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崇焕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问道:“城中现在原蓟州守军有多少人?” “禀督师大人,总共是一万一千余人,这其中有两千多人是从遵化等地败退回来了兵卒。” “你把这些人全部派出去,由你领兵,在蓟州城北门出城,在滦河西岸扎营,你不需要做其他,沿河巡察八旗军的踪迹即可,也不必隐藏踪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可……这八旗军若攻击我们,我们拦不住啊。” “按我说的做就行。” “属下领命!” 袁崇焕觉得这还不够,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随后交给他的幕僚张一鸾。 “随军找几个会写字的,把这个誊写一百份,然后张贴在城中各处。” 张一鸾定睛一看,不可思议的看向袁崇焕。 “大人,这……这能行吗?” “兵者诡道也,这有何不可!” “那在下这就去办!” 待在大帐的袁崇焕感觉不放心,又巡视了一边蓟州城的城防,内心才感觉到一丝丝平静,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袁崇焕入驻蓟州城的半日后,皇太极停在了离蓟州东面十里外的地方。 因为斥候同时给他们带来了两个消息。 袁崇焕入驻了蓟州,挡在了他们面前,滦河西岸也同样驻扎着一支军队,营帐绵延数里,不知人数。 皇太极皱了皱眉头,袁崇焕什么时候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跑到了自己前面,脑海中又回想起来当年在宁远城下刨城墙的日子,打心里发怵。 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滦河西岸的军队,他决定先派小股部队去试探这是什么来头。 规定好计划的时候,城内的袁崇焕也知道了皇太极来到了蓟州附近,他看向地图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喊来自己手下大将马世龙。 …… …… 十一月初十夜,皇太极让其部下大将阿敏率军五千渡河,夜袭滦河西岸的明军。 天空乌云密布,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天上偶尔传来这凄厉的鸟叫声,如今的滦河早已经被冰封,八旗军走在这滦河之上,就在他们走过将近一半的时候,一声炮响划破了这宁静的夜空。 滦河西岸的明军阵地中架上了数门红衣大炮,这可是袁崇焕好不容易带到这里的,在行军途中有好几次因为这些东西太过笨重,动了毁掉的念头,可事实证明,没有毁掉是对的。 在河中间的八旗军在大炮的攻击下,开始自乱阵脚,炮弹在河中间炸开,近两尺深冰层一下子碎裂,一瞬间冰上的八旗军就纷纷落入水中。 那些没被炸到的地方,敌人拼命的向河对岸明军的拼杀过去,可是迎接他们的是无数的箭雨,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余地。 八旗军哪怕再英勇,再精锐,也不是不怕死亡,看着河对面一会炮弹落下,一会又是一阵箭雨,再加上黑夜笼罩,根本找不到敌军在哪里。 溃败,一场溃败开始了。 阿敏灰头土脸的退回到了皇太极在蓟州城外十里的军营,带着的五千人回来仅剩一千多,主将还身中一箭。 皇太极看到这一幕,脸色十分难看,却又无可奈何,滦河虽然冰封,但也是天险,敌人有红衣大炮,站在河面上的他们就如同一个个活靶子一样。 这时候身边的阿敏说道:“大汗,这次虽然败了,但是我们摸清楚了河对岸的人数,虽然军营看起来很大,但是营中兵卒也就一万有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拿下滦河西岸。” 皇太极挥了挥手:“夜袭既然已经失败,再去显然没有意义了,蓟州只是一座城,绕过即可,传令下去,大军今夜开拔攻取玉田。 十一月十一上午,玉田失守。 可当袁崇焕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反而没有惊慌,只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对着眼前这些辽系将领们说道: “建奴这次也就要止步在这里了。” 因为攻进玉田城的皇太极看到了城内贴的告示: “遵化虽失,但兵部尚书孙承宗已急调宁远,山海关,宣府等地军队,及南方各省勤王之师不日将抵达蓟州,通州,开平共计十五万余人,汝等务必坚守此城,以待合围敌军。” 皇太极不敢赌,万一一头扎进敌人包围圈,自己只有十万人,而明军会越来越多,容易把自己搭进去,他犹豫了,十万人整整在遵化,玉田两城停留了整整一天。 一时间水深火热的燕赵大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袁崇焕在等援军,他手中现在只有不到三万人,布告上写的全都是假的,都是来糊弄皇太极的,勤王之师是有,但是都在京师周围观望,他等的是祖大寿带领的剩余十余万辽东军。 而皇太极也在犹豫,继续向西,直取京城他不敢赌,撤军,又不甘心。 最终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转头向东,继续抢掠。 十一月十三,平静了不到两天的八旗军,突然出现在丰润城下,不到三个时辰,失陷。 十一月十五,迁安城被攻破,皇太极屠城,十七万军民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