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是荒诞的,饥不裹腹, 人生是痛苦的,犹如地狱。 翌日,中元节。 “大哥,走啊!” 刚吃完晚饭,云牧就走了进来,此刻江枫不在房间里,云牧看向书桌上,上面摆着宁远城的布防图,和各所,各营的兵力配备。 而且在地图旁边还写着一个小字。 七月二十四日,十三营兵变。 云牧知道,这地图是前几日从毕自肃那里要来的,要地图的时候他也还曾在那里。 但是江枫和毕自肃说话的时候,自己就被扔到了一旁,并没有听见什么。 “难不成大哥要伙同巡抚大人叛变,裂土封王吗?” 想到这里云牧的脑袋嗡的一下,他慢慢的想把地图放到原位,假装自己没有来过。 可是刚伸出手要放地图的时候,就听见了背后江枫的声音。 “来这么早,逸之。” “我也是才到的,大哥你……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子陵刚才找我有点事,我就出去了一下!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藏着掖着的。” “没……没什么?” “支支吾吾的,和我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大哥,你……你这是要发动兵变吗?” 听云牧这么一说,江枫瞬间恍然大悟,看见眼前的云牧紧张,害怕,手足无措的样子,甚是觉得搞笑,决定逗逗他。 “咳咳,看来你已经看到了,我便不能留你了!” 说话间拔出挂在墙上的雁翎刀,径直向云牧走了过来。 云牧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刀的落下,一滴泪从脸庞流了下来。 可是没听到刀划破皮肉的声音,但先听到了江枫的笑声。 “哈哈,你呀,连跑都不知道跑吗?” “大哥,你……你这是?” 江枫收起笑声,趴到云牧耳朵旁小声的说道: “七月二十五日,因为四个月不发军饷,宁远十三营会发生叛乱,宁远城四万守军,三万五都要反,我是要阻止这件事情!” “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观星,你知道吗?我算出来的!” 云牧有点半信半疑的样子,古人虽然迷信,但是向江枫这种如同亲历一般的说法,在迷信也不会信啊。 “真的假的?” “那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等一下,我去换了这身官服,既然放河灯祭祖,我还是穿自己的衣服比较好。” 江枫向卧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一股突出起来的眩晕感涌了上来,他连忙扶住门框,把门关上,下一秒胃里倒腾,胸腔像是有一股火一样的在燃烧。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江枫再也站不住了,重重的倒了下去,地上的江枫连滚带爬的到了桌子旁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桌子上的茶水。 好一会儿才好转了过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当他泄露天机的时候,身体都会毫无预兆的遭受到反噬。 起初江枫也不知道,直到这次他才印证了确实如此,因为那个地图是江枫故意让云牧看到的,这句话也是早就想好的。 泄露天机,必遭反噬。 “快不得老祖宗说天机不可泄露,看来以后不能说了,这一次差了要了我的命。” 江枫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边费力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找到了他媳妇给做上的那一件衣服穿在了身上,把香囊放在腰间。 等他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云牧已经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看见江枫走了过来,直接站起身。 “大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啊。” “不知道衣服放在哪里了,就找了一会,快走吧,一会就错过了灯会。” 刚出门的时候,赵京辉也正好走了过来,真不愧是有钱人,脱下蓝色的布面甲之后,这次是一身白衣,透着一股子风流气息。 云牧调侃他:“子陵兄,我们这是却放灯祭祖,你这怎么要去沾花惹草的样子。” “没办法,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去哪里都非常引人注目。” “好了,你俩别贫了,走吧,早去早回,明天还得有事呢。” “江兄,石兄怎么没跟着咱们一块来啊。” “他啊,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去哪里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云牧说道“据说总兵大人派给他一个人物,好像是押送什么东西去了,他走的那天我还碰到他了。” 三个人一并来到城里,江枫抬头看看那明亮的星空。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在谁家。 这座大明边疆重镇,早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繁华,喧闹,剩下的只不过是那落寞前的黄昏。 但是这黄昏也足够让人留恋。 茶坊,酒肆高朋满座,街道两旁摊位数不胜数,叫卖声,吆喝声,喝彩声。 离很远,就能看到热闹之处,人头攒动,看戏的人从戏楼里面站到了外面。 也许今天是中元节的缘故,也有好多不为人熟知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给自己已经故去的亲人们烧纸。 江枫等人站在外面就能看到深巷中飘出的缕缕青烟,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早已经这个世界一样,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人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你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 “原来你躲在这里,你爹都把你卖给我了,赶紧跟我走。” “不……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则不可能跟你走。” “欧呦,小妮子性子挺烈啊,我喜欢,你俩把这位小娘子给我抬回府上。” “是的,少爷。” “放开我,放开我!” 正在外面走着的三个人,听见了巷子里面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 江枫拔出刀,指着这群小喽喽。 “放开她。”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转过身来,眯缝个眼睛看向江白青,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哈哈笑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百户江大人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百户江大人啊。” “你是谁,怎会认得我。” “刘聪认识吗,那是我爹,你一个小小的百户怎么能管的了千户的儿子,我好怕怕啊,来,往这里砍啊!” “你真当我江白青不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