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被包裹的身躯仿佛陷入无边的地狱深寒当中。 杨晟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 拿出鬼王印,杨晟直接以阴气护体。 虽然同样都是阴气,不过这是杨晟可以操控的阴气,两者的效果当然不同。 大步踏前,眼前黑暗消散,出现在杨晟面前的却是暖洋洋的佛光。 杨晟略微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杨晟本以为自己会出现在一片阴森鬼域当中,没想到面前却是一座恢宏的庙宇。 这座庙宇仿佛悬浮在虚空当中,由一块巨大的浮空巨石所托举。 其内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大雄宝殿、禅院等建筑,每一座大殿面积都不小,可以说比杨晟所去过的,任何一座庙宇都大。 这里甚至感觉不到丝毫鬼域的阴森气息,仿佛外边那浓重到简直都要凝聚成实质一般的阴气都是虚幻一般。 当然有可能,这里才是虚幻的。 杨晟站在原地等了等,又望了望四周,他已经确定崔老道等人肯定都出现在别的地方,被分隔开了。 就算杨晟有着鬼王印护体,在阴气内行走的速度较快,但其他人这种时候也应该到了才对。 结果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他们肯定是被分隔开了。 神游探出,精神力覆盖在自身百米之外,杨晟径直进入大雄宝殿之内。 奇怪的是,这座庙宇并没有名字,悬挂牌匾的地方空空如也。 最中央的大雄宝殿上所供奉的并不是一尊佛,而是一尊观音像。 但杨晟看着那观音像却是眉头紧皱。 因为这观音像太过别扭了。 观世音菩萨在世间化身无数,比如最常见的千手观音、白衣观音、杨柳观音等等。 但眼前这座观音像却跟正常的观音像万全不同。 这座观音像的头部带着丝巾,眼泛桃花,显得妩媚至极。 观音像的身上则是披着轻纱,紧紧裹在凹凸有致的身躯上,虽然手捏佛印,但却丝毫不显圣洁,反而有种魅惑的感觉。 正常寺庙内若是把观音雕刻成这般模样,那简直就是大不敬,是绝对的异端! 灵山的那帮和尚若是看到这么一座观音像,他们估计都会气吐血的。 就在这时,那观音像突然动了起来。 微微的扭动下,那观音像石质的皮肤转化为白腻的肤质,甚至白的发亮,散发出一股腻人的芳香来。 观音把头扭向杨晟,圣洁庄严的声音传来:“这位居士,可愿与我共赴极乐?” 杨晟的嘴角同样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啊!” 下一刻,浓重的煞气骤然爆发,猩红色的煞气在杨晟周身几乎凝聚成了一个魔影,宛若实质一般。 断魂枪那白骨枪头抖动着,漆黑色的湮灭之力凝聚在枪头之上,轰然刺出! 那极乐观音似乎没想到杨晟竟然如此果决,说动手就动手。 她愣了一下后手捏无畏印,一股泛着微微粉红色的佛光绽放而出,笼罩在身前。 湮灭之力极端的霸道,足以泯灭大部分的力量。 但是这粉红色的佛光之力却软绵绵的,使得湮灭之力都无法将其侵蚀。 甚至杨晟这一枪都宛若陷入到了棉花当中一般,越来越无力。 城隍金身轰然降临,一切异端之力尽皆被镇压。 那些粉红色的佛光之力顷刻间碎裂,杨晟手中的断魂枪也化作了鬼王印,磅礴的阴气一瞬间溢散而出,还带着浓郁的怨气! 鬼王印之前吸纳了那黑影体内的阴气,威能更强数分。 那阴气跟正常精纯的阴气可不同,而是携带着浓郁怨气的阴气。 此时这股阴气笼罩在极乐观音身上,却正好跟她的力量有些相克,瞬间让那极乐观音尖叫一声,周身的皮肤都开始重新石化。 杨晟一步踏出,瞬间便已经来到那极乐观音的身前,一拳落下,砸在那极乐观音身上顿时发出一声爆响来。 以杨晟如今的力量都仿若轰在了一块巨石之上一般,可想而知这极乐观音的肉身强度究竟有多强。 若是真有人忍不住诱惑跟其发生了关系,那恐怕会直接折了枪的。 不过这东西近战能力貌似有些脆弱,而且又被鬼王印所压制,所以只能被动的接受杨晟的毒打。 在接连被轰了十几拳后,那极乐观音最终被杨晟一拳轰碎,肉身彻底崩裂,出现在杨晟眼前的却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发黄枯骨。 杨晟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枯骨,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以为这枯骨是什么鬼物,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这只是一具有着些许的年头的普通白骨,脆弱无比,甚至杨晟轻轻一捏就能够将其捏碎。 