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日这个晚上,所有人都无比的忙碌。
俞娜手忙脚乱的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假期,由翟二海的司机护送,连夜从云山赶往海州。
陈青莲整理着李睿国内国外的账户,该清仓的清仓,该汇兑的汇兑,该取出的取出,该转账的转账,筹集签订合同所需的1.45亿镁元资金。
何草草被从床上叫起来给俞娜订机票,这种临时加购的跨洋机票不但价格高而且非常紧缺,她得一个一个航空公司的联络。
李睿则是和镁国办事处保持着的联系,下达一个又一个指令,让律师和会计师们按照他的指挥和黑石方面联络。
还有一个大忙人就是张伟,他接到李睿的电话之后跑到家里来,把客厅当成了律师事务所,现场和李睿研究起飞思卡尔业务和光刻机的归属。
李睿把张伟请进卧室道:这么晚请你过来,辛苦了。
张伟笑呵呵的道:李先生客气了,拿您钱财,替您办事,应该的,应该的。
他笑的这么灿烂的也是有理由的,自从几个月前通过陈青莲认识了李睿之后,他的律师事务所一半的业务都是替李睿办事,收入比去年同期提高了200%,这么大的客户别说半夜请他来做事了,就算半夜请他来捡肥皂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李先生,这次是有什么事?
李睿道:你上次给我设计的那个离岸公司很不错,这次我又要收购一个海外业务,主营的产业比较敏感,以后在镁国政府那边可能会有一些麻烦,我想尽量撇清公司和我本人之间的关系,但又必须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张伟吓了一跳,语气都有点不自然了:是什么业务,会惹到镁国政府?
一些镁国不允许我们做的高科技项目。李睿道。
镁国在科技领域的霸权,甚至比政治领域更夸张,动不动就用他们的法律来制约和打压其他国家的企业。
铧国各大企业多年来,受镁国在科技方面的压榨数不胜数又没有办法,如果想在全世界范围内做生意,就必须按照镁国那套霸王条款来行事,否则就会被罚款。
这次李睿利用镁国方面的漏洞和黑石集团的帮忙,釜底抽薪拿到飞思卡尔的芯片业务和最关键的光刻机,日后肯定会遭到清算,必须要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行。
李睿简单介绍了项目情况,最后道:这个项目控制权必须在我手里,还得经得起镁国的调查,不能让镁国人找到星瑞资本的痕迹,如果镁国真要制裁,得有一个承受他们怒火的目标。
张伟沉吟道:其实不难,这个事情可以分成三步来做。
首先在开曼群岛成立三个公司,第一个是注册资本10万镁元的家族公司,成员就是你和你的家人,第二个是注册资本1亿镁元的主体公司,用来做这次的项目,第三是成立一个有限合伙企业。
家族公司是隐藏在背后的企业,在主体公司占股49%,再以家族公司名义当有限合伙企业的普通合伙人,占股1%。因为是普通合伙人,即便只占股1%依然拥有100%的控制权。剩下的99%股权用来分散给一些国内的投资主体,由他们来做有限合伙人,只有分红权。
最后,用有限合伙企业占股主体公司51%的股权。
这样一来,你通过股权杠杆,只用了10万镁元,就控股了那家注册资本1亿的主体公司,就算有朝一日镁国政府找上你,你也只有10万镁元的责任。大不了,直接把所有公司宣布破产就完事!
就算镁国政府进一步追究,也是控股方有限合伙企业的事情,跟你的家族公司扯不上法律关系。
张伟顿了顿又道:但要记得一点,主体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必须找一个你信得过,能帮你承担的人。这个人的责任很明确,就是承受镁国政府的怒火,只要他把一切都扛下来,这些责任就落不到你的身上。
李睿点点头表示明白:张律师,太感谢你了。就按照你的方法做吧,三天之内,我要这些公司的手续全部齐备!
没问题,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张伟说干就干,摊开笔记本电脑就忙活起来。
李睿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琢磨着。
流程和细节就确定了,现在还缺人选。
家族公司好办,一共只有三个成员,李睿,李洪林和杨文丽。
李睿决定用杨文丽做家族公司的法人代表,尽量淡化自己在其中的痕迹。
有限合伙企业不涉及到具体人员,其他一般合伙人也好找。
最主要的问题是,让谁来担任主体公司的法人呢?
也就是承受镁国人追责的那个人。
其实这件事听起来吓人,实际上承担的责任没有那么大,就算镁国政府重磅罚款,直接公司破产清算也就是了,大不了以后不出国只在国内呆着呗。
他眯着眼琢磨着,忽然看到邵萱站在阳台上,叼着根烟落寞的望着夜色。
明亮的烟火在夜色里,如同一颗星般的灿亮。
李睿心中一动,拉开阳台的推拉门,穿过去问道:在看什么?
邵萱吐了口烟道:看看海州。
李睿道: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他能理解邵萱的心情,离开生长了二十几年的故土,骤然来到一个巨大无比又陌生的城市,面对茫然未知的新生活,任何人的心里都会有些复杂的情绪。
邵萱摇摇头道:不是想家,是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都虚度了。你那么忙,我什么都帮不上,觉得自己真没用。
李睿道:下次吧,你有的是机会帮我。
邵萱道:别说下次我们的人生就是因为期许了太多的下次,才犯了那么多无法原谅的错误。
李睿愣了下。
是啊,人生哪有那么多下次。
他能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别人呢?
说了那么多下次,可真的有下次吗?
倘若每一次都勇敢一点,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