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贡举监考(1 / 1)

长歌当宋 我欲乘风归 1367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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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得象作为主考官自然要了解事情的始末,看着好不容易中了举人的读书人被扔出贡院心中还是有些往昔的,更何况门口的皇城司逻卒敲锣打鼓的将此人名号报出,一时间只觉得有辱斯文。

见章得象要证据,叶安冲着皇城司的逻卒招了招手,这边的逻卒便将发现作弊用的笔杆,带有夹层的砚台等物递了过来,同时还有抄录在小纸条上的夹带。

证据面前章得象也不好多说什么,叶安却拉着他道:“章学士莫要觉得太过严苛,若此时不严,便是对那些十年寒窗铁砚磨穿的其他读书人最大的不公!”

章得象微微点头:“不知皇城司之人如何查验学子?”

叶安笑道:“这便简单,还请章学士随我来!”说完便带着章得象进入贡院的门房,此时正有举子进入。

章得象便惊讶的发现原来贡院的门房以被改造成不小的房舍,在后面搭上了棚子,里面满是哗哗的水声,待进入其中才发现,一个个斯文学子进入门房后先是比对籍贯文书,地方州府的文戳,再是验明正身,之后更是被脱去衣裳进入一个个木桶之中洗澡。

“为何还要给他们洗澡?!”

叶安惊诧道:“这省试三天,若是不洗个澡,人岂不是臭了?!咱们也是为这些举子好不是?你瞧……”

顺着叶安的手指,章得象发现一个斯斯文文的举子被逻卒用力搓洗的哇哇大叫,但他身上流下的却是漆黑的墨汁。

只不过这次逻卒并没有将他扔出贡院,而是冷声道:“身上的污秽俺以给你洗干净,重新做人去吧!”

这便是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举子唯唯诺诺的拱手称谢,却被一同进入的读书人嘲笑,红着脸,低着头急急的走入贡院。

章得象心中宽慰,看向叶安盛赞道:“叶侯高明,既给了这些莘莘学子留下一线,又有警告之意,章某佩服!”

叶安连连摆手道:“章学士言过了,职责所在而已。”

章得象是出了名的正直庄重,尤其是在做学问上更是严谨认真,否则赵祯也不会让做这个知贡举。

能参与到科举之中的官员都是皇帝最为看重的人,并且也是一件荣耀之事,若此次科举顺利,所有参与者都将受到朝廷的褒奖。

叶安每日带人在外警戒,而内部则有皇城司的人日夜巡查,这些考生想要在见多识广的逻卒眼皮下耍花样无异于火中取栗。

三天的时间除了四周的小楼上皇城司的逻卒射了几箭并没有意外发生,叶安还在贡院的四周设置了噤声区,往来的小贩,车马皆不可喧哗打扰考生。

对待这次科举,叶安是按照后世的高考标准来的,甚至比高考更加严格,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大宋未来官员的选拔,可要比后世考大学的学子更加重要。

三日之后,贡院大门打开,学子鱼贯而出,而这时候才是章得象等人最为忙活的时候,只不过叶安却带人进入了阅卷公廨之中。

章得象不解道:“叶侯,监考已然结束,您这是?”

叶安笑了笑,指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子道:“贡举是结束了,可我的监督之责并未结束啊!你们还要弥封、誊录、阅卷、填榜,这些流程也必须保正安全,我可听闻有人早已约定,卷中出现特殊字眼及数量以暗通款曲啊!这弥封之事皆由我皇城司负责,而誊录之事则由开封府官曹进行,至于阅卷还是归诸位管辖,如此可好?”

章得象微微一愣,他可从未听过这种事,那次科举不是主考带着礼部官员一起弥封、誊录、阅卷、填榜,怎生他叶安要将要最重要的三步给分开。

但听了他的解释也颇有几分道理,便点道:“叶侯所言有理,但此事不合规矩,还需向官家请旨,只不过眼下贡院已然闭门落锁,如贡举一般非填榜不得开启……”

叶安笑着从袖管中掏出圣旨道:“此乃官家旨意,诸位可以设案接旨了。”

赵祯对科举之事尤为上心,特意召吕夷简问对此事,吕夷简则是觉得外防舞弊,内防营私最为关键,便向赵祯举荐叶安为监考,也算是买了一个人情。

而这份旨意便是密诏,事先谁也不知,只有在最后贡举结束之时叶安才能亮出,同时派人前往开封府宣旨临时抽调官曹前来协助。

弥封、誊录、阅卷最重要的三步被三个衙门所分担,大大减少了营私舞弊的可能。

章得象也明白其中利害,在接旨后微微感叹道:“今年科举恐为我大宋最公正之!但为后世典范……”

叶安看向众人笑道:“诸位都是我大宋的翰林学士,也都知十年寒窗的不易,更明白朝廷招贤纳士的迫切,此事之重关乎国鼎,若有不周冒犯,还望诸位海涵,躬忠国事才是我等本分啊!诸位幸苦!”

叶安说完便叉手一礼,而章得象等人连连拱手道:“我等本份!”

章得象看着微笑离开的叶安心中感叹,他的所作所为显然是不相信礼部官曹,可最后拿出的圣旨以及他说的“肺腑之言”却是站住了大义,让众人无可辩驳的同时,也甘愿受到这种分权。

“此子年纪虽小,可手段扎实,言谈得体,颇有相公之才啊!”

身边的翰林学士程士方苦笑道:“是啊!可就算如此人家用的也是阳谋,咱们还有何说法?天章阁直学士乃妥妥的文官清贵,咱们这些翰林学士说来也是清要,可比之却不足的……”

章得象微微皱眉:“说的这般不堪作甚?官职大小又如何,都是为朝廷某事,不可不慎,亦不可心生怨念!”

程士方立刻摇头道:“不敢有这般想法,只是觉得此子管的太宽了些。”

“天章阁直学士,其位仅在龙图阁直学士下,掌侍从备顾问,有所献纳则请对或奏对,分内之事如何能说是管的太宽?此话若也只是在我面前说说,若传出去,别人定然说你心胸不足,这位叶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章得象乃翰林学士之首,又年长资深,程士方立刻叉手道:“多谢章公提醒!不敢妄言。”

只不过但他们看到皇城司的官曹在做事时皆是无语了,所有的卷宗都被画上了编号,所有名字全部被墨水涂黑,根本就不给翻看名字的机会,并且在覆盖墨汁的地方还有官员用印标记,三个印章代表了三位皇城司官曹,缺一不可。

这代表所有姓名和编号都是过手三人以保万无一失,不会出现错处,就这份细致都让章得象与程士方感叹良久。

而所有的编号名册也在抄录完毕后送到了叶安手中,并且也名册在上签押,这代表他为这份名册负责,一旦出了差错他也要跟着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