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谭松的办公室，李睿还有点恍惚。

今天经历的这些事，确实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

而且他耳边还萦绕着出门时谭松的一句提醒。

“收费的事情，铧移是主角。如果你们可以私下谈一谈，我这里的工作就好做的多。”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提示了，李睿若是还不知道怎么做，那就真的是白痴了。

出门直奔潘春晓的办公室，李睿希望能通过他的关系，见一见铧移的负责人。

潘春晓一听就笑道：“这事你得找老关。他去年就让你来燕州聊聊，你推三阻四的不来，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不会吧！”李睿吓了一大跳，“关司务不会那么小气吧？”

“谁在说我小气！”李睿话音刚落门就开了，关东林板着脸走进来。

李睿赶紧道：“关司务你好！”

关东林瞥了他一眼道：“呦，这个小伙子有点眼熟啊，你叫什么来着？”

李睿哭笑不得：“关司务，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接到你的电话就应该马上来燕州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饶了我吧！”

关东林轻咳一声：“老潘，我听说附近开了家大董，菜不错，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李睿立刻道：“中午我请客！”

关东林展颜一笑：“这可是你自愿的啊！”

中午，三人在附近新开的大董烤鸭店雅间就座。

关东林介绍道：“外地人来燕州吃烤鸭首选全聚德，毕竟名气最大。本地的现在都不太喜欢去全聚德了，愿意到大董啊利群啊四季民福这些店吃。大董的第一家店是02年开的，主要做酥不腻烤鸭，后来专攻新式创意铧菜，味道不错。今年刚开的这家档次比较高，价格也上来了，鹰国驻铧使馆还特地选这里作为接待贵宾的指定餐馆。”

2012年知道大董的人还不多，再过几年这里才会爆红，成为所谓的“创意菜”“意境菜”的代表餐厅。

李睿前世也请客户吃过大董，怎么说呢，味道没太记住，那个价格是记的牢牢的，就一个字：贵！

当然，今生李睿是不需要在意价格了，他已经充分拥有了点菜自由，在全世界任何一家餐厅都可以非常豪奢的不看菜单道：上一本！

酒菜上齐，三人聊起正事来。

听说李睿想见铧移的人，关东林道：“去年我让你来燕州，就是想跟你说铧移的事。”

李睿道：“我听通联的鄢总说了，是史雷的事情吧？”

关东林点点头道：“去年铧移内部出现了大问题，不少人被查处了，史雷作为数据部的主要负责人，涉及金额过亿。这帮人的胆子是真大啊！”

潘春晓也道：“还记得那次在酒店碰到的乔广志吧，估计这次要掉脑袋了！”

李睿讶道：“这么严重！”

潘春晓道：“主要是牵连的太广了，企鹅的杰森曾知道吧，前阵子也被带走协助调查了，说是跟南粤省sp的一笔款子有关联。总之整个铧移上层基本都被洗牌了，就连通联铧电信也跟着受到波及，人人自危。”

李睿暗暗心惊，这么大的事情前世他是一点都没听闻过，果然层次不一样消息面和关注点截然不同，那时候关注的是哪家话费套餐更实惠，现在关注的却是上层变动。

关东林冷哼一声道：“这也是他们活该，搞的实在太过分了。sp领域各种乱七八糟的内容泛滥，地下利益盘根错节，腐败链条令人触目惊心，过去整改过很多次都没有效果，这次上面动了真格，希望他们能收敛一些吧。”

说完铧移内部的情况，又回到瑞信收费的议题上。

李睿道：“其实三大运营商都是瑞信的股东，瑞信发展起来对他们也有很大的益处，现在ott市场刚刚振兴起来，免费的即时通讯肯定是发展趋势，不是哪几个公司联合起来搞垄断就能扼杀的。他们现在搞收费，把瑞信扼杀掉，那就等于扶持了其他的竞争对手起来，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扼杀掉在这个领域的投资前景，实在是得不偿失。”

“那你怎么不直接找他们说？”关东林问。

李睿苦笑道：“当初他们为了规避风险，都是让下属子公司来做股东，我能接触到的只是铧移海州分公司层面，级别太低了根本说不上话，而且铧移那种大企业的傲慢劲儿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只能拜托两位，能不能帮我找到负责这件事的铧移高层聊一聊，看怎么通过其他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你有想法吗？”关东林又问。

李睿道：“暂时有几个模糊的想法，但不确定铧移的底线在哪里。总之先谈一谈呗，能谈得拢就谈，实在谈不拢，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关东林点点头道：“我打个电话。”

他离席去打电话，潘春晓道：“你也不用担心，谭会长的态度还是比较倾向于免费的，只要他那边咬定不松口，运营商也没办法。”

李睿道：“我不想让谭会长难做，如果能让三大运营商撤回收费要求，减轻协会那边的压力，那就最好不过了。”

潘春晓笑道：“要不谭会长怎么喜欢你呢，你特别会做人！”

关东林很快回来了，笑道：“老付下午恰好有空，等会儿跟他喝茶去。”

老付是铧移的副总经理付国华，主管铧移所有的无线业务，是之前李睿见过的铧移无线业务部总经理于寿华的顶头上司。

下午两点多，几人在附近的一家茶馆见了面。

付国华其实不算老，才满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就坐上了铧移副总经理的位置，可以说是前途远大。

一见面，付国华十分热情，不过聊到ott收费的话题时，就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

“这个事情是会议上决定的，我个人只能服从组织上的决议。”付国华道。

李睿道：“付总，今天也没有外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铧移本就是瑞信的股东之一，之前大家合作的一直非常愉快。现在铧移要求对ott收费，矛头第一个对准的就是自家人，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亲者痛仇者快的意思啊？”

付国华道：“李总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对ott软件收费的想法，不是针对任何一家特定的企业，而是出于自身网络条件限制不得已的办法，还请你能理解。咱们依然是合作伙伴，但是收费这个问题，恐怕也只能一视同仁。”

李睿笑了笑道：“付总还是没把瑞信当自己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铧移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把所有ott企业推向对立面啊。”

付国华笑而不语，分明是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对立面，毕竟铧移家大业大又掌握着垄断资源，会怕几个互联网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