杨晟刚想要离开,这时候却轻咦了一声。 他将那些白骨拨开,从底下抽出几张纸来,那竟然是几张日记。 杨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因为他总觉得写日记的人有些奇怪。 正经人谁写日记?谁会把心里话写在日记里?写出来的那能叫心里话? 人心最复杂险恶,谁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用纸笔记录下来,恐怕装到保险柜里都觉得不保险。 所以一直以来杨晟都认为会坚持写日记的只有两种人。 极度光明磊落的人和极度虚伪自私的人。 “十月三日,天气晴。 师父出去远游了,又可以偷偷去集市闲逛了,真开心! 红豆饼好吃,绿豆饼也好吃,但为什么没有黄豆饼呢? 十月四日,天气晴转阴。 李员外又来求药了,我说师父不在,我不敢开药,李员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实际上师父开的那几个方子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想给他开药! 李员外家里富的很,但每次开药都不付钱,抠门的紧。 十月五日,天气阴。 师父回来了,但他好像神色很凝重的样子,说要带我离开。 我很不解,我们在这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去很远的地方? 师父没有解释,他只是说,相比与这里,那里更需要我们。 十二月三日,天气阴。 已经搬来新寺庙半个一个多月了,但我还是很不适应这里。 这里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还有一种森冷的感觉,但师父只会叫我念经,说心无杂念就不冷了。 而且新寺庙的规矩也很多,比如午夜之后不能外出,不能去后山,半夜谁开敲门都不能开等等。 十二月七日,天气阴。 山下的林太太又来找师父开解了,我不喜欢她,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丈夫死了,自己耐不住寂寞就开始勾搭别人,听人说林府的护卫、管家,甚至是马夫都跟她有一腿。 如此水性杨花,她还不知廉耻的找师父开解,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还要理她。” 杨晟收起日记,轻轻挑了挑眉毛。 这貌似是昔日建造这座寺庙的那位高僧弟子所留下的日记。 通过这几篇日记,杨晟貌似能大致猜到那位高僧和那小和尚是什么样的人。 那位高僧倒是宽宏的很,不论是抠门的员外来开药,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找他开解寻求心理安慰,他都是来者不拒。 而那小和尚则是有些贪吃和小心眼儿,爱憎分明,什么都往日记里面写。 走出大雄宝殿,踏入后方佛堂,这里供奉着一个个金色佛像,遍布佛堂四周。 长明灯将整座佛堂映衬着灯火通明,但杨晟却感觉有一种森冷的气息散发而出。 这些佛像并不像那极乐观音一样外表奇怪,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让杨晟觉得他们都在嘲笑、冷笑、怪笑,丝毫都没有佛像之慈悲庄严。 长出一口气,杨晟猛然间抽出断魂枪,向着那佛像横扫而出! 一具佛像当即就被轰碎,化作了森森白骨。 下一刻,整座佛堂内数百佛像好像都活过来了一般,纷纷化作怒目金刚模样,怒视着杨晟。 “大胆狂徒,胆敢毁佛不敬!?” 杨晟冷笑道:“别说是一群魑魅魍魉化作的伪佛,就算是真佛,我也照杀不误!” 断魂枪接连点出,枪头宛若灵蛇,每一枪都能撕裂一尊佛像。 那些佛像口诵梵音,杨晟的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好似陷入空白,眼前一切都在模糊着。 但他心停手不停,城隍金身降临,湮灭之力化作丝线向着周围延伸转动,所过之处,将那些佛像尽皆绞杀! 等杨晟眼前恢复正常,已经是满地的白骨。 剩余的佛像更是惊怒无比,它们全都漂浮在半空当中,无尽的金色佛光向着杨晟碾压而去。 嬴勾之躯再度降临,神魔一体,杨晟周身泛着浓烈的阴气与金芒,直接硬抗着那佛光镇压冲入那佛像群当中,断魂枪横扫之下,佛像一座座碎裂,森然的白骨洒落一地。 还有几十座佛像尖叫着想要逃离,但却被杨晟以神游化作念力巨手,将他们全都彻底捏碎! 不到片刻的工夫,满堂的佛像便化作了满地的白骨,森然恐怖,好似坟场一般。 在那佛堂的中央,杨晟发现了什么,拨开那些白骨,却又发现了几张那小和尚所留下的日记。