河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他现在已经实锤,武兰兰那天没有跟自己说实话,最起码,她说的不是全部实情。现在这个情况,他这个辩护人就有些被动了。钟凯锋追上毛小星,从后面给了他一下,这个还可以解释为过失犯罪。但现在的问题是,钟凯锋把毛小星放倒在地后,又进行了补刀行为,这个就有故意殴打的成分了。关键是武兰兰也没跟自己说这个事,林河开庭前根本就没有准备过这方面的辩护思路。现在要帮钟凯锋脱罪,着实是有些难度啊。林河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脑中思绪飞转,考虑着该如何为钟凯锋辩护。半晌后,林河轻吐一口气:“既然检方代表指控钟凯锋对毛小星有殴打行为,那么请拿出证据来。”他这么说,并非是想要抵赖。抵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钟凯锋已经承认了殴打行为,林河也没必要为他抵赖。之所以要对方拿证据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时间,重新梳理一下辩护思路。鲍飞鹏也不含糊,拿出一个小型u盘聚在手中,“法官同志,这是地铁警方从现场监控拷贝的视频。”“视频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钟凯锋对毛小星的殴打行为。”沈文斌深深的看了被告席上的林河一眼,这才说道:“书记员,播放视频。”随着视频在法庭内的投影,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上方巨大的屏幕上面。视频中,一男子在前方奔跑,后面,另外一名男子紧追不舍。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人就是毛小星和钟凯锋了。毛小星跑了几十米之后,被钟凯锋从后面一脚踹在大腿上,摔倒在地。随后,钟凯锋似是不解气一般,又对倒在地上的毛小星狠踹五六七八脚。这个过程中,毛小星并未有反抗行为,只是尽量护着身体要害部位。视频很短,不到一分钟,但就是这段视频,已经足以证明钟凯锋的犯罪行为。被告席上,林河坐在那里,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遍索脑海中的法律知识,考虑着该如何实现逆风翻盘。互殴?这个不行,虽然说毛小星是过错方,但是倒地后,他并未反抗,且钟凯锋的行为已经造成了对方轻伤的结果。正当防卫?也不行,当时车厢内的不法侵害已经结束,殴打行为又是发生在车厢外,钟凯锋的行为好像跟正当防卫不沾边。总不能让自己说毛小星的轻伤结果是自己摔出来的吧,虽然事实上有一丢丢这个可能,但毕竟概率太小了,不足以取信于法庭,让钟凯锋脱罪。唉,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