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你是不知,献俘大典上李迪那叫一个惨,当着所有人的面恳请圣人还政于官家,你可知后来如何?”
叶安翻了个白眼看向李遵勖无奈的说道:“你都说他惨了,自然是官家没有应允,至于圣人……恐怕不会多说什么。”
“你这小子,倒是聪明的紧!圣人非但没说什么,反而夸赞李迪对官家的忠良之心,言辞之中颇为赞许啊!”
叶安端起茶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这恐怕最是不妙啊!”
伸手把眼前的茶水递给了李遵勖,又把一盘满是铁托的糕点放在桌上这才笑道:“尝尝慕慕亲手做的酥皮糕点,味道不是一般的好,最是合官家口味,李大哥来的巧,品尝一番也可作为咱们食为天的甜点呀!”
谁不知道云中郡侯府的饭食乃是东京城中的一绝,李遵勖伸手接过带有余温的铁托,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块一口咬下,酥皮伴着滑嫩的内里在口中爆开,奶香和鲜甜在口腔中炸裂,顿时顾不得叶安之前的话,大口吃了起来,顺便还尝了尝奶茶这种新东西。
“嘿,整个东京城也只有你家才有这下……午茶!听闻最近那群诰命夫人也开始下午饮茶了,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滋滋滋……叶安砸了砸嘴,嫌弃地说道:“这便是你落伍了,下午茶乃是午后小憩之用,文人可在茶馆之中,至于妇人多聚与沙龙!”
“啥龙?!”
“沙龙,此乃西面的语言,意思是休息小聚之地,多为贵人一边呷着饮品,一边同志趣相投之人闲聊之所,在那里可以获得许多东西,要不改天你也去试试?”
李遵勖顿时摆手道:“我一男子去那妇人齐聚之地是个什么道理!”
“李大哥想到何处去了,此地有男女之别,又非共处一室!何况在那里听到的东西可是受益匪浅的,至于说出的话却是要仔细斟酌,或可扬名立万,或可身败名裂嘞!”
叶安笑眯眯的解释,他越是这般说,李遵勖便越是好奇,什么样的地方能有这般的奇妙,听起来还真的颇有趣味:“行,改天便抽空去一趟,你小子是愈发的有钱了,南门大街上的地价可不便宜嘞!”
叶安立刻摇头道:“那里是长生有钱,实乃普惠商号有钱,我只是股东之一,李大哥您也是股东啊!哦,还有王尚书!”
一听到王皞的名字,李遵勖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满的皱眉道:“王家当初不过是给了你千贯钱罢了,怎生这就成了咱们普惠商户的股东了?你给了他三成的干股,实在是太过多了些!要知道咱们普惠商号现在一年能赚……多少钱吗?!”
叶安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李遵勖暴躁的模样拉着他的衣袖道:“这就是买卖啊!商贾之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有多少商号在咱们之后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别的不说单单是曹家,一个阜丰商号赚了多少钱?竞争激烈着呢!咱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干倒阜丰!”
一听这话李遵勖顿时来了兴趣,盯着叶安笑道:“怎么想通了?曹仪那货是不知好歹!在环州的时候他那婆娘便是个累赘……事情你也知晓我便不多说,但他曹仪回来了,居然也不上门赔罪,实在是气煞我也!若非是曾经穿过一条裤子,某家便去他那府宅前砸了他家的匾额才是!”
瞧见暴跳如雷的李遵勖,叶安无奈起身,看着自己的花圃稍稍叹息:“李大哥也无需气愤,买卖家的事情总是有来有往的,如何化解危机寻求合作才是作重要的事情,有长公主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提起赵清懿,李遵勖无奈的叹息道:“我和曹仪关系匪浅,从小的玩伴,少年时的对手,现在也算是相惜的,他能去环州建功我自欣慰,但就怕你那嫂嫂插手…………坏了两家的和气嘞!”
叶安微微一愣:“既然是通家之好,为何还担心嫂嫂插手?再说曹家嫂嫂不是同长公主沾亲带故吗?也不会下死手吧?”
“不会?!你是不知你嫂嫂的厉害,曹仪这才回府,便已经听闻仆从讲起过赵英姬的所作所为,当场便拉着赵英姬登门赔罪,他可是有功之臣,毫不避讳的带着婆娘来认错,天大的面子了吧?可你嫂嫂却是分毫不让,不要其他,就要赵英姬把阜丰商号给卖给了才甘心!这不是逼着曹家与咱们过不去吗?你说是不是…………长生,长生?”
好家伙,没想到赵清懿倒是够狠的,眼下的阜丰商号虽不能与普惠商号相提并论,但招牌和买卖还是值钱的,这位长公主殿下是要直接吞并阜丰商号,曹家能干吗?!
“叶郎,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李大哥再向你求援呢!咱们能袖手旁观吗?”
秦慕慕端着茶水便过来,顺便还给叶安的莲花小冠也拿了过来,叶安在家从来不带冠帽,只用一条简单的绸缎把头发束起便好,已经有些长度的马尾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的,说是颇为潇洒。
见秦慕慕过来打圆场,李遵勖大喜:“哎呀!还是慕慕懂得哥哥心中所想,咱们没必要同曹家闹翻不是?你不知其实长……你稍稍对向来自视甚高,认为那些旁枝末节的亲戚都算不得皇亲,一项以天家至亲自称,见赵英姬如此不讲道理,便也属实难忍…………”
叶安坐直了身体让秦慕慕帮他把莲花小冠束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头上插簪子会是个危险的动作,万一尖锐的发簪戳到头皮可咋整?!
“知晓了,李大哥这是来向我搬救兵的,但我可事先言明,若嫂嫂动了真火,那可是公主之怒,叶安平民百姓可担待不起!”
李遵勖苦笑着指了指四周道:“就你还平民百姓?!你可是咱们大宋的云中郡侯,堂堂的东京叶郎啊!”
不说还好,一说叶安便从心底里往上拱火:“怎生又有人给我起了这诨号?!之前在阳城县,便是阳城夜郎,去了西北便是“西北有叶郎”,回了东京城又来了个“东京叶郎”,和这我这辈子都同夜郎二字分不开了?!”
李遵勖大笑着向门口走去:“这诨号可是好事,哥哥我还想要呢!没人给啊!你小子挂冠而去不惧圣人的传闻已经在东京城流传开了,想要躲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