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古董这个大家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接下来的谈话就更轻松了。 先是王春雨说了他在镁国竞拍古董的故事，涂伟业又说了世纪初在潘家园捡漏的趣事，最后聊到李睿买下《春江花月》，结果发现唐伯虎真迹的圈中奇闻。 “原来那个主角是你！”涂伟业听了之后大为震惊，“这件事我听过好几个版本，越传越玄乎，有人说买家是张大千后裔所以才知道这件事，还有人说买家随身携带了x光设备！” 李睿差点喷了：“哪有那种事，我其实就是运气好。” 涂伟业啧啧道：“我始终认为，世上没有单纯的运气。如果你不是出手买下来，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光是你买下的这个举动，一般人就没有勇气。” 又是一轮酒下肚，王春雨开启了话题。 “老涂，今天邀请你来，主要是李睿有事请教。” 涂伟业早有准备，呵呵笑道：“都是朋友，但说无妨。不过事先说好，我现在的身份是涂伟业，不是发改协会高技术司的司务，所有的话都是以个人身份说的，不代表官方立场。” “明白。”王春雨笑着冲李睿使了个眼色。 李睿很机敏的变换了称呼：“涂哥，星瑞想要收购锐迪科，已经和他们的大股东铧平资本达成了初步意向，正在进行进一步的谈判。我想咨询一下，发改协会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啊？”涂伟业吃惊的张大嘴巴，“锐迪科？你怎么会想到要收购锐迪科，这可有点麻烦了！” “是不是因为蒲东科投？”李睿问。 涂伟业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要收购锐迪科呢，你们没有小路条啊！” 李睿道：“其实收购展逊之前，我就盯上了锐迪科，但那个时候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展逊上。等拿下展逊后，才知道蒲东科投已经拿到了收购锐迪科的小路条。我就想问问你，星瑞现在还能不能拿到小路条了？” 涂伟业摇摇头道：“基本上不可能。” 见李睿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涂伟业解释道：“确实没有任何明文规定说明小路条的排他性，但在协会内部是一种不需要明说的潜规则。否则谁都可以针对同一个收购目标拿到小路条，这东西还有任何实际意义吗？” 李睿苦笑一声道：“我明白。” 没规定，但有规矩，这种所谓规矩的设定不是为了保护谁的利益，只是为了维护权力的脸面。 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别再问了。 当然这种事都有冠冕堂皇的解释，涂伟业道：“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国有企业之间互相竞价，导致资产流失。” 理由非常充分，但往往跟大多数话语一样，只有理由，不看实际。 李睿皱眉道：“那就是说，没有任何办法了？” 涂伟业道：“你可以等蒲东科投的小路条过期，这个期限一般来说是六个月，他们的路条应该还剩四个多月的有效期。” 李睿肯定等不了四个月，中间的变数太大了。 万一被赵国伟那伙人中途抢走了锐迪科，那可真是哭都没地哭去！ 李睿叹口气道：“所以，就算我现在和铧平资本谈好了价格，也得到了锐迪科的认可，发改协会那边依然无法通过？” 涂伟业道：“理论上是这样的。” 李睿摊摊手道：“难怪蒲东科投给锐迪科开出了非常低的价格，就是吃定了其他企业没办法插手。说实话，这个规矩并不合理。” 涂伟业道：“上面倒是有传闻，说最近可能会有一些修正，但在靴子正式落地之前，我们还是会按照之前的规矩办。”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睿也就适可而止了，接下来继续聊古董。 吃过饭，王春雨还想招呼涂伟业喝茶，他却说有事先走了。 送走涂伟业，王春雨啐了一口道：“你说这叫什么事？收购，收购，本来就应该是谁给的钱更多，更符合股东的利益，就卖给谁。他们搞出这么个路条来，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李睿也颇为无奈的道：“但是没有发改协会点头，这件事就办不了。” “那也未必。”王春雨道。 李睿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王春雨道：“你不了解老涂这个人，我总觉得他还藏着什么没讲……这样吧，趁着假期，你抓紧时间安排个局，咱们用鉴定古董的名义再聚一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李睿喜道：“多谢王哥指点！” “咱们谁跟谁啊。”王春雨拍拍李睿的肩膀，“再过几年等我不行了，我的老婆孩子就拜托你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睿依然忙的脚不沾地。 旗下太多企业，各种事情千头万绪，虽然李睿已经尽量分权下去，每天还是要抽出几个小时来处理。 10月3日，是李睿重生的两周年纪念日。 2010年10月3日，李睿重生，买了彩票，改变命运，从此走上扶摇之路。 一晃两年过去，再回首只觉得如同一场大梦。 可惜晚上跟涂伟业约了见面，实在没空纪念，不然约上姚思璇出来吃个饭喝杯酒聊聊天追忆一番，也是美事。 这次的聚会选在了一家王春雨入股的茶楼，二楼古色古香的茶室之中，有茶师煮茶，有琴师奏乐，还有数个穿着旗袍的美女殷勤的提供服务。 居中的大桌上，摆了数个大大小小的锦盒，里面装着的正是今天聚会的主角：古董。 这些古董，有的是王春雨准备的，有的是李睿从韩春鸣那里买的，其中有两件价值不菲的真品，也有几件鱼目混珠的赝品。 涂伟业进门的时候，王春雨正和李睿假模假样的赏玩着一个梅瓶，一见他便道：“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个梅瓶是不是老的！” 涂伟业过来拿起梅瓶，先是摩挲了一下瓶身，又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几回，摇摇头道：“不是老的！” “何以见得？”王春雨惊道，“我可花了三十万呢！” 涂伟业笑道：“这瓶子做的倒是挺漂亮，但你们看到没有，它的瓶身这么矮，花刻的却特别大，几乎覆盖了大半个瓶身，这个布局不对劲。还有，瓶底足胎不够干爽，明显是为了做旧而长期腐蚀浸在胎骨导致的。看这个手法，我都知道是哪个村的人做的旧！” 王春雨竖起大拇指：“绝了！绝了！李睿，我怎么说的，老涂的眼睛毒辣着呢！” 李睿就笑道：“涂哥厉害，我今儿带来几样东西，一定请你帮我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