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后。 “苏灿,没有时间啦!” 沈月喊了一声把奖杯当玩具扔来扔去的儿子,看着那一大堆奖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因为除了地上那些,墙角还有两个大箱子装满了奖杯,而墙上挂满了奖状,以及一个男人获奖时拍的照片。 歌唱比赛冠军、拳击比赛冠军、厨艺比赛冠军、书法比赛冠军、钢琴比赛冠军、舞蹈比赛冠军、绘画比赛冠军、麻将比赛冠军、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总之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比赛以及电视节目,就连电视节目随便换一个台,路边的广告招牌,都能看见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何舒”,被媒体和社会各界评为“上帝的宠儿”、“最神奇的男人”、“科学家最想解剖的人”、“冠军收割机”… 儿子苏灿捡起一个奖杯,上面刻着“华国好声音冠军”,下面是名字:何舒…来到了沈月的面前,抬起头问道:“妈妈,为什么我姓苏,我爸姓何?同学们都说我还有一个爸爸,我真正的爸爸在哪里?” “苏灿,你就一个爸爸,别听他们瞎说,小孩子可以不跟爸爸一个姓的…” 沈月提着准备好的礼物往出走,见儿子还立在那里,催促道:“苏灿,快点,回头你自己问你爸。” “哦。” 苏灿跟着上了车,他已经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不是七岁小孩那么好骗了,谁家爸爸姓何,妈妈姓沈,生个儿子姓苏的,就连他同桌方诗雨的爸爸都姓方。 他还偷偷上网查了一下,这种情况,小孩一般都是被领养的,被领养的孩子要更懂事才不会被抛弃,于是苏灿一上车就从书包里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儿子在看书,沈月拿着手机无聊地刷着短视频,可所有的新闻头条都被“何舒”霸占了,看着视频中那个洋溢着笑容,被万众瞩目的男人,她也偷偷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爱出风头,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玩够。 “妈妈,你可不可以让爸爸不要再去领奖了,我的玩具都快要没地放了!” 苏灿一直偷偷观察着妈妈,好在并没有网上说的那些迹象,而凭借他的聪明小脑袋,在这个家待下去也是没问题的,等他十八岁,就可以去寻找亲生父母了。 沈月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到公交站台的广告上,这十年苏禾乐此不疲地参加各种比赛,节目,而他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忙到都快要没时间陪儿子了。 “妈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月回过头看着儿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对不起,儿子,就算你爸不去领奖,别人也会把奖杯寄过来,你就再忍耐一下,谁叫他是你爸爸。”篳趣閣 “哎,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爸爸,方诗雨的爸爸就没有一个奖杯,回头我送几个给她爸爸…” 车子停在胡同口,沈月提着礼物下了车,催促道:“动作快点,一会儿见了爷爷,知道该怎么说吧?” 将书放回书包,苏灿跳下车,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妈妈,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今年已经上二年级了,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我会送上祝福的…” 随即他又双眼放光地激动道:“爷爷会给我一个大红包,我就可以给方诗雨买礼物了!” 看着儿子朝着胡同里跑去,沈月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就连胡同口都张贴着“何舒”的海报,下个月的演唱会巡演,下象棋的大爷们都津津乐道,没别的,毕竟“何舒”已经蝉联全国象棋冠军十年了。 而大妈们都以“何舒”为女婿标准,姑娘们找对象也总拿“何舒”来对比,导致一帮小伙子苦不堪言,看见“何舒”的照片和视频,就来气,只可惜,“何舒”无处不在,上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小孩,都知道他的神话。 之所以说是神话,因为“何舒”这人就是一个奇迹,十年前的何舒,还是一个奔波于大街小巷的外卖员,突然有一天,他看见了一个比赛的广告,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出圈,火爆大江南北,关于何舒的过去,更是一个谜团。 “快啊!妈妈,我听见唱戏的声音了…” 苏灿每跑一段,都会回头看一下身后的妈妈,因为他爸爸给他讲过德缘大戏院的故事,有一个叫做顾嫦的阿姨,就死在戏台上,那些听戏的大人们还总是吓他,说这里晚上闹鬼,会传出来咿咿呀呀的女鬼唱戏的声音。 到了戏院门口,上面挂着牌匾:德缘大戏院,门口贴着一张泛黄的海报,招聘京剧演员…不过旁边还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棋牌麻将。 跨过门槛,苏灿飞奔过去,大喊道:“奶奶~” 赵邵美女士刚才还在教训苏建国,见孙子来了,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容,抱着苏灿舍不得松手。 “爷爷,生日快乐,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苏灿期待地看着爷爷,发现他没有表示,于是凑到奶奶耳朵边上悄悄说道:“奶奶,我给爷爷送上了祝福,他忘了给我红包。” “苏建国!红包!” 随后苏灿又把视线落在了戏台上,低声问道:“奶奶,晚上能听见女鬼唱戏吗?” “胡说,哪来的女鬼…行了,快去玩吧!” “妈!”沈月叫了一声赵邵美,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又扭头看着苏建国,说道:“爸,生日快乐。” 苏建国很开心,不过赵邵美却不怎么开心,婆媳矛盾就是一场宿命之战,赵邵美想沈月再生一个,可沈月却没这个打算,为这事没少生气。 而人小鬼大,会察言观色的苏灿,这时候总能化解尴尬的气氛,指着门口说道:“奶奶,我去外面迎接客人吧!” 赵邵美放下苏灿,扭头看着沈月去招呼宾客了,叹息道:“沈月守着她那间小花店,苏禾又东跑西跑的,她啥时候才怀得上…哎,要是亲家俩人还在,就有人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多个孩子多个陪伴,苏灿一个人多孤单…” “行了,你就别操那份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一天天就知道打麻将,也不说帮沈月带带苏灿…额,我去烧点热水…” “苏建国!你到底站在哪边…” “我帮理不帮亲!” “好你个苏建国,你说我不讲理…” 五年前,沈月的父母,沈元忠和向婉蓉,相继离世,当年沈月车祸后,二老省吃俭用,伤心费神,身体也每况愈下,即便后来生活好了,也没能扛下去,梁卫宇医生没办法,苏禾也没有办法。 生命总会走向终结,而二老的最后时光,也享受到了天伦之乐,用他们的话来说,上天已经足够眷顾,没有任何遗憾了。 这时,一辆电瓶车骑进了胡同,苏灿大喊道:“潘叔叔,小泽阿姨…” “苏灿,你爸人呢?”潘志刚把车子停好,扶着怀孕的玛利亚,提着一箱牛奶探着脑袋往院里看。 “我不知道啊,小泽阿姨,我来扶你吧!” 潘志刚提着牛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去,苏灿像模像样地扶着小泽阿姨的手,抬起头忍不住问道:“小泽阿姨,潘叔叔长得好丑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玛利亚露出迷茫的眼神,叹息道:“男人又猥琐又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能力…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刚子君,和以前的不一样了呢!” 明明长相没有变,能力却没有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